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縮回手，“抱歉。”
她丟出一句話，低頭思考一下，繞開他往左邊走。
周千岐翻一個白眼。
蠢貨，走錯了！
你是要上舞台還是咋滴？！
他繼續往左邊挪，擋住她。
她再次停下來，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走錯方向，於是她轉一個方向，終於朝著右邊的吧台走去。
周千岐低頭看一眼胸口的方向，才慢悠悠跟上。
這邊的吧台人少，調酒師不在，連一個服務員都沒有。
周千岐在旁邊的位置坐下，看到調酒師要過來，他朝他揮手，示意他不用。
調酒師是認識周千岐的，自然聽他的話。
時玥又拿出手機來。
隔得不遠，周千岐能聽到她手機裡傳來的朗讀聲。
看著她還算熟練地操作手機，他好奇地湊過去看兩眼，結果卻看到她給自己的備注——周家小狼狗。
周千岐：？？？
蔣時玥有毛病吧？
周千岐毫不遲疑拿出手機，給對方增加備注。
打下“蔣家”兩個字後，他卻停下來，一時想不到任何的詞語來代替她。
【周千岐好感度+3%。】
綠茶係統的聲音死氣沉沉。
時玥的內心也毫無波瀾。
在剛才周千岐擋道的時候，她便將他認出來，他現在就坐在她身旁，也不知道在腦補什麼。
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並沒有那麼厭惡她的存在。
“哐。”一旁傳來玻璃杯輕碰桌麵的聲響，時玥微微側眸。
聽到路淩的聲音，“蔣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千岐隔著女生看過去，正好對上路淩平靜的目光。
時玥摘下帽子，有些赧然地朝著那個方向開口，“你認出來了。”
路淩在她身旁坐下，“嗯，很難不注意到，不過蔣小姐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隻是來坐一會兒。”她應道。
路淩乾脆地在她一旁坐下，“蔣小姐還記得我的聲音，我之前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路淩。”
時玥點頭，“我知道，我見過路叔叔，那天閻奕然也跟我說過，路律師鐵齒銅牙，一身正義，經手的案件就沒有失敗的，是律政界的傳奇。”
路淩微挑眉，“這話竟然是從閻總嘴裡出來的，還挺稀奇，我以為更多人是覺得我無利不起早，隻要給錢，什麼案件都能接呢。”
女生微哂，“……反正是差不多的意思。”
“蔣小姐來找人嗎？”路淩問。
她否認，聲音裡有賭氣的成分，“不找人。”
路淩側頭，瞥向周千岐，顯然對他會出現在時玥身邊感到好奇。
路淩的外表是毫無攻擊性的，鳳眸瀲灩，溫文儒雅，嘴角時時刻刻噙著若有似無的笑，眼神卻極具穿透力。
周千岐知道他，是因為他曾經被罵上社會新聞，為殺人犯做無罪辯護，結果他還打贏了那場官司。
兩人隔著時玥大眼瞪小眼，帶著同樣的掂量和審視，不過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時玥左右看一眼，忽然伸手朝右邊摸去，觸不及防就摸到一張臉，她愣了一下，馬上縮回手，“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有人。”
周千岐也怔住，僵硬地看向時玥。
“嗯。”他喉嚨裡哼一聲，沒開聲說話，試圖蒙混過關。
他無法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以及為什麼會乖乖坐在她身旁。
然而她的耳朵靈敏得很，她朝他的方向，警惕地問，“周……千歧？你怎麼在這裡？”
周千岐這才吱聲，“我本來就在這裡。”
時玥：“哦，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周千岐聲音也冷下來，“你再說一遍？”
時玥：“……”
路淩開聲打破兩人奇怪的氣氛，“蔣小姐，你想喝點什麼嗎？不過你不能喝酒，直接喝水吧？”
周千岐：“來酒吧喝水，也就隻有你蔣時玥做這種事。”
時玥咬咬牙說：“我就要水，一大壺水。”
周千岐：“嗤。”
連路淩也忍不住笑一聲，“好。”
時玥：“……”
路淩直接起身去問服務員要，沒一會兒就拿著杯子和水壺回來。
時玥又在搗鼓自己的手機，手指忽然按到什麼，係統女聲提醒：“周家小狼狗。”
時玥：“……”
周千岐：“……”
她連忙挪開手指，這回按到的是閻奕然。
他回了信息，因為知道她眼睛不方便，他發來的是語音，“玥玥，我在忙，明天我陪你吃飯，早點睡吧。”
周圍人聲吵雜，時玥又重新播放一遍，才摸著屏幕打字：好。
周千岐嘲諷地笑：“真有意思。”
閻奕然是真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能瞞得住兩頭嗎？
路淩倒是沒有多作評價，隻是看向時玥問道，“既然這樣，蔣小姐，我先送你回去？正好我順路。”
時玥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不用管我。”
