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薛家父親66(2 / 2)

薛瑾萱和薛舒辰心中憐憫,分彆賞賜了二兩銀子下來。韓家婆媳歡喜不儘,叩頭道謝,開心地退下,去廚房去給做些吃食來孝敬。

薛瑾萱和薛舒辰望著韓家婆媳雀躍而去的背影,都不禁長長歎了口氣。如果不是這趟出門,她們哪裡會接觸到這樣的普通百姓,知道平常人真實的生活呢?她們心中也是自傲自己的才貌雙全,氣度不俗,如同明珠般的光華灼灼。可是現在想想,若是自己不幸生在平民百姓之家,要為口中食,身上衣而勞碌奔忙,她們還會是如今這般金玉一般的尊貴模樣麼?

就像同為一樹的繁花,有的花瓣落在名貴的錦氈之上,映襯得格外的雅致美麗,尊貴不凡;有的花瓣不幸墜入汙泥之中,零落成泥碾做塵土;其實,這隻是人生境遇不同罷了!

所以要懂得惜福,這樣才能福氣綿長啊!宋先生和方氏聽著兩人的感悟,欣慰地感歎道。

薛淞自己則是一路注意教導著薛蟠和薛虯。每次船到岸補充吃用物品之時,薛淞都會帶著兩兄弟上岸,在當地繁華之處去遊玩一番,看看那裡的風俗人情。去那裡最熱鬨的商鋪,問一問熱銷的是哪些貨物,產自哪裡,價格如何,做到心中有數。

薛淞特彆盯緊了薛蟠,讓他多下功夫鑽研,他日後會掌管薛家的生意,可不得通曉業務麼?書中薛家一敗塗地,除了薛蟠惹上人命官司的災難外,但在那之前,薛家早已經是外強內乾,入不敷出了。薛家的生意一直在賠錢,那些掌櫃管事的悄悄地掏空了薛家的財富。而這些,薛蟠這當家人都糊裡糊塗的。

停泊在一處大城時,洪師兄在那裡做官的朋友盛情設宴款待他們一行人。洪師兄勸說薛淞,兩位侄兒也不小了,都有了秀才功名,也該一同去學著應酬,長長見識了。

薛淞想了一想,便命薛蟠和薛虯兩人收拾得整齊體麵,帶著他們一起去了。也對,他們遲早要麵對這現實世界的,不可能一直養在桃花源,那不如在自己的引導下去正確認識。

那朋友的官做得甚大,這宴席盛大豪奢,還安排了絲竹歌舞助興。那歌姬舞者都是年輕美貌女子,氣質不俗。歌舞之後,又低眉順眼地地為賓客斟酒,在一旁小心服侍,對一些賓客的調戲,雖然臉上笑容勉強,但也不敢明著拒絕。

這個年代的名伶名妓,要維持身價,有的架子還是挺大的,這樣做派,未免有些跌份。不過,眾人都是一付理所當然的態度。

回去的路上,薛蟠不禁好奇地問起來。他中了秀才後有一段時間也是四處清客和被人邀請赴宴,席間也有請了歌姬來助興的。在他看來,那繁華金陵城的一些歌伎也及不上今日席上那些人出色,可這些女子為何不像金陵城歌伎那麼講究排麵,好像還帶著畏懼之情?是那請客的太有權勢了麼,薛蟠覺著有些不明白。

薛淞深深歎了一聲:“因為這些女子出自教坊司,她們是犯官家眷,身份地位,比起民間的歌伎來還要低賤。一生很難贖身,生死命運也拿捏在官府中人手中!”

這樣的命運,不可謂不悲慘!

“但在她家族、父兄、丈夫犯事之前,她們也是金尊玉貴的貴婦貴女啊!”

程先生在一旁也喟歎出聲,官場殘酷,富貴也不是能平白得來的!為官也不易,可謂步步驚心,必須要處處謹慎小心,持身中正,不為惡事,否則,說不得哪日就會因此被問罪。自己罪有應得也就罷了,還連累了妻兒老小一生,真是悔之不及了!

“那些官員,都是身後根基淺薄,無人扶持的麼?”薛蟠不禁問道。母親常和他誇耀起王家等勳貴之家都是幾代富貴,屹立不倒,門第強盛。

“並不是!”薛淞望了薛蟠一眼:“華夏千年,朝代都更迭了無數回,除了曲阜孔府外,從來就沒有不倒的高門世家!往往是,爬得高,摔得也重!隻有遵紀守法,子孫爭氣,能對朝廷有用,才是能夠保全自己家族的門道。否則,再如何煊赫一時,終會如食儘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薛蟠和薛虯兩人聽了這一席話,不禁神情嚴肅起來。薛蟠莫名地打了個寒戰,忽然覺著頸脖處一陣冰涼。他心中悚然,急忙連聲答應下來。

他為什麼會覺著懼怕,薛蟠心中有些不解,他隻是個皇商,身上不過有個能長麵子的秀才功名,以後還會有個不大的爵位,他又不會做官的,也輪不到他作惡吧?對了,他以後會安分地做這個皇商,絕不敢欺瞞朝廷,以次充好的!

他定會太太平平地過富貴日子的!明日請叔叔再逗留一日,去尋一個靈驗的寺廟去拜一拜,今天真的有些受驚了。真不吉利啊!薛淞心中琢磨著。

蝴蝶不經意得扇動起幾下翅膀,也許會引起千裡之外的一場颶風。薛蟠不會知道,今日裡他所受到的這場震懾,在日後會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數十年後,薛蟠作為一個皇商,無功無過,太太平平地度過了自己一生。臨終之間,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一段段畫麵。驚嚇之餘,他說不出話來了。

“幸好,幸好,這不是我的一生!”薛蟠默念著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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