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想哭就哭吧(1 / 2)

紀斂的事情爆發後, 賀銘沉立即讓人準備替紀斂澄清的公關文案,半個晚上加白天,手底下的人能那麼快搜集到證據也屬實不容易。

收到下屬的彙報, 賀銘沉將資料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在與紀斂領證之前, 賀銘沉是知道紀斂在娛樂圈內的風評有多差的,賀銘沉本人並不會在乎這點影響。

他對曾經的紀斂可以說是漠不關心,隻是在緊急關頭各取所需罷了。

直到現在, 他才清楚知道紀斂在這個圈子裡混得有多艱難, 即使是在真假少爺的事情還沒爆出來前,紀斂還是紀家名正言順的小少爺的時候, 也並沒有因為這層身份受到多少優待。

曾經不屑一顧的人突然成了他的關注焦點,賀銘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開始注意紀斂。

或許是那晚深夜,在彆墅外看到紀斂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吃飯開始,又或許是在連日的觀察中漸漸養成了壞習慣,習慣在紀斂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將目光放到紀斂身上。

不明白原因,那就要找出原因, 不停地觀察,最後得出了無數的結論——

紀斂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印象, 有可愛的一麵,溫柔的一麵,細心的一麵……

但這些沒有一個能解釋,他會對紀斂上心的原因。

在看到紀斂濕噠噠地在雨裡奔跑時, 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 他心疼紀斂。

賀銘沉跟紀斂會麵的時候,正好看完了那些資料,還沒來得及讓蕭默去處理, 紀斂突然對他提了離婚。

那一刻,腦子是亂的,心是慌的。

替紀斂出頭趕走那支團隊是他自願的,幫紀斂澄清也是出於他自願,隻是還沒實施前,紀斂就給他扔了個炸/彈。他下意識說出回報的下一秒就後悔了,他明明是自願要幫助紀斂的,且不需要紀斂的任何回報。

紀斂沒有生氣,這讓他鬆了口氣。

然後,他就知道了,紀斂為什麼能那麼淡定,也為什麼對他的話不起一點反應。

因為,即使沒有他的幫助,紀斂也能自己解決問題。

上趕著想要幫忙,對方卻根本不需要。

賀銘沉有些失落,當聽到紀斂開口請他幫一個忙的時候,他的失落瞬間就被撫平。

《與崽崽的奇妙旅行》臨時更換了團隊,這支新團隊背後老板是賀銘沉。

紀斂想要一個合理的直播理由,讓真相澄清時看上去不顯得太刻意。

任北來彆墅的時候,直播間還沒開啟,紀斂的公司也沒有收到紀斂要直播的消息。

這是臨時決定的,《與崽崽的奇妙旅行》第一期的加更,記錄每個家庭回家後的一天日常。

彆墅內各處都裝上了攝像頭,在任北進入彆墅區的時候,直播才正式開啟,這麼短的時間,任北根本不知道直播的事情,也不知道,從他踏入彆墅的那一刻,就有攝像機將他的一言一行記錄了下來。

紀斂和任北在書房裡談話的時候,賀銘沉身在隔壁彆墅裡,這是他曾經觀察過紀斂的地方。

跟那時候一樣,此時的他同樣也在觀察紀斂。

“你們沒有找到這份錄音嗎?”

賀銘沉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沒有轉頭,候在一邊的蕭默知道,賀銘沉是在跟他說話。

“沒有。”

賀銘沉沒再說話,再次確認了,紀斂根本不需要他幫助的事實,紀斂手裡就捏著重要證據。

他沒有深思紀斂為什麼會有這份錄音。

紀斂遭受到的磨難太多了,再單純的人都要長個心眼了,他隻將它當做是紀斂早有防備。

這份錄音被公布後,紀斂無需再做什麼,輿論自然會轉向紀斂的經紀人,背後的公司和節目的前導演。

輿論能摧毀一個人,也能拯救一個人。

紀斂能順利從這場輿論風波中抽身。

賀銘沉有些挫敗。

蕭助理默默站在賀銘沉身後,小心翼翼打量賀銘沉的側顏。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副模樣的老板,雖然這樣形容他上司很不好,但這會的賀銘沉,真的很像一株蔫吧了的植物。

他老板好像有點可憐?

