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薛家父親103 不在梅邊在柳邊……(1 / 2)

眼前這冷峻而英俊帥氣的小郎君, 麵對著自己時,神色忐忑不安,眼神卻流露出一股堅定執著。薛虯心中暗歎了口氣, 不禁頭疼起來。

這小郎君姓柳名湘蓮, 二十出頭,正是男兒風華正茂的好時候。他也是世家子弟出身, 是柳國公之孫, 隻是他這一房不是承爵的。柳湘蓮讀書不成,武藝出眾, 父母早喪後,無人管束照看,賭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彈箏,無所不為。但其人性情豪爽,為人仗義, 從不行做奸犯法, 欺壓良善之舉,與那些紈絝子弟是不一樣的。

按常理論, 薛虯與柳湘蓮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應該是再沒有交集的,誰知命運卻是那麼巧呢!

那日, 孫雅蘭和薛舒辰這對未來的姑嫂同坐一輛馬車,結伴去清虛觀裡上香。在經過一條街時, 兩人在路邊爭執打鬥起來,一直打到了路中間,無意之中打到了馬頭。馬受了驚嘶鳴跳躍。車夫駕馭不住, 那馬拉著車一路狂奔,一連撞翻了路邊的幾處攤子,兩個女子在車上也東倒西歪,驚呼出聲。

這當兒,柳湘蓮正路過此地,見此情形,他立刻奔上前去,拚力去製服驚馬。在他大力巧勁之下,那馬被製服安靜下來,馬夫驚魂方定,滾下馬車來,躬身道謝不已。

孫雅蘭和薛舒辰在車裡頭昏目眩,幾欲嘔吐,被丫鬟扶下車來。等她們呼吸順暢之後,便很感激地來向這見義勇為的人道謝。這個世界的風俗,是介乎於宋與明清之間的,禮教還沒有那麼森嚴,女子並不是完全不能見外男。

那驚馬損壞了財物事小,若是踏傷、踏死了人,那就麻煩大了!就是兩兩位女子,如果摔出馬車,隻怕會摔傷了身體;就是沒有受傷,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衣裳破損,露出皮肉,也是有損體麵的。因此,柳湘蓮委實是幫了大忙了,向恩人道個謝,無人會拿著禮教來挑剔的。

柳湘蓮知道那是官宦人家的姑娘,連忙整了整衣冠 ,規規矩矩地還禮。抬眼之間,柳湘蓮無意中見到了薛舒辰的形貌,頓時驚愣在當地。他與朋友們日常出入青樓戲園子,見過的美女尤物多了,向來都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冷麵冷心,不假辭色。但當明豔不可方物的薛舒辰言笑晏晏,聲音清亮地對他致謝時,柳湘蓮忽然就麵紅心跳,手足無措起來。薛舒辰見狀,也麵上一紅,露出小女兒的羞澀。

柳湘蓮本性孤傲,家族中見他整日不受拘束,離經叛道的,也曾督促他早日娶妻,過安生日子,不要丟了國公府的臉麵。他卻一口拒絕,言道如果要他娶妻,須得尋一位‘絕色’女子,他才會願意。

但他心中的‘絕色’並不隻是指容貌,更關注的是那種讓他心醉神迷的感覺。在那一瞬間,他找到了,這就是詩書話本裡說的一見鐘情吧!

下人們不敢隱瞞,回去立刻把這事告訴了主母,方氏後怕、慶幸之餘,連忙讓薛虯帶著禮品去向那見義勇為的壯士道謝。這樣,薛虯就與柳湘蓮相識了。

一來二去的,薛虯對柳湘蓮印象不錯,這是一個真性情的人,人是不壞的。隻是,薛虯覺得柳湘蓮可惜了,他完全可以努力地把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些的,憤世嫉俗隻會傷害了自己,這個世界是不在乎的!

