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天理的確是不講武德。

隻是她的“不講武德”方麵並沒有用來對付敵人【無上意誌】,而是用來對付本應是戰友的褪色者。毫不意外,褪色者差點被這個臭婆娘的關鍵行為給活活氣得暈過去。

就算我們之前有點小過結,你看我不順眼,我也罵過你幾句——但這都不是你如今背刺我的理由!

但是褪色者的理智同樣很清楚,對於天理而言,無論是自己還是【無上意誌】都屬於應該立刻暴斃的臭外地佬,如此坐山觀虎鬥,看她與【無上意誌】撕個頭破血流……無論死了哪一個,剩下那個的實力都絕對不複圓滿!

天理估摸著就是要等著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隻“黃雀”呢。

如今褪色者處境非常危險。

前有黑色烈日形態下的【無上意誌】,後又沒有退路。

因為天理已經把門關上了!

這臭婆娘分明擺出一副“你們就死在我家門口,我愛看”閉門放狗架勢。

進退兩難啊。

趁著【無上意誌】還沒有從被人用“彈弓”打出去的眩暈中完全反應清醒過來,褪色者連忙從自己的鎧甲底下摸出一枚項鏈【暗月之輝】。

那是交界地的真神菈妮贈送給她的“降低體內癲火含量”的禮物。

如今被改造為一個遠程通訊工具,可以偶爾在宇宙中使用,但能否打通電話,全要看運氣。

——看看人家四手人偶女神,又是送裝備又是求婚的,性格還很傲嬌可愛。再看看天理這傻逼……褪色者隻感覺心裡非常不平衡!

同樣都是世界的真神,怎麼你們差距那麼大。

“菈妮,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褪色者發了一條遠程信息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像是信息卡頓片刻後,菈妮才回複信息:“塔尼斯特,我這邊的【無上意誌】同樣是本體,但卻不完整,應該隻有一半的實力。祂……應該有其餘的力量去你那邊了吧。”

“嗯,”褪色者回答,“你有信心戰勝祂嗎?”

菈妮一如既往的不直接回答問題:“我並不恐懼死亡。”

那就是菈妮自己也沒什麼必勝的信心咯。

但……沒關係。

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能夠得知在宇宙的另一端也有好友與自己並肩戰鬥這件事……就已經讓褪色者充滿全新的勇氣了。

“我也一樣啊,朋友。”褪色者輕聲說道,“一起赴死吧,菈妮——為了這命運!”

“不,塔尼斯特。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我們奔赴命運的本意,是為了違抗這命運。”

菈妮的語氣透過千萬個世界的距離傳遞而來,依舊如此虛無縹緲,聽起來冰冷無比,卻又讓人心中充滿溫暖。

“那就一起擊敗敵人,然後活下來吧!”褪色者爽朗地笑著說,“這算是約定了。”

“……好。”菈妮回答。

然後,

項鏈那端的訊息便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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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知道如今這僅僅是本體一半實力的【無上意誌】都已經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原本積壓了那麼多年的底牌被消耗掉,到頭來還被自己人給捅背後捅了刀子。

但是這些小事已經無所謂了,如今暫時離開了提瓦特世界,她就能夠放手施展開自己如今最強的招式了!

當憤怒的【無上意誌】重新轉動星球、調整好方位,將壓迫力十足的殺意視線投向褪色者,恰好看見這位【白銀之王】緩緩地摘下了自己頭上那頂黑色荊棘形狀的冠冕。

這五百年裡,與血肉幾乎生長在一起的王者冠冕被褪色者的雙手硬生生地撕扯下來,鮮紅的血順著她神情冷厲的麵龐直直地留下,但褪色者的眼神卻從未如此明亮又亢奮。

下一秒,解開封印的褪色者眼睛裡亮起了一個癲火的標記,瞳孔噴出了數量驚人的恐怖濁黃色火焰!

