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雲婷又道:“快彆猶豫了!都這個點兒了!這邊打車不好打,我正好開車過來,走吧。”

花重錦這才跟著上了她的車。

車子停在花家彆墅花園的大門外,雲婷看著他低頭下車的背影,幾度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花重錦下了車,回頭衝她扯起一個笑,揮了揮手,才慢吞吞朝裡麵走去。

有正在花園裡修剪花枝的工人看到他回來,立刻轉過頭去當沒看到。

像這樣的無視,花重錦已經習以為常——比這更惡毒的事他都習慣了,不過是無視而已,他甚至可以將這當做是一種善意。

花重錦走路慢,從大門走到房門要三分鐘。走到一半,就看到一樓落地窗旁,他的“母親”正站在那裡,眼神淡漠地看著自己。

視線相交後,花重錦衝司茹雲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司茹雲也點了下頭,意思是“知道了”。

本以為司茹雲一個人站在窗邊,是因為花盛昌不在家。然而花重錦一進門,就被一道粗獷的男聲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坐誰的車回來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快要結婚的人?竟然還坐彆人的車!要是給你未婚夫知道,你這臉麵跟名聲還要不要!”

恍惚間,花重錦以為自己生錯了時代、投錯了胎。他該是生封建社會裡,那些不能拋頭露麵的可憐女人。

不然怎麼會聽到這樣離譜的發言?

花盛昌看他沒什麼反應,又怒道:“聽不到我問你的話?!”

“聽到了。”花重錦低著頭,怯怯道,“我……我去給雲婷送請柬,她看時間不早,就順路送我回來。沒有坐其他人的車的。”

聽到是雲婷,花盛昌表情稍微緩了一些。

現在的花家不同以往,連以前瞧不上的雲家,如今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都要高他們一頭。

不過花盛昌還是皺著眉繼續批評:“就算是雲婷,你以後也要注意保持距離!你馬上就要跟傅琢祈訂婚了,以後男男女女的,都得注意這點,彆讓琢祈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聽到沒有!”

“哦,知道了。”花重錦乖巧應下。

提起這樁婚事,讓花盛昌心情好了一些:“行了,回你自己房間去吧。”

“恩。”點點頭,花重錦走樓梯上樓。

——家裡是有電梯的。隻不過花盛昌從不許他坐,隻許他跟家裡雇傭的保姆、幫傭一樣走樓梯。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花重錦頓時便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在外麵總是垂著的腦袋微微揚起,瑟縮著的腰背也挺得筆直。

那雙總是帶著怯懦與幾分可憐的睡鳳眼,此時也噙滿了嘲諷的笑意。

花盛昌,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垃圾。

以為司茹雲能生,就把一堆私生子扔在外麵不管不顧;

知道司茹雲不能生,便不顧她的麵子,千挑萬選認回自認為有用的私生子;

如今花家快要完蛋了,又可以拿私生子去換一筆錢——還真是永遠不虧的好盤算。

坐到書桌前,花重錦拉開抽屜,翻出一張新的手機卡,插入手機的另一個卡槽,找到通話記錄裡最近聯絡的一串數字,直接撥了過去。

“花家最近看中那塊地皮,截胡了吧。”花重錦語氣輕飄飄地對接通的電話說著,順手打開電腦。

點開桌麵上寫著“暑假實踐報告”的文檔,裡麵赫然是花家名下繁盛地產最新的投標書。

看著上麵的報價,花重錦心想,這麼大一筆錢,大概就是花盛昌從傅琢祈那裡拿到的,自己的“賣身錢”了吧?

對麵明顯不能理解:“安總,您之前不是覺得那塊地皮沒有什麼價值,不打算要嗎?”

“現在它有價值了。”花重錦把標書通過私密郵件給他發了過去,“不管用什麼手段,截胡花家。”

“預算……”

花重錦報了個數。

對方沉默了幾秒後,沉聲道:“知道了,安總。”

給花盛昌添完堵,花重錦心情大好,吹著口哨打開自己最私密的筆記,開始寫今天的日記。

【7月13日。

去見了雲婷,跟她說了聯姻的事。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明明與她毫無乾係的事,倒是比誰都要擔心我。如果是十年前,或許我倒是會為自己欺騙了她而感到愧疚。

三天後就是訂婚宴,傅琢祈到現在還在國外,看來,他也沒有把這場聯姻太當回事。

或許……我可以期待他逃婚?

不過,傅琢祈為什麼會答應跟花家聯姻?現在的花家不過強弩之末,傅家卻是蒸蒸日上,他圖什麼?】

日記寫完,花重錦盯著自己最後寫下的兩個問題,手指不自覺地摸著自己左耳後微微凸起的痣。

傅琢祈啊——也有一年多沒有見過了吧?

在花重錦為數不多跟傅琢祈打交道的記憶裡,那是一個光風霽月的人。

派對上,彆的富家少爺們都在喝酒、賭錢、玩各種男人女人,傅琢祈卻總是穿著得體的西裝,一個人站在角落,慢慢喝著酒,淡漠地看著那群紈絝。

有人過去跟他打招呼,不管對方身份地位如何,他也總會禮貌地跟對方攀談,從不拜高,也不踩低。

哪怕是麵對被整個圈子嘲笑排擠的自己,傅琢祈也沒有流露過一絲禮貌之外的任何情緒。

甚至在小時候,傅琢祈還出手幫過自己幾次,雖然花重錦覺得,那也不過是傅琢祈舉手之勞。

沒有憐憫、沒有不屑,或許連多一分的注意也沒有,隻是恰好看到了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所以他禮貌地伸出了援手而已。

圈裡老老少少麵對傅琢祈,都會忍不住誇一句“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可花重錦現在卻忍不住去想,他真的是表麵看起來的這樣嗎?或許,在他光風霽月的外殼下,也和自己一樣,有著一顆肮臟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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