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作勢發怒的鼠鼠會被朋友抱起來放在懷裡小聲安撫。

於是,如今的鼠鼠褪色者就堂而皇之地坐在歸終的懷裡,終於被稍微順毛了些許,兩位好姐妹一起繼續參加會議。

看見歸終那賠笑著臉來哄朋友的模樣,作為仙神之首的摩拉克斯忍不住說:“棱遊,我給你來張座椅吧……”

這本是合情合理的建議,每個與會者都有資格得到一張獨屬於自己的石椅。

然而褪色者往身後一癱,與白毛大姐姐貼貼,同時陰陽怪氣地說:“你嫉妒我的‘椅子’舒服?”

因為她還生著氣,覺得對方沒有過問自己的意見就隨意在這大魚的軀體裡搞工程……所以說話變得非常有攻擊性。

雖然平日裡的攻擊性也不低就是了。

摩拉克斯:“……”

“椅子”歸終立刻繃住了臉,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故作一副嚴肅和與自己無關的表情。

其他參會人員紛紛露出了吃瓜看戲的意思,畢竟在這如今的歸離集,能讓摩拉克斯當眾吃癟的人可沒幾個。

也隻有從小皮到大的昔日魔神後輩棱遊能擺出這幅架勢了。

但最終,這位向來說話極有分量的魔神首領也隻是好脾氣地輕聲笑了一下:“我並無絲毫嫉妒。棱遊,你在此役中立有大功,想坐哪裡……隨你高興吧。”

——那如果我要坐在你摩拉克斯頭頂上的龍角之間,你也能同意嗎?

鼠鼠褪色者皺起眉頭來,看見沒氣到對方,正要繼續搞事情,卻感覺歸終的手指輕輕地按在自己的脊梁骨上戳了一下。

“適可而止呀,棱遊。”她小聲地提醒道。

畢竟團隊裡的大老板通常還是要麵子的,就算是朋友,你要是總不給老板麵子,時間一久,你看看你們還會不會是朋友?

褪色者沉默了一下,知道對方說得在理,但又不願意輕易點頭服軟,因此氣鼓鼓地將屁股和小尾巴對準了歸終。

接下來半個時辰裡都不跟你玩了!

歸終也不在意,笑著揉揉她的灰色毛發。

這麼棒的毛發手感不拿去擦地板真是太可惜了……

此時的會議還在繼續,大家並未在意歸終與褪色者之間的小動作,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麵前。

削月築陽真君作為會議主持人,翻動著麵前的紙頁,念出了下一個會議議題。

“那麼……接下來就是歸離集新的遷徙地點的選擇問題。”

“當前共有三處地點可供人類子民們遷徙,目前這些地點都由若陀龍王、留雲借風真君與其他仙家先行一步偵測打探,具體情況還在收集中。這些可考察的地點分彆是天衡山以南的天然港地區、層岩巨淵外圍……”

褪色者聽到這裡已經愣住了。

她直接從好友的懷裡站起來,前爪搭著桌子邊緣,舉起了一隻爪子。

摩拉克斯瞄了她一眼,卻是等自己的弟子說完議題後方

才開口:“棱遊,你說。”

“那個,真的要遷徙嗎?!”

褪色者難以置信地大喊,“歸離集,你我魔神,許多仙人與好幾代人類花費了超過百年所積累起來的歸離集……就如此舍棄?難道沒辦法解決嗎!”

“棱遊……”

參會的友人們都平靜而悲傷地注視著她。

相比起剛剛從昏睡中醒來的病號魔神,他們早已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無法理解褪色者此刻悲憤交加的心情。

摩拉克斯緩緩說道:“棱遊,我、歸終、若陀龍王、馬科修斯都是身具【岩】屬性的魔神,再遑論還有眾多擅長觀測地脈、調理風水的仙家……我們在經過了這幾日的考察後,不得不確認了這個結果。”

“——我等仙神可以存活於此,但人類無法長期生存在歸離原了。”

歸終在她身後幽幽地歎氣了一聲:“棱遊,若是可以,我們也不想離開歸離原。”

褪色者呆滯地站在原地愣了幾秒,試探著問:“土地鹽堿化?”

她在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一些跡象……隻是沒往這方麵想。

“是。”摩拉克斯的表情很嚴肅,“那夜襲來的海水裡蘊藏了奧賽爾的神力,因此土地如今殘留著微弱的詛咒氣息……縱使我等耗費大力氣消除了這份詛咒,但田地的損毀依舊是不可逆的。”

“也許過上千百年,這片地區的土壤才能恢複往日的肥力,但是百姓們等不起那麼久。”

聽到這話,褪色者的臉頰明顯抽搐了一下,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她是【變革之魔神】,執掌“發展和變革”這個特殊的權柄,神力的強弱變化與人類息息相關。

如今歸離集的發展度幾乎被清空,過往22年的變革成績被大打折扣,剩下的都是貓三狗四之類的小成績,要是褪色者展現出憤怒的一麵也是非常正常合理的。

於是所有人都以為她要發怒,或者暴躁地跳起來大喊著什麼“我來消除詛咒”“奧賽爾,我要殺你一千遍啊一千遍”,但她最終什麼也沒做,隻是又重重地坐回了歸終的懷裡。

“我理解了當前的問題和難處。”褪色者相當鄭重地對大家說,“我完全支持在座各位的遷徙決定。請繼續開會吧。”

“你能以大局為重,甚好。”摩拉克斯深感欣慰地點點頭,看向弟子,“削月,繼續吧。”

“是。”棕褐色的仙鹿弟子繼續主持會議。

在這場足以影響許多人與他們的後代的重要會議中(其實這場會議已經連續開了兩三天了),不斷有外出偵測的仙神的考察情況通過仙術手段發回來。參會的大家激烈地討論著不同新地點的優勢、劣勢和可以發展的特點和長處,但最還是摩拉克斯拍板定下來了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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