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字傾城？」
顧繹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看向了女兒那張「長開」的盛世美顏。
好個傾國傾城的絕世大美人！
雖然是自己的親女兒，雖然已經認可了女兒容貌長開的說法，但，每次看到這張臉，顧繹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實在是女兒幼年時的模樣，給顧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離開建康、逃亡北朝後，顧繹想起小女兒，腦海裡就會浮現出一個黑黑瘦瘦、頭發稀疏發黃的小女童。
太醜了！
醜的連親爹親娘都不忍直視！
結果呢，分彆了九年，再度重逢，卻發現女兒已經從灰撲撲的烏鴉變成了耀眼的鳳凰！
太美了！
美得如夢似幻、美得不似凡人。
幸好女兒的容貌，跟自己和娘子都有相似的地方，關鍵是女兒還跟小時候一樣的多智近乎妖，顧繹這才沒有懷疑女兒換人做了！
饒是如此，顧繹麵對阿卿的時候，依然有種置身夢中的錯覺。
「對啊！我想以‘傾城為表字！」
顧傾城仿佛沒有看到親爹那複雜的眼神，俏皮的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長得這麼好看，當得起一句‘一顧傾人城吧。」
上輩子，顧傾城就以「傾城」為字，為的是彰顯她的坦蕩——
我確實長得醜，但我心性堅韌，敢於麵對自己的瑕疵。
而這輩子，她變美了，還美得傾國傾城，「傾城」二字就從堅強的自嘲，變成了誠懇的「寫實」。
她，人如其名，就是美！
顧繹：……
呃，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
作為親爹，顧繹說不出「不要臉」、「厚顏無恥」之類的粗話。
但，女兒這副「持美行凶」的囂張模樣，還真是、真是——
忽的，顧繹又想到了女兒年幼時的醜陋。
「好！那就叫傾城！我的阿卿這麼美，絕對當得起《北方有佳人》這首詩！」
顧繹本身足夠優秀，活了幾十年，從未有過自卑。
但他卻能明白，年幼時的女兒，一定曾經因為容貌而黯然心傷過。
女兒早慧，估計三四歲時就有了美醜的概念。
她聰明、更懂事，從未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可生而為人，哪有不「膚淺」的。
哪怕周圍的人沒有惡意，但那種「憐憫」的眼神本身，對於阿卿來說，就是一種傷害。
容貌，應該就是阿卿心底最深的一個結！
如今，阿卿變美了，可心結依然存在過，甚至還藏在阿卿的心裡。
取字「傾城」？
也好！
不破不立，以毒攻毒！
有了這個表字，或許阿卿就能徹底釋然。
有了表字，有了京城貴人饋贈的金簪，顧傾城的及笄禮絕對算得上萬事俱備。
到了正日子，顧家一派富貴錦繡。
各家被邀請的貴客，全都衣鮮亮麗的前來赴宴。
陳端原以為，今日顧家的賓客，基本上都是嶺南當地的豪族，或是前來投奔顧氏的建康氏族。
但，很快，陳端就看到了幾個相熟的人影——
中書令夫人，及其嫡長子夫婦；
九卿來了一小半；
還有一半的南朝世家……
雖然來的人大多都是女眷，以及家中的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