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這次岑遙沒有再收到回複。

她想也許是因為她不是特彆的,謝奕修或他的工作人員在回複她的同時,也回複了很多彆的人,所有人的對話框堆在一起,她的就被壓到了非常下麵的位置。

但沒關係,能得到一句生日祝福,她已經很開心了。

畢竟現在不是高中經常能見到他的時候,做他的粉絲就像對著空無一人的銀河係喊話,偶有回應,已然是概率極低的幸運。

謝奕修不知道岑遙有沒有拆開自己的生日禮物,看到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一直等到第二天去Mask給車隊訓練,他才在午間休息的時候,收到了她的消息。

岑遙:“[圖片]”

岑遙:“你挑的相框好漂亮,我放在桌子上了。”

坐在休息室裡,謝奕修點開了岑遙傳過來的照片,看到他送的那個相框正被她安安穩穩地擺在電腦旁邊,夾在一個筆筒和一瓶無火香薰之間。

其實那不是什麼專門買來的裝飾品,相框裡的海,是他參加職業生涯中第二個F1賽季時,在意大利的奧斯提亞海灘親手拍下的。

那裡位於羅馬近郊,是一個冷門到不會被列入景點排行的地方,遊客很少,他去的時候是秋天,海岸漫長,浪濤翻卷,靠近陸地的地方停了許多白色的遊艇。

他不是喜歡拍照的人,那天翻看岑遙之前發給他的私信,翻到她說想去羅馬的那一條,他花了些時間,才從相冊裡找到一張在那座國度留下來的圖片。

指腹懸在屏幕上方,謝奕修有話想跟岑遙說。

但因為心裡猶豫不決,他思索了很久,也沒想到要怎樣開口。

最後他隱晦地說:“裡麵的照片,你可以換自己喜歡的。”

但岑遙告訴他:“我很喜歡這張!”

謝奕修望著屏幕,能想象到岑遙回複他的時候,臉上掛著的一定是平日那種燦爛單純的表情。

他微抿嘴唇,將手機按滅,隨手放在了桌上。

從昨晚開始,他心裡就萌發出了一種隱約的衝動。

想向岑遙坦白自己的身份,想告訴她,他是謝奕修。

可她知道之後會怎麼樣,能不能接受,可以原諒他嗎?

原諒他的逃避、失敗、不負責任,原諒他不敢麵對現實,是個無恥的欺騙者。

而現在跟岑遙之間的這種關係,又太讓他留戀,他不知道等真相揭開之後,事情會怎樣發展。

所以他送給岑遙真正的生日禮物,被他藏在了相框背麵,希望她發現,又不想她太快發現。

這天下午是車隊的室內訓練設備檢修,謝奕修給趙崢、姚思遠和許寒竹他們放了假,自己卻沒走。

他換上機車服,去了總部後麵的賽道。

寧靜的冬日,賽道綿長起伏,流雲緩慢地經過天空,地上的光影也隨之不斷變換著形狀。

空蕩蕩的,沒有對手、沒有觀眾、不是賽場。

謝奕修

想起昨晚岑遙在微信裡問他,下一個賽季,是不是可以看到他上場。

類似的話,光是在他麵前,她就已經說了很多遍。

是認識岑遙之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職業生涯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重要的。

“謝奕修”這三個字,不隻對他有意義。

車庫就在賽道旁邊,謝奕修拎著頭盔在感應器上刷卡,進去取了一台最新的訓練車,檢查過之後,坐進了駕駛艙。

拉下頭盔風鏡的一刹那,謝奕修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仿佛開F1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可方向盤上的每一個操作鍵,他都分明還記得要怎麼用,閉著眼睛也找得到位置,像血肉裡丟失的一塊骨頭被重新裝回來,又痛,又舍不得放。

謝奕修調好發動機轉速和油門角度,幾l乎是憑著肌肉記憶把車子一路開出去,停到了杆位。

他閉上眼睛,眼前好似出現了正賽時依次亮起的指示紅燈,而耳邊是每次大獎賽時觀眾震天的歡呼、工程師確認賽車狀態的交談、講解員的賽前預熱,以及自己的心跳呼吸聲。

意念中的五盞燈滅掉。

謝奕修鬆開離合,踩下油門。

一瞬間身下的賽車就像被注入靈魂之後複活的鋼鐵巨獸,在兩秒之內達到一百公裡時速,轟鳴著衝了出去。

一開始是一段直道,謝奕修沒怎麼思考,就已經行駛到了1號彎道附近,這段彎道非常緩和,隻需要微微調整方向盤就能過去,他甚至都沒有放慢車速,隻是提前轉換了車輪的角度,就平滑地通過了。

就這樣一直開到下一個彎道。

跟當年新加坡濱海灣賽道18號彎極其相似的一個彎道。

從默斯曼出事故之後,濱海灣賽道的18號彎就改成了直道,謝奕修在新聞上看見過改造後的圖片,直直的一段賽道,那麼平靜,好像從來沒有賽車在那裡起火,也沒有人在大雨中死去。

一股冰涼的絕望從心底升起,謝奕修的手突然不受控製。

他咬著牙,緊緊抓住方向盤,試圖集中注意力,拿回主動權。

哪怕開慢一點呢。

謝奕修很少在入彎前這麼早就踩刹車,但他這次隻是希望自己能順利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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