尤氏(17)(1 / 2)

沒過兩天,尤氏和可卿還在為二姐兒、三姐兒的未來瞎操心的時候, 就從尤家那邊傳來了二姐兒成功和張家退婚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 婆媳倆心裡都對尤二姐兒不必跳進張家那個火坑而感到高興。可同時, 她們又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一個人, 賈璉。

可卿說道:“也不知道王熙鳳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跟賈璉說說她們兩口子和那邊府裡將來的事情。是不是給他們家那倆孩子悄悄做了什麼打算。”

尤氏歎道:“以後多提醒著鳳丫頭點吧。那二姐兒要是還跟璉兄弟牽扯不清, 咱們就把這事直接告訴她。隻要那倆人沒真的攪和在一起, 憑鳳丫頭的本事,肯定不能叫她們成事。”

不想再說自家繼妹的糟心事,看見屋裡頭沒人,尤氏便開始跟兒媳婦嘮叨昨日她做的夢。

把夢裡的情形講了一遍後, 就聽尤氏說道:“你說那馬道婆難道還真是個有本事的不成?要不是那和尚道士還有寶玉胎裡帶來的那塊玉, 豈不是鳳丫頭和寶玉兩個都得被她害死。”

可卿也說道:“還真沒準又, 您想就連我這個異世之人都能存在, 還有您那些夢也每每都能給您預示。咱們這樣的怪事都有, 想來那婆子有些邪門歪道的本事也是可能的。您這回的做這夢, 難不成是想叫您幫著他們倆避開這莊禍事不成?”

尤氏回想了一會兒, 才開口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先是夢見咱們設計叫那個馬道婆在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就把身上那些小鬼兒紙人兒掉落出來,這樣那邊的人就能發現她的不妥, 提前把她攆出去或者送官。後來我又夢見那婆子做法的時候, 璉兄弟帶著官府的人直接抄了她們家。不過那樣的話, 不光懲治了那婆子和趙姨娘,勢必還得連累了探春和環哥兒倆姐弟。”

“是不能牽連那姐弟倆,咱們還是想法子提前叫她暴露吧。”可卿對這種能時常吃瓜看戲, 又偶爾能小小參與其中的生活顯然是十分滿意的。尤其每次需要她出謀劃策的時候,都是興致勃勃的。

沒過多少日子在可卿各種期盼中,果然從西府傳來了寶玉被燙傷的消息。

悄悄瞪了一眼差點忍不住臉上漏出興奮表情的可卿,尤氏對那個傳話的人說道:“怎麼好好的叫寶玉燙傷了,燙的可厲害?我這邊正好有治療燙傷的藥膏子,一會兒就給他送過去。”

說完就真的叫人去拿燙傷藥膏,然後她和可卿又收拾了一下自己,婆媳二人才動身往榮國府去。

尤氏和可卿拿了燙傷藥膏到榮慶堂的時候,賈母才罵完人。正在那裡摟著賈寶玉心肝寶貝的哄著,看上去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婆媳兩個給眾人問安後,尤氏才開口道:“聽說寶兄弟燙著了,可請了太醫。我這邊有專門配製的燙傷藥膏,給寶兄拿來叫太醫看看能不能用上。這是一位老大夫的祖傳秘方,想來效果是不錯的。”

不等彆人說話,王熙鳳就開口道:“可不是叫太醫看過了,幸而也說不妨礙的,養幾天就恢複了。”

尤氏一副終於放心的樣子,又細細看了寶玉臉上那一串燎泡,問了疼不疼的話。

賈寶玉也在一旁著乖巧的答道:“勞煩大嫂子掛記,其實也疼的不是很厲害。”

一屋子人正說著話,就有下人進來通報說馬道婆進來請安了。

尤氏婆媳的眼睛不約而同都亮了亮,倆人就看著那個馬道婆跟那裡神神叨叨的忽悠賈母。婆媳倆對視一眼之後,可卿輕輕咳嗽了一下。她身邊的丫鬟忽然就一個不注意,絆倒了上來奉茶的小丫鬟。那茶正好全灑在馬道婆身上。

小丫鬟仿佛嚇傻了一般,忙跪下磕頭請罪。可卿也跟著上前請罪道:“都怪我沒調教好,叫她惹了禍。”說完就拿了帕子,要親自替馬道婆擦拭身上的水漬。

都沒容馬道婆推辭,可卿就抓住了她的衣襟,上上下下的在她身上摸了起來。尤其是書上寫了她把那紙人就藏在腰間,可卿更是重點關照了一番。

果然就有一個絹包從馬道婆的腰間掉落下來,十幾個紙剪的青麵白發的小鬼兒還有幾個紙人散落了一地。就在眾人愣神間,又有好些悶香等做法用的東西也從馬道婆身上掉到了地上。

可卿趕緊做出一副受到驚嚇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尤氏接到兒媳婦的求救訊號,也趕緊把她摟緊懷裡,輕聲安慰了起來。

寶玉和幾個姑娘並不曾聽說過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他還好奇的撿起一個紙人問道:“這是做什麼用的,怎麼做的這麼醜。”

