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猶可說也(2 / 2)

需要治療的那位首領已經成了躺在地上的其中一具馬蜂窩,麵前的首領卻笑盈盈地朝森鷗外伸出剛才擦掉血跡的手,蒼白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掌心裡橫亙著一道深邃狹長的刀痕。

森鷗外心裡頗為可惜地想:白璧微瑕。

這話隻能在心裡想想,這種凝重的氛圍下,不管是森鷗外還是太宰治此時的像是行走在

搖搖欲墜的繩線上,太宰治難得不碎嘴,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替森鷗外遞繃帶和傷藥。

很快傷口就被包紮好了,森鷗外甚至打了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結。

佑果大概是很滿意的,他翻著那隻受傷的手翻來覆去地看,然後又朝身邊跟隨的助理廣津柳浪說:“不錯……他是哪個醫生來著?”

森鷗外笑容未變,廣津柳浪推推眼鏡恭敬地回答“首領,是最近在橫濱活動的地下醫生,森鷗外。”

“哦。”佑果回答地很不上心:“知道了,讓他走吧。”

廣津柳浪很猶豫,看了看森鷗外又看了看佑果,猶猶豫豫地說:“可是首領……”

畢竟,他們可是剛剛在這裡屠殺了一個組織,而森鷗外作為凶案現場的唯一目擊證人,按照常理來說是絕不能留他性命的。

佑果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是他的想法並沒有因為廣津柳浪的提醒而有一絲絲改變,純黑的眸子隻淡淡瞥了眼廣津柳浪之後便道:“我說過了,讓他走。”

佑果這樣做,當然也不是因為什麼難得一見的善心大發,實際上,他也並不擔心他解決掉這個組織首領的事情被暴露出去。

“你覺得這種事會影響港口黑手黨的形象麼?”佑果說,“或者說,我們需要形象麼?”

廣津柳浪當即沉默下來,“是的,首領。”

於是森鷗外和太宰治就這麼被放走了,仿佛不久之前命懸一線的危機是一場夢。

森鷗外平安離開後關於那天的事什麼都沒有說,帶著太宰治在橫濱繼續兢兢業業地當著地下醫生,醫生這個職業並不好做,事情又多又累,還要忍受一些沒什麼水準的小嘍囉的騷擾,但大體上仍然稱得上風平浪靜。

這天也是平靜的一天,森鷗外抓耳撓腮地看著桌上淩亂的藥品和收入以及支出的單子,看了半晌也沒有看出個名堂,最後憂愁地歎氣。

“怎麼辦呀,太宰君。”森鷗外像所有中年事業危機的大叔一樣抱怨:“這個月的支出和收入又對不上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會露宿街頭哦!露宿街頭!”

“那就露宿街頭吧,反正也不是沒睡過。”一旁的太宰治頭也不抬,調配著顏色詭異的藥劑,還轉過頭問他:“森先生,頭孢和酒精配起來喝的話,我很快就能死掉吧?”

驚世駭俗的言論,可太宰治本人卻十分躍躍欲試。

森鷗外愁眉苦臉,苦大仇深地看向太宰治:“不信哦,太宰君。你還未成年,未成年人按照法律來說禁止飲酒!”

太宰治卻完全不在意——他連死都不怕,害怕犯法?

端起量杯就準備往嘴巴裡倒的太宰治作勢要喝,森鷗外又悠悠地開口:“說起來,頭孢配酒會頭痛到要死,呼吸也會困難,抱著垃圾桶上吐下瀉——太宰君也不想死時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從難民營裡跑出來的吧。”

於是太宰治又很悲傷地放下手中的量杯,今天又是無法自殺的一天,可惜。

又一次成功勸阻太宰治自殺的森鷗外微笑不語,繼續向太宰治追問要怎麼樣將破產邊緣的小診所拉回正道。

太宰治托著下巴煩不勝煩,眼睛一轉討打的壞主意就冒出來了:“是有一個辦法。”

森鷗外興致勃勃:“什麼辦法?”

太宰治手一攤,對森鷗外說:“森先生,你努努力,也不是不能找個富婆包養試試。”

這話說出來著實欠打,然而森鷗外也是個令人震驚的貨色,他居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太宰君說的也很有道理——不過我要從哪裡找富婆?”

太宰治還沒有回答,診所門口忽然響起禮貌的敲門聲。

這就稀奇了,以往來森鷗外診所的大多都是混黑的成員,那叫一個風風火火肆意妄為,這扇門都不知道被森鷗外維修多少次了,可這次來訪的客人出奇的禮貌,反倒讓森鷗外警惕起來。

鋒利的手術刀被森鷗外藏在掌心,他慌忙地喊著“來了來了”然後打開了門。

門口是一排排黑西裝,森鷗外扶著門歪頭,看起來大驚失色:“這是……?”

不久之前有過一麵之緣的廣津柳浪右手掌心貼在胸口,彬彬有禮道:“森醫生,我們首領有請。”

太宰治吹了聲口哨。

沒有富婆,黑手黨富豪也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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