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2 / 2)

“這是我收養他的第二年,輾轉從人販子那裡弄來的。那孩子皮,擔心弄丟了,就一直沒給他。”他當時還以為那‘安’字是平安的寓意。

霍大老爺老淚縱橫,起身,顫巍巍接過那把鎖,聲音哽咽:“這長命鎖是安兒L出生時我親自打造的,鎖裡頭是空心的,壓著他的生辰八字。”他輕輕摁了一下長命鎖的左側,哢嚓一聲,鎖應聲而開,一張發黃的紅紙條露了出來。

霍大老爺把字條展開:“天禧十八年秋醜時一刻……我們霍家一直有這個傳統,凡是新生的孩子都會把八字放在長命鎖裡,這樣就能保佑健健康康長大……”他看著趙星河,邁步走了過去,“阿安,我是你舅舅阿!”

趙星河看看默不作聲的趙凜,又看看瞪圓眼睛的寶丫,心緒亂了一陣。自從進了趙家,他就叫趙星河,從來沒想過自己從哪裡來,父母是誰,也一點不想知道。

既然是忘記的,那就不必記起來。

慌亂過後,他看向霍大老爺,堅定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雲時安。”說著也不顧霍家人熱切的眼神,徑自出了客廳。原本想回去自己的屋子,走到一半,轉而又去客房。

“阿安,你就是阿安。”霍大老爺還捏著長命鎖,正要追出去就被趙凜喊住了:“霍大老爺彆追了,星河還小,突然認親,他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你們先回去吧,我去同他談談。”

霍大老爺遲疑,霍大夫人先道了謝,強行拉著自家夫君走了。

犯了錯的霍無岐立馬也溜了。

等人都走了,趙寶丫看向她爹,情緒有些低落:“阿爹,星河哥哥要真是霍家小姑生的,就會離開我們家去霍家嗎?”

趙凜起身,走到她身邊,摸摸他頭:“他本就是霍家的,隻是不小心弄丟了到我們家住了許多年。如今他的家人找來了,我們應該替他高興。”

趙寶丫抿唇:確實,誰不想有親人呀,她應該替星河哥哥開心。

“但星河哥哥好像不太高興……”

趙凜拍拍她頭:“你回去補覺吧,我去瞧瞧他。”

趙寶丫乖乖走了,趙凜在府裡麵轉了一圈,以為他會在客房,沒想到最後在屋頂找到了人。大冬天的,北風呼呼的刮,那小子就穿著薄薄的底衣坐在冰冷的屋頂。耳朵都刮紅了也不動,坐在那發愣。

趙凜踩著青瓦坐到他身邊,訓道:“你不知道冷啊?要發呆不會去廂房?”

趙星河不搭話,趙凜拍了拍他頭。他抿唇,頗為委屈:“我去客房,沒被子,還不如在這冷靜冷靜。”

趙凜樂了:“是我的過錯,都忘記在客房放被子了。”他說完就陪著趙星河在吹冷風。

等了一刻鐘,趙星河終於有點受不了了,咬牙問:“趙叔叔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想讓我回霍家?”

趙凜側頭看他:“想什麼呢?你又不是東西,說什麼要不要的。你換位想想,要是你找寶丫七八年,找到後她不認你,你難過嗎?”

星河倔強:“這不一樣,我不記得他們。”

趙凜:“你不需要記得他們,隻要知道他們是你的血親就行。而且,你的夢想不是想當大將軍嗎?你生在將門,回霍家對你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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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星河:“不回霍家我照樣可以成為大將軍的。”

趙凜:“我相信你可以,但可以從中途出發為什麼要跟著我從起點開始走?”

趙星河:“但是我不想離開你和寶丫,我想保護你們。”

趙凜挑眉:“什麼保護?整日待在趙家和寶丫一起瞎胡鬨?你都十一了,是個小男子漢了,需要長大的時候不要退縮。”他歎了口氣,又道:“你趙叔叔我最近在京都得罪了許多人,雞蛋總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容易被人一鍋端。你去霍家,好好努力,最好能成為你祖父那樣的大英雄,大將軍。成為我和寶丫的靠山,讓我和寶丫為你驕傲才好。”

趙星河緊張:“趙叔叔得罪了很多人?”

趙凜點頭,挨個數給他聽:“工部的李尚書、兵部的花尚書、戶部的陸尚書、禮部的蘇尚書……前頭他們還商議要弄死我呢。”

趙星河猶豫了:趙叔叔才來多久,六部就得罪了四部嗎?

