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2 / 2)

長風無期 酥小棠棠 12388 字 9個月前

這句話是影片最後女主的遺言,這句遺言沒有寄到男主手裡,而是在女主自殺前,被她丟進了北歐的爐火裡,燃成灰燼。

沈知念即使低著頭也能感覺到落在她頭頂上沉沉的視線。

“沈醫生也有這樣的陽光嗎?”他問。

聲音放得格外輕,像是怕打破什麼般小心翼翼。

他的蓮花目注視著她,在燈火下格外的璀璨,像是落進了萬千星光。

沈知念緊緊攥了一下拳,笑道:“我沒有。我很自私的。我要是病了,肯定狠狠地扒著我喜歡的人,不許他離開半步。我隻是最近有些癡迷男主角的顏值,追了他好幾部電影。他真的是內娛神顏。”

賀風馳眸光微變,唇角扯出個笑,“原來如此。那就好。”

不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醫生來了,賀風馳起身,“讓她幫你帶了飯,好好吃飯,晚安。”

“好。你回去好好休養,彆再過來了。你是個剛做完手術的人,彆把進手術室當成進了次健身房。”

“嗯。”

進來的是一個中年女醫生,賀風馳在門前簡單叮囑了幾句。

他緩緩帶上門,背影逐漸消失在門縫中。

賀風馳進屋的時候穿著黑色大衣一直沒有脫衣服,忽然從溫暖的室內來到室外有些不適應。

樓道裡的冷風撲麵而來,他微攏大衣。

他站在橘燈下,忽然頓住,打了個電話。

對麵很快接起來。

“小姨。你知道她當年提分手有沒有彆的理由嗎?還有她爸爸病了又死了的事,我都不知道,她那段時間還有沒有什麼彆的事?”

那句台詞還是對他產生了影響,哪怕她那麼說,他居然還不死心。

林醫生說:“我不是說過涉及病人個人隱私,我沒法說。再一個,她也沒跟我說過跟你分手的理由,她對你這個前男友提起的不多。當然,如果她不好,你求我給她治我也懶得給她治,又不收費。”

賀風馳沉默不語,忽然想抽煙,伸手掏了掏褲袋。

林醫生見他不說話,“阿馳,理解一下,我們醫生的原則問題。再說,當初的理由還重要嗎?就算我告訴她是為了你好而推開你,她治好病就跟陸越在一起了,你能相信我說的嗎?”

賀風馳沉默了很久,橘燈的暖光籠在他身上,依舊顯得冷寂,隱約有一絲頹喪。

他淡淡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掏出了火機。

他倚在路燈下,打了幾次火機沒打著,忽地,自嘲地一笑。

沈知念此刻怔怔地坐在床上發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樣問,想了想,或許是因為她告訴過他她有抑鬱症,所以他隨口一問。

她差點被嚇死。

可她,雖然共情影片中的女主,但是,她不像影片中女主那樣。

人家真的一個人默默地在異國他鄉過了幾年,孤獨地死去。

她不是的。

她在賀風馳離開後,也想生活能繼續下去,也想著既然賀風馳有未婚妻了,已經不可能了,她也想過......試試接受彆人......

現在她,剛被分手,哪有臉跟他解釋當初的理由?

沈知念下意識地趴去窗邊,循他的身影。

她看著他在朦朧路燈下,長身斜靠在路燈上,正在打電話。地上一個斜長的身影,看起來煢煢孑立,特彆孤獨寂寥。

她心揪了起來。

總覺得他怎麼八年了,沒有像影片中的男主角一樣,有溫柔妻子可愛孩子在身邊。

真有未婚妻嗎?怎麼連手術都沒出現?

她忽然看見賀風馳掛掉了電話,掏出了打火機,點火。

沈知念雙眼驀地瞪圓。

剛做完手術怎麼能抽煙呢?

保鏢上前,大概是在製止他,但他沒聽,依舊將火機的火苗湊近唇間的煙。

沈知念立刻拿手機撥打了他的電話。

路燈下的人微微一怔,暫時收起火機,將唇間的煙夾在指尖。

他接起電話,轉頭抬眸往她的方向看,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些驚訝,似是沒想到她在窗邊看著他。

沈知念說:“你剛剛怎麼答應我的?說好好休養的人,現在是準備乾嘛?”