與癲火同樣被釋放出來的還有過去那些尚未被完全消磨掉的眾多外神之力,各色的神力流光和恐怖虛影四散而起。

一時間,堪稱是群魔亂舞!

【無上意誌】看著這些千萬年前的“老熟人”,如今一個個都淪為了他人的階下囚,那黑焰略微滑稽的顫抖,分明是發出了嗤笑的意思。

【當年這群家夥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居然敢拿一群廢物來對付我?太天真了,白銀之王。】

褪色者當然知道這一點,但她並不介意被人嘲笑。

畢竟事實確實如此,這些外神都既是【無上意誌】的手下敗將,但同時也是她褪色者的手下敗將。

麵對著瘋狂造反、隻想逃跑、不願意合作抗敵的諸神殘影,褪色者卻前所未有地散發出自己身為【交界地之王】的非凡威嚴和壓力,強行驅使著祂們融入自己的體內!

“你們活著時候都是我的手下敗將,那麼死後,便應當為我門下走狗,為我而燃燒殘存之力!”

…………

……

事實上,雖然隔著幾乎好幾層世界保護殼的層層阻隔,但是在提瓦特世界裡,人們還是看見了原本那輪黑色烈日詭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本該蒼藍的天空浮現出幾乎占據了半片天空的黃色虛影。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起光影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摩拉克斯疑惑地說,“明明是第一次見。”

此時,歸終深思許久,忽然靈感上湧:“等等,這種古怪又熟悉的異常事件的感覺——該不會是棱遊乾的好事吧?”

眾仙神紛紛愣了一下,主要是褪色者下線了五百年,大家一時半會沒想起她搞事的可能性。

這麼說來感覺真的很像誒!

摩拉克斯立刻從懷裡摸出一貼身之物,頂著朋友們那怪異又習以為常的奇特目光,發現這平日裡沒有任何多少溫度的小人偶,如今正散發著不起眼的、接近人體的溫熱溫度!

縱使沉穩如摩拉克斯,

這一刻也不禁有些喜形於色:“沒錯,就是棱遊!她回來了!”

“‘’……⑿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若陀龍王是個急性子,他一聽這話便開始往“陰謀論”的方向猜想,旋即神色微變:“可恨,該不會是天理攔著吧?”

一聽這話,摩拉克斯就坐不住了,他連忙傳訊給其他幾位異國執政,邀請他們上去看看異常狀況。

事實上,好奇心都快爆炸的七神們沒有拒絕邀請,大家迅速決定一同前往天空島去看個究竟。

當然美其名曰是“給天理提供支援”,實則是看看能否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然而,當幾位以武力聞名的塵世執政飛抵天空島,麵色冷酷的天理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用一雙幽深的眼睛注視著這幾個家夥。

摩拉克斯率先發問:“天理,你先前在與何人戰鬥?那輪黑日又是何方神聖?”

“此事與你無關,摩拉克斯。也請注意你說話的身份。”天理冰冷冷地回答,宛若一台毫無感情的機器人。

摩拉克斯的嘴角往下抿了抿,強壓怒氣。

其他幾位七神對視一眼,紛紛提出疑問,天理或回答、或沉默地一一應付,沒人能看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倒是一旁難得滿臉嚴肅的風神溫迪,他在彆人提問時觀察著四周的風,以及它所流動的痕跡。

雖然看起來天理已經將這個高空戰場火速打掃的七七八八,貌似沒有什麼問題……但那些異常的風之流淌痕跡,依舊瞞不過他這位風神的眼睛。

“不對吧,天理大人,事情不對啊。”巴巴托斯肅然地看向這位冷漠女神,“您為何撒謊呢?”

“巴巴托斯,休要胡言亂語。”天理回答,“不要再讓我聽見你毫無理由的無端指責……”

“可是此地的高空戰場裡,分明就是異常的風之痕跡殘留。”巴巴托斯無所畏懼地說道,“敵人如果是火焰化身的烈日,那麼運用冰之元素力亦或者水之元素力才更加合情合理吧?”

