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神氣活現地站在少女的肩膀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騎行所撲麵而來的大風吹得她的小耳朵都翻了

過去,但貓貓還是認真傾聽著那陌生又熟悉的樂曲。

然後——有個灰白色的東西被甩到了最前方派蒙的懷裡。

派蒙手忙腳亂的接住這個發出“哢噠哢噠”

聲音的小骨頭龍,問道:“怎麼突然把毛毛扔給我了?”

白貓沒有回答,旋即金發少女隻覺得肩膀一輕,取而代之的是後座上陡然增加的人體重量!

“阿褪!”手裡捧著逐漸安靜下來的毛毛,派蒙頓時驚喜地扭頭,“你可以變回人形啦?”

但是她看見了什麼,突然說不出話來。

“那必須的。”

人形的褪色者得意洋洋地說著,然後從自己手中的廟宇裡摸出了一件備用的長外套穿上。

正在一邊欣賞風中樂曲一邊奮力騎行的熒的眼角餘光隱約瞥見了身後一片幾乎堪稱閃耀的雪白膚色……她再看看前方車筐裡瞠目結舌的派蒙和後者下意識捂住小骨龍眼窩的行為,頓時明白了什麼,當場大驚失色:“等等,你沒穿衣服就坐在我後座上?”

這是個什麼變態啊!

連熒這種見多識廣的旅行者都TM無語了,怎麼自從認識阿褪以來,這家夥不是在穿著草裙亂飛就是在忙於裸奔的路上啊!?

“多新鮮呐!”阿褪一邊坦然穿衣服一邊回答,“你從【魔龍之骸】的肚子裡爬出來時,身上衣服難道還能保持不被腐蝕?”

連身體都被腐蝕了,何況區區布料?

也正是因為【下班了!】的那件白色大衣被腐蝕殆儘,可憐的打工人阿褪才不得不久違地恢複了上班狀態,然後用力毆打一切敵人,直到再次下班!

“…………”

熒和派蒙都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沉默,不想說話了,倒是骨龍茫然地想看外麵發生了什麼,因此不斷地發出“哢噠”聲提醒派蒙鬆手。

派蒙滿臉麻木:“小孩子不要看媽媽當眾換衣服哦。”

毛毛:“哢噠?”

一時間,隻有風中那優美無比的樂曲與自行車輪胎轉動時的聲響有節奏地此起彼伏。

當溫迪一曲彈奏完畢,穿好衣服的褪色者再次從自己的廟裡掏出了一把口琴——這是某個外國吟遊詩人在先前【異風之神廟】玩耍時用於交換所留下的備用樂器,是新樂器,沒用過。

這如同尺子般長短的樂器算不上古老,金屬的音色依舊清亮如昨日。

褪色者先是用袖子擦了擦上麵不存在的灰塵,然後試了試幾個音節,找準了感覺後開始坐在熒的自行車後座上自顧自地吹奏起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注1)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清脆悅耳的口琴聲伴隨著褪色者不知怎麼發出的第二個聲音,回蕩在風中,一同愉快又憂傷的自吹自唱起來。

坐在最前麵車筐裡的派蒙嘀咕道:“這家夥是不是有腹語術啊?”

“這個是……”

努力騎車的金發少女難得的沒有附和派蒙

,而是微微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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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也張口跟著唱起來:“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正在遠去的外鄉人們坐在一起,齊聲唱著那彼此都熟悉的曲目。

“一瓢濁酒儘餘歡,今宵彆夢寒……”

而在更遠方的摘星崖上,一身綠衣的少年詩人放下手中的豎琴,心情極好地眯起眼睛欣賞著友人們對自己的回贈曲目。

此時特瓦林在他身後拍著翅膀懸浮於半空中,沉聲問道:“你沒有試著挽留她?”

“問了啊。”溫迪隨意地說,“但是當時的阿褪隻知道喵喵叫呢……跟這種裝傻的家夥說什麼‘留在蒙德吧’是沒有意義的。”

“而且特瓦林,我們兩個之間到底是誰更想挽留她呢?”溫迪戲謔極了。

特瓦林神色一窘,還好,外人看不出它那顆碩大的龍頭是個什麼微表情變化。

“巴巴托斯,乾點正事吧!”

它怒吼道,然後振翅而起,如同夾著尾巴一樣逃走了。

溫迪的帽子都差點被這股起飛的狂風吹走,他連忙抓回了自己的帽子,然後苦笑起來:“特瓦林,喜歡那種沒心沒肺的家夥可是會很辛苦的……”

停頓幾秒,溫迪想到了一個新學會的詞:“或者說,壞女人?”

“天天跟貓貼在一起玩的混蛋詩人沒資格說我!”

天空中隱隱傳來風龍的怒斥聲。

眺望著空曠的海天之風,溫迪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朝著旅行者等人離去的方向揮了揮自己的帽子,也不管對方是否看得見。

“一路順風,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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