“紀斂如果要跟現在的公司談解約,我希望是和平解約,紀斂離開後,那家公司的債務問題可以立刻處理了。”賀銘沉身上完全不見一點蔫吧的影子了,淡色瞳孔裡倒影著任北那張驚懼交加的臉,眸光狠厲,語氣卻極淡,“這幾個人,也幫我處理了吧,做隱秘點。”

他不希望紀斂知道他又做了什麼,擔心紀斂會覺得有負擔。

不需要確認是哪幾個人,蕭助理心領神會。

出門時,蕭助理已然收起了對賀銘沉的心疼。

資本家不需要心疼,心疼有錢人隻會讓自己不幸。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從他老板嘴裡聽到‘天涼王破’這四個字。

雖然他老板沒有明說,可意思大致是差不多的。

媽的,戀愛腦上頭的男人真可怕,連他老板都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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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北下樓時,臉色非常難看。

他求紀斂原諒他,紀斂卻反諷他,他忍著一口惡氣,再次向紀斂請求原諒,紀斂卻什麼都沒說,目光盯著某一處瞧,他以為紀斂在看窗外,順著紀斂的視線看向書房的落地窗,窗外隻有樹木和建築,沒有什麼好稀奇的,收回目光的時候,他無意中瞥到了架在書架上的一台攝像機。

那一瞬間,腦子發懵,說不出半個字來,連呼吸都停滯了。

一旦有了猜測,就想立刻證實。

注意到房間內有一台攝像機後,緊接著,他便發現了第二台,第三台,全都架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能輕易發現的隻有書架上的那一台,可是他隻專注於紀斂,根本沒發現。

如果不是紀斂提醒,他離開書房後也不會發現。

紀斂是故意提醒他的,也在變相的告訴他,這場談話結束了,紀斂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任叔叔,你要走了嗎?”

任北側頭,賀笙站在客廳門口,手裡抓著一塊黃色積木,以往麵對他時的怯懦與害怕消失了。

以前他來這個彆墅,千方百計想要討好賀笙,賀笙都對他置之不理,在他的真麵目被揭露後,賀笙反倒主動跟他打起了招呼。

任北有些惶然,像是急於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他快速衝到賀笙麵前,賀笙被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被他抓住了手,積木掉在了地上。

“點點,任叔叔做了一件錯事,你能不能讓你小爸原諒任叔叔這一次?就一次,我知道點點很善良很有愛心,你說的話,你小爸都會答應的,任叔叔每次過來的時候都給你帶禮物了,你就當回報叔叔這一次,好不好?”

“嗚……”儘管任北極力克製自己的癲狂,賀笙還是被任北嚇到了。

他的眼裡快速積聚眼淚,嚇得連連往後退,一個沒站穩往地上跌去,想象中的疼痛沒有降臨,他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到了紀斂帶著慍怒的臉。

任北的後領被大力一扯,他還沒叫出聲來,就被紀斂一拽一推,看似比紀斂強壯了一倍的身體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推倒在地,聲音終於有了宣泄的機會,在他倒地的瞬間就釋放了出來。

他的腰撞在了門框上,像是有一把鈍刀生生砍在了他的皮肉上,磨得他流了一背的冷汗,疼的除了吸氣聲,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

“嗚嗚,小爸……”賀笙抱住紀斂的脖子,將臉埋進了紀斂的懷裡。

在被紀斂抱住的時候,賀笙就不害怕了,可是,他不想那麼快好。

他想在紀斂的懷抱裡多賴一會,還有一個原因——

那位叔叔是壞人,他如果在黑乎乎的機器麵前掉眼淚的話,大家會不會心疼他,然後喜歡上保護他的小爸。

“我之前覺得,你再怎麼針對我,也不至於會對一個小孩說些有的沒的,但我想錯了,請你不要再給賀笙洗腦,也不要道德綁架他。”紀斂滿臉陰沉,被集體針對他都沒有憤怒過,現在是真的生氣了。

在這個世界,他在意的隻有賀笙一個。

他不希望賀笙受到傷害。

任北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焦急解釋道:“小斂,我沒有這意思,你誤會……”

“滾。”

任北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怎麼會從紀斂嘴裡聽到臟字,而且還是衝著鏡頭說的,紀斂就不怕被人詬病嗎?