一旁的冰神和水神也略微點頭。

“為何不能是我運用風之元素力來抵禦外敵呢。”天理森然回答,目光不善地盯著這個年輕的風神,大有一種“你再說多一句就換人當風神”的威脅之意。

溫迪沉默了幾秒,下一刻露出了沒心沒肺的笑容。

“這樣啊?那看來是我搞錯了,非常抱歉質疑了您啊!”

“我還以為是我的朋友,另外一位【風之魔神】塔尼斯特終於回來提瓦特了呢!”

其他幾位七神瞬間變了麵色,尤其是摩拉克斯,更是猛地抬頭瞪著天理!

作為風神,雖然巴巴托斯不靠譜的“美名”已經傳遍提瓦特世界,但是沒有人會質疑這位風神能夠搞錯朋友和老板的力量氣息區彆!

比起一看就遮遮掩掩、拙劣謊言頻出的天理,摩拉克斯肯定更加相信自己好友溫迪的判斷!

天理也被巴巴托斯這裝瘋賣傻實則說出推論的發言給噎到,場麵一時有些僵硬。

而摩拉克斯也再度將目光轉向天理,這一回,他那雙鎏金龍瞳終於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天理,你到底還要撒多少謊?你究竟要瞞著我們七神什麼事情?”

哪怕是怒氣衝天,摩拉克斯也沒有選擇單打獨鬥,而是非常謹慎地在話語裡拉上了其他夥伴共同進退。

其實其餘魔神也聽出了摩拉克斯將自己尋找朋友的私心藏在公心之內,但他們好奇天理的秘密,也不討厭塔尼斯特這人……因此也就默許了此事。

“我最後說一次:此事與你們無關。外敵已經被擊退了!”天理語重心長地說,“這是——為你們好!也是為了整個提瓦特世界的安危!”

“再追問此事不放,便是與天空島為敵!!”

…………

……

事實上,就在天空島上幾位魔神爭辯討論之際,在外太空中的戰鬥也進入了最巔峰之際。

將癲火與諸神之力從神器冠冕中釋放出來的褪色者,再次用自己的軀體收容了這重重偉力。

“唉。”

褪色者輕輕地歎了口氣,由於在這真空中聲音是無法傳播的,因此這聲音也隻有她自己能聽見了。

“這裡……沒有故鄉的風啊。”

此刻的褪色者,心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濁黃色的癲火從下到上的徹底燃燒起來!

如同火炬。

作為【交界地之王】的位格和力量還不足以與這位四處侵略外來大神相匹敵,那麼哪怕是隻有一瞬間,她也要將自己的力量再往上推動!推動至真正的頂峰!

從古至今,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這就是力量的規則。

褪色者徹底燃燒了一切自己擁有之物。

血肉,力量,強製容納的外神之力……乃至靈魂。

我向力量獻祭。

獻祭這一切。

我投入烈火,最終,我也將成為真正的烈火!

【無上意誌】想要阻止她,卻礙於不敢接近那足以令祂都瘋狂的癲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原本渺小不起眼的人影瞬間膨脹起來,最終化作了一尊頂天立地的宇宙星光法相!

浩瀚宇宙中,無數星光聚攏在此。那如同神話傳說中要給一個世界開天辟地的先天神靈,化作了擁有著九頭十八臂的神異模樣。

每一個頭顱的神態都不儘相同,或喜悅,或哀痛,有的做怒目金剛之相,也有如拈花菩提般寧靜神色。

眾多手中握持著諸如法杖、招魂鈴、長刀等各式神秘法器,散發出強烈到足以影響恒星的恐怖氣息!

但是在最核心的那頭顱之上,神色依舊慈悲而威嚴。

“比鄰啊。”法相的心音傳

遞給手中的那武器,“我最好的老夥計,隨我……戰鬥到最後一刻吧。”

法相手中的長刀發出了激動難耐的清亮猙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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