趙凜見他眸子亂轉,心緒有所鬆動,也不想逼得太緊,拍拍他的肩膀:“你母親肯定是希望你回家的,過二日是你母親祭日,你先去祭拜祭拜她。等祭拜過後,再好好想想,反正霍家就在隔壁。

趙星河想了片刻,緩緩點頭。趙凜起身,拍拍衣擺:“你也起來,下去補覺吧,彆叫寶丫擔心。”

等他一走,趙星河跳了下去,剛走到客房門口,就瞧見讓人抱著被子過來的趙寶丫。

他輕聲喚了句:“寶丫妹妹……”

趙寶丫把他推進了客房:“星河哥哥,你彆想太多了,多幾個人喜歡你沒什麼不好。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哥哥。你快睡吧,睡一覺起來我們去騎馬。”

趙星河很聽話的睡下了。

之後霍家大老爺日日派人送東西過來給趙星河,今日是他小時候用的物件,明日是他小時候喜歡的吃食,後日又是他從前穿過的衣物。

企圖喚醒他丁點的記憶。

趙星河實在想不起來,然而,等他跟著去祭拜霍小姑時,看到靈位前掛著的畫像時,莫名的熟悉感從心裡升騰而起。

他曾經見過這張臉的,這張臉的主人很溫柔的抱著他,喚他小安。

一股強烈的恐懼和酸澀感襲來,他不明白這情緒來自哪裡,忍著不露出絲毫破綻回了趙家。當天夜裡,他噩夢連連,夢裡,一個病敗的女人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床邊的小榻旁,努力的想去夠女人手。

女人不斷的擺手,乾裂的唇呢喃:“快把小安抱走,彆過了病氣……快抱走。”

他看著女人嘔出一口血來,一群婢子婆子驚叫,小小的他哭著喊娘。

女人的眼還沒閉上,他的腳腕上沾了溫熱的血,恐懼從心裡蔓延……畫麵一轉,一個自稱他父親的男人第一

次抱著他去逛夜市,到處是好看得花燈。男人買了一盞兔子燈放到他手上,然後把他放在了一條小船上,語氣冷漠道:“小安,你彆怪父親。你不是想你娘了嗎?你若運氣好,會見到她的。”話落,狠狠把船往前一推。

小船晃悠悠往湖麵的中央晃去,船底下破了個大洞,不斷有水從幽暗的湖底湧入。對麵的花燈映在岸邊男人的眼裡,他眸子黑沉沉的,看上去猶如深淵惡鬼……

他就站在那,一動不動,看著小船沒入湖底……

強烈的窒息感從四麵八方圍過來,他渾身發熱,整個人綿軟無力……後來的後來他被人救起,又被人牙子賣到了南邊一戶人家。他挨餓、受凍、挨打……起初還會哭,時日久了,他漸漸麻木,忘記自己叫什麼了、忘記了女人臨死時的臉……

巨大的恐慌薑他淹沒。

有個聲音在喊他,溫柔又慈和:“小安,起來了,快起來,母親給你蒸蛋羹吃……”女人的臉和靈位前的畫像重合。

趙星河醒來,周圍一片漆黑,眼角濕了一大片。

他默默坐了起來,強烈的恨意在滋生……

那個叫父親的男人他也見過,正是那前不久才遠遠見過的雲亭侯。

門被人敲響,軟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星河哥哥,你醒了嗎?”

趙星河抹了把眼睛,趕緊起身開門。門外,趙寶丫披著厚厚的冬衣,提著一盞小燈籠,問:“你怎麼了,方才我起夜,聽見你屋子裡有哭聲?”其實是貓貓把她蹭醒的。

她盯著趙星河紅紅的眼睛看:“你真的哭了?你是擔心阿爹讓你回霍家才哭的嗎?”

趙星河搖頭:“不是。”他深吸一口氣,“我方才夢見了我母親,我記起了許多事。”

“但我好難過……”這麼多年了,他頭一次想哭。

趙寶丫看出來了,走近,伸手給了他一個抱抱,伸手拍拍他的背:“星河哥哥不難過了,你靠靠我,不難過了。”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一團棉絮。趙星河伸手回抱她,徹底繃不住了,大聲哭了起來……

看著自己養大、哭得特傷心的小狼崽子,站在陰影裡的趙凜很糾結:這兔崽子,不知道男女有彆,大晚上的乾嘛呢。

他忍了又忍,終究沒狠心把他現下的浮木扯走。

好在,趙星河大哭了一場很快止住了,抹了把眼淚同趙寶丫道:“好了,天冷,你回去吧。忘記剛剛的事,我沒哭,你也不許告訴霍無岐他們。”

趙寶丫認真點頭:“星河哥哥放心,你剛剛沒哭。”

趙寶丫回去睡了,門口的趙星河卻不打算睡,他大步走到陰影裡,水洗過的淡藍眼珠看向趙凜:“趙叔叔,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趙凜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趙星河:“聽見你磨牙的聲音了。”

趙凜訕笑:“你說。”

趙星河:“把霍家找到我的事讓雲亭侯知曉。”

趙凜訝異:“你想回雲亭侯府?”

趙星河:“嗯,我要讓雲亭侯後悔生了我!”

趙凜盯著他的眼睛:“……你是想報複雲亭侯還是想報複雲亭侯府所有的人?”

趙星河咬牙:“趙叔叔放心吧,我是要當大將軍的人,不會牽連無辜的。陳慧茹和小蜜兒L對寶丫妹妹好,我不會害她們的。”

趙凜沉思良久,久到趙星河以為他會罵他荒唐時,他點了點頭:“行,明日一早雲亭侯府的人就會知道,你做好準備。以雲亭侯想兒L子想瘋的程度,隻怕午後就會上門搶人。”

趙星河:請神容易送神難,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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