賈母趕緊叫人把那東西從寶玉手裡拿走,並說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彆亂碰這西東西。”然後目光就停在了馬道婆身上。

馬道婆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趕緊解釋道:“這些不過是彆人叫我保管的東西。今日來貴府之前,碰見一個相熟的道婆。她隻是交給我一個小包,叫我替她保管幾天,過後她自會找我去取。我當時也沒在意,就接過她的小包裹也沒打開就隨便放身上了。要是早知道是這些東西,我是斷斷不會去接的。”

也不管她這話是不是可信,反正大家都當做真話去聽。隻是再也不見之前對她的熱情。馬道婆倒也知機,又跟眾人解釋了幾句便匆匆告辭離開了。

見她走了,王夫人才說道:“我原以為寶玉這個乾娘在佛前侍奉是個好的,誰知道竟然也是個邪門歪道。”

賈母不願意當著寶玉和幾個丫頭說這話,便道:“好了,以後不叫她再上門就是。回頭還是找個靈驗的寺廟,瞧瞧對家裡和寶玉有沒有妨礙要緊。”

王熙鳳也讚同了一番,又說那個廟靈驗,哪裡的香火旺盛。然後才把話頭岔開,又逗著賈母說笑了一回才罷。

尤氏婆媳看完了這一出戲才要離開,就被王熙鳳給叫住了。等跟著她進了她自己的院子,王熙鳳才開口道:“你們婆媳倆是不是知道什麼,要不然今日也不會有這麼一出。還不趕緊實話告訴我,可彆想著在我跟前弄鬼。”

“誰弄鬼了,可不就是丫頭沒注意打翻了茶水。”尤氏一口否認道,“再說叫咱們提早知道了這個婆子不是個好的少跟她來往,以後沒準能省下許多是非呢。要是沒有這一出,咱們事先不知道內情,萬一咱們家哪個招人恨的被她暗地裡下了黑手,可不是都找不到因由。”

王熙鳳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珍大嫂子嘴裡這個招人恨的可不就說的是她自己。就見她那雙鳳眼一瞪,嘴裡說道:“好啊,這可是咒我呢吧。我怎麼就招人恨了,怎麼就得被人下黑手了?”

“我可沒指名道姓說你,這可是你自己非得往上對應。”尤氏笑道。

妯娌兩個鬥了半天嘴,可卿就在一旁吃著茶點津津有味的聽著。鳳姐兒斜了她一眼又對尤氏說道:“說你咒我,你還不認。你家兒媳婦在那邊看我笑話,這可不能抵賴了吧。”

可卿笑嘻嘻的說道:“嬸子可是冤枉我了,我就是看著您和我婆婆說話有意思,聽的入了神。”

“還是少跟你婆婆學點油嘴滑舌吧,以前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現在也成了這副憊賴樣。”王熙鳳嗔怪道。

娘兒們幾個說說笑笑好半日,尤氏才得空悄悄的問了王熙鳳,“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你可跟璉兄弟說過了?”

王熙鳳歎道:“怎麼可能不說呢。可是跟他說了,他也沒有辦法。不過是我們兩口子一塊兒發愁唄。如今也是這樣的好日子能過一日算一日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尤氏給可卿遞了個眼色,可卿會意便站起來走到出門口跟外頭守著的平兒一聊起了天。

見這婆媳兩個神神秘秘的,王熙鳳說道:“大嫂子這又是要說什麼機密,現在一見你這樣,我就害怕。生怕你再說點什麼要命的事。”

“我若不是可憐大姐兒和桂哥兒,你當我樂意跟你說這些要命的話。”尤氏撇了王熙鳳一眼,才低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那邊的欠銀已經叫我們家老爺悄悄的還了。”

抬手捂住王熙鳳就要發出驚呼的嘴,尤氏又說:“以前的大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隱約猜測我們家老爺非得跑到那道觀去修煉,可能是為了避世。而且我估計你們家大老爺躲在東大院,大概也是這個意思。畢竟咱們兩邊府裡當初都是跟先太子走的近的。不然你算算,是不是他們倆位開始避世的時間,跟當今萬歲登基的時間差不多。”

這番話聽的王熙鳳是目瞪口呆,大嫂子今天又是先太子又是兩府的老爺避世的,她實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那邊這麼多年都是跟著我家老爺低調行事。平日更是除了這邊和我跟蓉哥兒媳婦的娘,家輕易不跟彆人往來。就這麼老實巴交的樣子肯定是不會礙了上頭的眼。”說罷尤氏抬手往天上一指。

王熙鳳小聲說道:“可是還有娘娘在呢。”

“我再說一句出門就不認的話,”尤氏湊到王熙鳳耳朵旁邊說道,“你叫璉兄弟查查咱們大靖朝開國以來,曆代皇帝後宮嬪妃的封號。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之後的,都好好查一查。”

這話叫王熙鳳更害怕了,“大嫂子到底什麼意思?”

尤氏心道,但願你們兩口子明白一些,彆倆人都稀裡糊塗的走了歪路。也希望將來這邊能自己找個活路,彆全都指望著他們寧國府。

隻是任憑王熙鳳再怎麼問,她都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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