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個子高，她把下巴擱在他肩膀，視野一下子開闊很多。
“上麵的空氣，果然是好一些。”
她說話的氣息打在卓陸脖頸和耳後，他身上的肌肉都跟著顫了一下。
他問，“有多好？”
“就很好。”
“明明是一樣的。”
“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哪裡都不一樣。”
……
兩人又開始說廢話，關鍵是卓陸還不厭其煩，什麼都能接一下。
卓陸以前也看過部隊裡戰友排隊打電話的情形，一個個傻笑著，嘴裡全是廢話。
原來說廢話，也能帶來這樣新奇而愉悅的感覺。
時玥問過路人，明明迪廳就在不遠處，但是卓陸走大半個小時，也沒看到什麼歌舞廳迪斯科廳。
“剛才那個大伯不是說永安路就有嗎？這是哪兒？”
時玥看著周圍的招牌，一頭霧水。
卓陸隨口道，“可能我走錯了，這邊的路線複雜。”
女人一下子就來脾氣，“算了，不找了，我都困了。”
卓陸微微側頭，“那我們回去？”
剛才虞書越還特地囑咐一句，彆讓她去那些地方，主要是那裡雜亂，音樂刺耳，A城需要來一次大整治，這關頭上就更加不能讓她去。
時玥點頭，“回吧回吧，煩人。”
卓陸轉身往回走，身後的女人輕輕將臉靠在他肩上，似乎有些累了，細弱的聲音隨夜風鑽入他耳中，“卓陸，我睡一會兒哦。”
“嗯。”
卓陸感覺半邊肩膀都已經酥麻。
風是從後麵吹回來的，卷起她的發絲，一直往他脖子和臉上掃。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陣甜甜的氣息。
他來時故意兜圈，回去的時候，還是故意兜圈。
這一次甚至兜得更久。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卓陸才回到車邊。
時玥似乎感覺到，悠悠轉醒，揉著眼睛問，“到啦？”
“嗯。”卓陸隻能將她放下，“上車吧，我們要回去了。”
要不然，以他的體力，還能背著她兜完全城。
時玥上車後，拉過他的手臂，看一眼時間，“九點半了？！”
她看向卓陸，“我睡一個小時了？”
卓陸默默點頭。
她的眼神閃爍起幾分內疚，“你豈不是走了很遠？”
“我拉練的時候走更遠，這不算什麼。”卓陸坐上車，繼續說，“我有時候的負重都比你沉。”
“哦……”時玥瞅著他一會兒，還是擠出一句，“辛苦你了，卓陸。”
卓陸看過去，她的目光便轉向一邊去，沒敢看他。
她嘴角微微抿著，似乎有些緊張。
他也收回視線，低聲說，“不辛苦，我喜歡。”
至於喜歡的是什麼，時玥沒問，卓陸也沒解釋。
反正車廂就開始安靜下來，兩人雖然沉默，但是從他們的神色來看，都是輕鬆愉悅的。
吉普車上路後，時玥翻著自己的包包，拿出那個新買的鯊魚夾，還有一支路邊買的木簪。
新坑三日香，時玥在車上就將發繩取下，把綠油油的鯊魚夾用上。
不過鯊魚夾頂在腦後，讓時玥不太好靠著車椅，她又默默拿下來，重新用發繩綁頭發。
一路上，時玥都在跟自己的頭發作鬥爭。
下車後，卓陸默默收拾她掉落的一撮頭發，心想她的營養是不是不夠？
誰想到他一轉頭，就看到女人麵無表情看著自己，和他手裡的頭發。
“我掉了這麼多頭發？”時玥整個人都驚呆了。
卓陸倒是想說是他的，但是他的頭發沒那麼長啊。
於是他沒說話。
將頭發扔掉後，他走到時玥身旁，“回去吧。”
又說，“還會長的。”
她抬頭看他，神色幽怨，“卓陸，你就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嫌棄我頭發掉得多？”
卓陸堅決說，“沒有。”
她自顧自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我就知道……隻是掉幾根頭發而已，你就嫌棄我，卓陸，我算是看清你了。”
卓陸伸手捏著眉骨，隨後他看回頭，目光定在她盤頭發的一根木簪上，“玥玥，你這個木簪好看，這樣盤發，很顯你的氣質。”
時玥抬眸，伸手摸摸頭發，“真的？”
卓陸認真點頭，“嗯。”
她馬上露出笑容，注意力已然被轉移，“商場買的鯊魚夾要兩塊錢，路邊阿婆賣的木簪隻要五毛，下次再也不去商場買。”
卓陸揚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誇獎道，“嗯，你果然很會生活。”
女人扭著腰肢走在前麵，步步帶風，“那是！”
卓陸跟上去，嘴角的笑意更深。
梁政委說的還是很對的，女人就要誇，往死裡誇。
不過時玥沒得意多久，她停在路邊，懊惱地低頭看自己的鞋。
還沒開口跟卓陸說呢，卓陸來到後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他的動作輕巧而平穩，好像她那點重量真的不算什麼。
“下次要換一雙舒服的鞋子。”卓陸低眸看她，冷冽的嗓音也不自覺地溫柔幾分。
時玥伸出一隻手掛在他脖子上，另一隻手在他梆硬的胸膛前戳兩下，“卓陸，你傻啊，我要是穿舒服的鞋，那我還需要你背，需要你抱啊？”
卓陸一怔，停下腳步，黑眸深沉，“那你是故意穿高跟的？”
女人眨眨眼，抬起下巴笑，惡作劇般的語氣，“你猜啊。”
卓陸繼續往前走，眸光還流連在那燦爛的笑靨上，沉聲說，“我不猜。”
她的笑容果然停滯，食指又伸手在他胸膛上輕戳，惡狠狠道，“你快猜。”
卓陸加快步伐，故意掂一下，嚇得她顧不上去戳他，兩隻手一起抱住他，嬌糯地斥道，“啊，卓陸，你慢點！”
卓陸還是壓低聲音，“小聲點，大家都休息了。”
時玥當即抿住唇，握緊拳頭，直接砸在他胸口上，表示自己的不滿。
但是她也沒用什麼力，畢竟他胸口硬得跟石頭一樣，隻會砸傷她的手。
回到家門口，卓陸便將她放下去開門。
時玥站在一旁，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裙。
一進門，她就將高跟鞋一甩，換上她的粉色水晶拖鞋。
涼涼的，觸感特彆好。
卓陸的錢，沒白花。
“玥玥……”
卓陸正要跟時玥說話，結果卻看到她臉頰鼓包，頭一扭，冷哼一聲，抓著包就往樓上走，背影就差沒寫上“我很生氣”四個字。
卓陸一看她那氣勢洶洶的一連串的小動作，便知道，他把人惹炸毛了。
可是他低頭反思一下，他也並沒有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