賀風馳在電話裡輕笑一聲,抬著臉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看著她,“在醫院裡兩天沒抽了。出來了有點想抽。”

沈知念嚴肅地說:“不可以。把你的煙和打火機讓保鏢送上來。我幫你保管。”

賀風馳笑,被她管了沒有不悅,聲音裡都染著愉悅的笑意,“好。”

沈知念看著他把煙和打火機交給保鏢才放心,“好好休養。”

賀風馳沒掛電話,冷風灌進電話裡發出呼呼的聲音,他頓了一下,狀似很遺憾地說:“怎麼就被你看見了?”

沈知念心頭一跳。

趴在窗邊看人家離開的背影,這行為好像特彆......居心叵測、彆有用心!

沈知念辯解道:“我在房裡待悶了,剛好看看遠景,恰巧看見的。”

賀風馳嗯了一聲。

“賀風馳。你要信守承諾。”

賀風馳沒有聲音。

“賀風馳,我這人運氣不大好,好不容易走了大運,找到個靠山,大概是所有福氣換來的。你的一輩子,怎麼著也是上百歲,要是一輩子太短,我虧死了。”

賀風馳鼻腔溢出聲輕笑,而後,好像沒忍住笑,發出一串愉悅的笑聲,磁性悅耳好聽。

賀風馳笑道:“好。我好好保命。護沈醫生一輩子。”

沈知念忽地耳根發燙,難得彆扭傲嬌地說:“我不管。我憑運氣換來的靠山就是不能倒。”

賀風馳的笑聲更愉悅,“好。我知道了,沈醫生。”

沈知念當晚發燒果然反複了。

賀風馳每隔半小時就會打醫生電話問一下她的體溫。

越升越高,她迷迷糊糊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他的煩躁。陳醫生一直在那兒安撫他,告訴他流感就是這樣反複的。

半夜一點的時候,已經到了四十度。到時間吃了退燒藥等了半小時之後,還是39.2。這下陳醫生都不敢吱聲了。

素來矜貴從容的賀風馳,徹底按捺不住了,打電話過來,“跟沈醫生說我來接她去醫院。”

沈知念昏昏沉沉地拿過電話,“去醫院也就是這些藥,好累,不想折騰。”

賀風馳一聽是她,語氣放緩,聲音放低,“不折騰。我抱你去。”

沈知念聲音像是粘在一塊模糊不清:“你也是病患,彆折騰了。反複兩三天就好了。”

主要是她進了醫院她的名字也藏不住了。

賀風馳丟下三個字,“我過來。”

不到十分鐘,出現在她家門口。

沈知念燒得神誌不清,隻感覺賀風馳高大的身影湊過來,不容置喙地想將她抱了起來,她趴在床上,死死地扒住,低聲求道:“彆去。醫院裡會全是我們的傳聞。很快能好的。”

賀風馳湊在她耳邊,咬牙低聲說:“去瑞華醫院,不去華興。”

還是不行。

一去醫院,她的名字怎麼著都藏不住了。

她扒住床,搖頭,語氣因為驚慌而略顯煩躁,“我好累。我就想在家裡。彆管我了行嗎?”

她的聲音大概確實煩躁不耐。

室內一下子靜了下來。

沈知念又被沉默震耳欲聾了。

她恍然想到她是不是又把剛找到的靠山給得罪了。

忽然......

賀風馳雙手驀地撐在她的肩膀兩側,像是將她禁錮了,又沒貼住她,但是沈知念感覺自己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悟空。

賀風馳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我不管你?我不管你讓你跟那女主角一樣一個人死嗎?”

他的聲音咬牙切齒的,在寂靜的夜裡炸開,音調分明不高,卻十分有威懾力。

沈知念脊背發麻,脖子下意識地縮起來。

大概察覺到她被威懾住了,賀風馳深吸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夾著點火氣,“沈知念。你真以為我認不出你?”

沈知念腦子一下炸了。

放空了。

賀風馳已經急得上頭了,什麼都不顧了,“我是慣著你。配合著你最舒服的模式跟你相處。”

“但你要是拿你的生命來開玩笑,老子才不慣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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