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的宿舍裡,困倦漸漸蔓延。
弗雷德冷不防冒出一句:“我一定會弄明白的她為什麼討厭我。”
“老兄,彆再糾結了。”喬丹困得睜不開眼睛,無奈地呻/吟,“就讓這事兒過去吧。”
不行。
黑漆漆的夜裡,弗雷德意識格外清醒,他睜著眼睛,執拗地想:他一定要知道為什麼希利爾討厭他。
-
抱著這樣堅定的信念,他開始比之前更加仔細地觀察阿什莉·希利爾,企圖通過不用溝通的方式,從平日裡找到蛛絲馬跡。
這節魔咒課,希利爾又是第一個成功的。
經過了飄浮咒那件事,她們宿舍的關係短暫的僵硬後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堅固。
弗立維教授驚喜地為格蘭芬多加了十分。
他看見格雷開心地鼓勵希利爾,而希利爾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快樂地和格雷抱作一團。
這麼說有些太過夢幻,但他的確清晰地瞧見一束陽光透過百葉窗灑下來,光斑正好點在希利爾的眼皮和鼻尖上。配上她那頭微卷的金發,襯得她像是麻瓜童話裡即將長出翅膀的精靈。
簡潔一點的話就是,希利爾還挺漂亮的。
希利爾以前也長這個樣子嗎?他分明記得剛入學時她還是個營養不良的小豆丁。
弗雷德仔細回憶對比了一下,確定希利爾並沒有長高,無關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一定是陽光帶來的錯覺。
在希利爾回頭的前一秒,他低下頭,無意識地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
直到喬治點了點羊皮紙,讓紙上的黑色線團動起來,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畫希利爾的側臉。
紙上的希利爾慢慢地回過頭來——
弗雷德心頭一跳,迅速一掌拍下去,擋住了羊皮紙上的畫麵。
“我隻是隨便畫畫。”他喃喃自語。
喬治壞心眼地說道:“我知道,我也隻是隨便練習一下咒語。”
弗雷德聽出自己兄弟的言外之意,卻沉默下來,沒有反駁。
因為他忙著繼續觀察希利爾。
-
在數日的觀察後,弗雷德不太情願地承認。
嗯……好吧。
希利爾似乎、好像、貌似、也許,優點還蠻多的。
刨去他對希利爾的偏見,才發現原來希利爾為人友善,麵對每一個人都彬彬有禮;脾氣也很好,在休息室時常有人問她問題,她都會耐心解答。
經常他在旁邊聽著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但希利爾依舊保持著微笑,不厭其煩地為對方解惑。
並且她每一科成績都很好,上課也相當認真,就連魔法史這樣令人昏昏欲睡的課她都不會睡覺。
為了觀察她,他強忍著睡意,熬過了一節又一節的魔法史,竟然奇跡般地記住了一些課上的內容。
於是,在喬治隨口問“飛路粉的發明者是何時出生”時,他十分自然地接話:“伊格納沙·威爾德史密斯,出生於1227年。”
一抬頭,他對上了喬治和喬丹肅然起敬的眼神。
“繼續觀察吧,哥們。”喬丹深沉地說,“以後的魔法史就靠你了。”
對了,還有一個重大發現。
魔藥課上,弗雷德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排的希利爾和埃默森隔著好幾拍格蘭芬多遙遙相望。
似乎是為了安慰無辜的埃默森被斯內普教授嘲諷了一番,希利爾衝他笑了笑。
而埃默森則紅了臉,這抹紅一路從臉頰蔓延到耳根。
弗雷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在心中默默又記下一筆。
——希利爾還很同情弱者。
雖然他不覺得埃默森有什麼好同情的,他和喬治每節課都會被斯內普教授嘲諷,怎麼不見希利爾同情同情他們?
就在這時,希利爾不耐煩地偏了偏頭。
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弗雷德已經熟練地知曉這個動作的含義:她嫌他們太吵了。
於是他大發慈悲地放輕了動作,果不其然,希利爾緊皺的眉頭鬆開了。
終於熬到了下課,他依舊不遠不近地綴在希利爾她們身後。
女孩們的對話輕飄飄地鑽進他的耳朵裡。
“你們說,弗雷德·韋斯萊會不會喜歡阿什莉?”
梅林可以作證,他真的隻是手滑,才會讓懷裡的書哐當一聲撒了滿地。
弗雷德看著眼前四雙情緒各不相同的眼睛,頭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尷尬”這個詞。
那句沒厘頭的早上好實在是太糟糕了,而喬治的拆台也同樣不怎麼樣。
他麵無表情地給了自己兄弟一肘子,看向阿什莉,一時間舌頭打結,勉強的語調像是在念什麼枯燥無味的課本:“我不喜歡你。”
“哦,我知道。”阿什莉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梅林啊,他的清白好像要毀於一旦了。
“我真的不喜歡你。”於是,他再一次強調。
但是麵前幾個女孩子的表情變得格外難言,讓他絕望地明白自己隻是把事情越描越黑。
好極了,他覺得自己沒辦法繼續在這裡呆下去了。
在喬治笑出聲的前一秒,他就黑著臉拽著喬治離開了這裡。
聽見身後的女孩們發出爆笑的瞬間,他加快了腳步。
——或許用逃之夭夭更合適一些。
就在這時,弗雷德終於認清了一點。
自己這段時間觀察希利爾的行為,和他想要解開希利爾為什麼討厭他這個動機,完全八杆子打不著邊。
他隻是單純給自己想要觀察希利爾找了一個合乎情理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