“小斂,我……”

“你是想自己出門,還是我幫你?”紀斂不想聽這人的狡辯,也不想再聽到這討人厭的聲音,他上前一步,伸手要再次抓住任北的衣領。

那一下撞得太狠,任北仍心有餘悸,在紀斂手伸過來的時候,他害怕地往後退,這次不止是腰,他的腦袋也撞到了門框,他顧不得疼痛,艱難地爬了起來。

“我我我自己走,我現在就走。”奇怪,紀斂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就被盯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麵前纖瘦的家夥仿佛是什麼凶悍的猛獸,他直覺,如果他現在不逃的話,紀斂是真的下得了手,將他扔出門外,還有可能會暴打他一頓。

賀笙從紀斂懷裡抬起頭,他眼眶還是紅的,衝任北的背影乖巧喊道:“任叔叔,再見,你、你路上小心哦。”

小爸說過,要有禮貌。

就算是討厭的人,他也會以禮相待。

他不能給他的小爸丟臉,要勇敢。

鞋後跟被任北踩癟,他詫異地往後看去,賀笙縮在紀斂的懷裡,沒有看他,明顯能看出,賀笙不想搭理他。

但是,他都做了這樣的事情,賀笙為什麼還願意跟他道彆。

任北神色頹唐,嘴巴張開合上,合上又張開,想說點什麼,又覺得那些多餘的話在此刻,在那麼多鏡頭前說出來已經不合適了,隻讓人覺得他在亡羊補牢。

紀斂一臉冷漠,冰冷視線如刀般掃向任北:“賀笙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任北渾身一抖,扯了扯唇角,小聲回應賀笙:“再、再見。”

說完,打開門,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

【敢做那樣的事情,還以為有多厲害呢,結果是個膽小鬼,這樣就嚇跑了?】

【你們不覺得紀斂拽他衣領的時候很帥嗎,媽的那個眼神那個表情,簡直A爆我了,我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麵。】

【嗚,護崽的小斂也太可了吧,紀斂昨天下午突然退出錄製,我快無聊死,重看了一遍之前的內容,我發現了一個小細節,在泳池比賽開始前,賀笙發現了卡片,傻逼導演說不記在分數裡,賀笙一失望,紀斂立馬就變臉了,哈哈哈哈他從那個時候就是護崽斂啊!】

【賀點點,你才被人欺負誒,你還跟欺負你的人道彆,你知道你的行為很像個傻白甜嗎?酷炫拽的小斂爸爸怎麼會教出一個傻白甜寶寶啊!你得多跟你小爸學習,才不會被欺負。】

【有沒有一種可能,賀點點的傻白甜是遺傳自他的大爸?】

【可是,賀點點很有禮貌啊,這就能說明,紀斂的教育很好。】

“他有沒有抓到你?有沒有哪裡覺得痛?”紀斂抱著賀笙坐回了地板上,地板鋪著羊絨地毯,房間開著暖氣,坐在地板上也不會覺得冷。

賀笙搖搖小腦袋,將撿回來的黃色積木遞給紀斂。

“給我的?”紀斂問。

賀笙重重點頭:“想給小爸拚。”

賀笙喜歡玩積木,但是所有的積木模型隻會玩一次,拚好之後就會放進玻璃櫃裡,不會再拆散玩第二次。

所有積木拚接完了才能湊出完整的形狀,它們彼此緊緊依靠,不會再有分離的機會。

這是紀斂觀察後發現的,小孩子的心思十分細膩,敏感到連一個簡單的玩具都極其重視,哪怕隻是拆分玩具他也不願意。

因此,賀笙特彆重視最後一塊積木,這代表著,這個玩具模型他隻有最後一次拚接的機會。

紀斂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收到了賀笙送的最後一塊積木。

小孩用笨拙的方式表達對他的喜歡。

不管那些東西有多重要,賀笙都可以將它們讓給他。

“謝謝寶寶。”紀斂眉眼彎起,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他沒有接過積木,戳了戳賀笙的手背,“我們一起拚吧,好嗎?”

“好。”賀笙大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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