以前這樣勸說的話語,柳湘蓮是聽不進去的。父母去世後,他見識了世態炎涼,不願與這陰暗汙濁的世界同流合汙,這也是他與厭憎仕途的賈寶玉投緣的原因。但薛虯是他念念不忘的姑娘的兄長啊,為人也坦蕩開明,薛家的名聲在京城裡甚好,開導自己的話也實在誠懇,他聽了進去。

一個念頭忽然湧上柳湘蓮的心頭,他本不該奢望的,卻壓抑不了自己的心動。

薛虯即將成親,柳湘蓮主動提出來為幫忙操勞婚事。這過程中,他雖未親見,卻也從側麵打聽了解到了薛舒辰的性情和為人行事,越發傾心,這讓他堅定了自己的心意。

但柳湘蓮知道,如今的自己,在絕對配不上薛舒辰的,他心中懊惱不已,為自己以往的行徑而覺得羞愧悔恨。

以薛家的身份和門風,是絕對不能接受一個沒有根基,一事無成的放蕩兒郎的!柳湘蓮設身處地地想,如果他是薛舒辰的父母,再也不能應承下婚事!

儘管希望渺茫,但柳湘蓮仍然要為之努力。他想,自己沒有爵位可繼承,雖是國公之孫,也隻是一介白身,和那些經營做工的平頭百姓沒區彆的!

首先得有個功名!讀書考科舉是絕對沒希望的,即使現在開始埋頭苦讀,隻怕到薛舒辰嫁人生子了,他連個秀才也不會中呢!怎麼辦呢?

在迷茫失望之時,柳湘蓮忽然想起了他還有一條路—武舉,從軍!

泰安帝上位後,開始著力培養效忠自己的武將,這是一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柳國公雖也是勳貴,但柳家並不是太上皇的心腹,在武勳中早已式微,應該不會因此而受到排斥的。皇上這點氣量還是有的,薛家父子不是得到他的信任任用麼?柳湘蓮相信,以自己的嫻熟武藝和自小受到的打磨鍛煉,是可以從武舉上得到成功的!

說做就做,柳湘蓮立刻行動起來,他不再與人四處遊樂,在家中苦苦鑽研起武舉要考察的武藝和兵書來,那些與他相熟的子弟們都感歎他怎的忽然就轉了性情,柳湘蓮的姑母和老家人們都十分欣喜,對之大加鼓勵。

賈寶玉聽聞後蹉歎了一回,他是被逼著去追逐功名,而柳湘蓮,唉,他是主動往祿蠹的路上走,這個人變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他苦大仇深地捧著經書,心中悲哀地想著。

在薛虯大婚的幾個月後,柳湘蓮找到了薛虯,他鄭重地約薛虯在一處風雅清淨的茶樓相見。柳湘蓮裝扮齊整,很嚴肅認真地向薛虯表示,自己剛剛中了武舉,自此有了武舉人的功名。

薛虯連忙向柳湘蓮道賀,武舉人的分量自然比不得文舉人,但因取中的人少,也絕不易得。況且,此次是泰安帝繼位以來第一次開武舉,意義不同凡響,比起例常讀書人的科舉考試來,更有‘天子門生’的意味,如此,柳湘蓮不但擺脫了白丁的身份,自己隻要不斷努力,也能有個前程,可喜可賀啊!

接下來,柳湘蓮的話讓薛虯大吃一驚。柳湘蓮坦言,那日街頭驚鴻一麵,對薛舒辰一見傾心,之後探聽到的情形讓他更加愛慕。他知道,自己的條件和過往,是入不了薛家的眼的,但他立誌要為了求娶薛舒辰而努力。現在他已經是武舉人,到了明年,他還會繼續參加武進士的選拔考試。如果成功,他就可以從軍,成為一名武官。

但他知道,即使他能當上武官,武官的地位也是遠不及文臣的。他家中雖有父母留下的一份產業,但比起薛家來那也差得遠了,而且以前他懶得打理,揮霍了許多,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從哪方麵來說,他都覺得自己想求娶到薛舒辰,希望是渺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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