路淩點頭，答應得很快，“好，那你自己小心點。”
周千岐索性就不出聲。
好一會兒，時玥兩隻手在身旁晃幾下，想看他們還在不在，結果摸了空。
路淩躲開她的手後，又默默坐回去。
周千岐也側著身歪向一邊，避開她的摸索，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女生以為兩人已經不在，才呼出一口氣，她也沒乾彆的，就是悶頭喝水，直到把一升多的檸檬水喝完。
路淩和周千岐沉默對視，“……”
第一次見這麼能喝水的人。
周千岐看得口渴，也拿起水杯，不料發出一點聲響，馬上就引起女生的警覺，她握著水杯，看向右邊，試探著問，“周千岐？”
說完，她伸手摸好幾下。
周千岐連忙跳下高腳凳，躲她的手。
時玥沒有摸到人，她看著那個方向，嘴裡說道，“周千岐你這個混蛋在不在？周千岐你是狗，周千岐你尖酸刻薄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周千岐的拳頭當即握得咯咯作響，牙關緊咬。
路淩轉過身，悠悠地看著戲。
周千岐還是忍住了，眼眸瞪著時玥，沒有發出聲音。
女生這才轉過頭，嘴裡低喃著，“哦，真不是周千岐啊，我喝水都喝出幻覺了？”
周千岐：“……”
不過她剛才探身的時候，坐的有些歪了，這回沒有平衡好，高腳凳劇烈晃一下，她的身子朝一邊歪倒。
“玥玥小心。”路淩下意識伸手扶她，不過他隻抓住她的胳膊。
她倒向的是周千岐的方向。
周千岐條件反射般將她接住，抱了個滿懷。
彼時時玥一條胳膊被路淩抓著，還落在周千岐的懷抱裡，摔是沒摔到，但是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怪異。
“你們……沒走？”
路淩輕咳，解釋道，“我有點不放心。”
說著，他微微用力扯著時玥，試圖將她從周千岐懷裡帶出去。
不過周千岐沒鬆手，隻是傲聲道，“我本來就在這兒，你讓我走去哪兒？”
女生好像也忘記還在他懷裡，直接問，“那我剛才叫你，你怎麼不應？”
周千岐：“我是你應聲蟲？”
時玥隻能說，“那你還真能忍。”
周千岐：“你罵人的詞也不知道更新一下？那算得了什麼？”
這回輪到時玥語塞。
周千岐見她吃癟，笑得開心，“怎麼回事？你肚子鼓起來了？”
他說完，便覺得這話不太對勁兒，他低頭看一眼，想起自己還抱著她。
兩人還是麵對麵相貼！
他連忙鬆手，將她推開。
時玥還被路淩拉著，自然是退到他那邊去，周千岐見狀，下意識便又將她拽回來。
時玥氣得甩開兩人的手，“我是皮球嗎？推來推去的！”
周千岐：“……”
路淩收回手，低聲說，“玥玥抱歉，我是怕你摔著。”
時玥擺手，“不是，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周千岐。”
周千岐陰陽怪氣地笑著，“好歹也是我救了你，你就這個態度？”
時玥不想說話，辨認一下方向，便唰地把盲杖拿出來，拉開後就走。
路淩跟在她一旁，護著她離開。
周千岐在原地站一會兒，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頭再次浮現那種怎麼也無法抹去的焦躁和失落感。
他根本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他隻知道，他把人惹生氣了。
這又不是第一次出現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會有種內疚的感覺。
時玥剛坐上路淩的車，結果車門忽然又被打開，周千岐探身進來，二話不說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就走。
路淩怔住，追下車後，發現周千岐已經將女生塞到他車裡，直接帶走了。
他看著車遠去，也沒有去追，隻是嘀咕一句，“他是瘋了吧。”
周千岐也覺得自己瘋了。
副駕裡女生異常安靜，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車窗外，甚至不問他為什麼把她帶走。
大概是嚇懵了。
周千岐也沒開多久，將車聽到一邊。
旁邊是江邊的一個親水平台，路邊隻有三兩個行人在散步，路燈昏暗。
【周千岐好感度+3%！】
綠茶係統的聲音逐漸歡喜，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
周千岐側頭看向時玥，眼神晦暗，“蔣時玥，我覺得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說。”她仿佛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周千岐眉間皺著，忽然拉起她的手。
她瑟縮一下，倒是沒抽回去。
他不輕不重按一下她手腕上的牙印，字字清晰告訴她，“這裡，我咬的。”
她驚訝地眨著空洞的眼眸。
他嘶啦一聲把脖子的創可貼撕下，又將她的手拉到那一處，“你也不無辜，你先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