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薛家父親121 黛玉寒心(2 / 2)

林黛玉細細想去,如果不是父親知道自己身體不濟,為了她著想,立刻與宋先生商議好了婚事,讓她有了母親可依靠;如果不是皇上要獎勵忠臣,優待林家;那她就會淪為孤女,不知會是何等遭遇呢?

她在宋先生的教導下,已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情冷暖的世外仙姝了。

王夫人為甄家私藏財物之際,正是朝廷在追查甄家罪責之時。她知道甄家是殺害林如海的凶手麼?即使當時不知道,過後也該聽說了,卻沒有任何反應!賈家把林家當做了親人看待了麼?

林黛玉按捺不住,親自去了饅頭庵,責問史夫人。麵對著傷心憤怒的林黛玉,史夫人有苦說不出,她也是在抄家那日才發現了王夫人的蠢行。她無力地向林黛玉辯白發誓,但明顯,並未起什麼效果。

林黛玉見史夫人的目光躲閃,透著心虛,心中不禁冰冷起來,一咬牙:“老太太多保重吧!”

說著,就轉身往外走去。她步伐急促而堅定,很快,就把史夫人焦急的哭喊聲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她與史夫人相見的次數都不多,初見也談不上有多愉快,她們之間的感情不過是靠賈敏這層關係在維係著的。史夫人這外祖母的分量哪裡能比得上為她竭心儘力的慈父?

想到賈家不顧念親戚情分,與自己的殺父仇人親密無間,林黛玉心中如滾油似的,憤怒難忍,對賈家徹底寒心了!

林老姑母氣得在家中怒罵賈家無情無義,是白眼狼,侄兒侄媳婦生前對賈家多好啊!賈家出事後,林家不計前嫌,出錢出力的,想起來,那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

宋先生安慰著在一旁落淚的林黛玉,心中思量著,她覺得這事恐怕真的隻是王夫人私下做的。以史夫人的老辣,不會如此糊塗不智,利欲熏心!她也沒這麼講情義的,嗬嗬!

不過,她看了一眼林黛玉,淡淡一笑,這話可沒必要說。黛玉對賈家冷了心,也是好事,史夫人再不能拿著祖孫情分來綁架林黛玉和林家了,幸甚!

之後,林黛玉再不肯去見史夫人了,宋先生吩咐家中婆子又送了兩回東西,也不再親自前去。

婆子們回來稟告,史夫人哭訴喊冤,聲明賈家其他人俱不知情,都是王夫人見錢眼開,油脂迷了心,求林家千萬不要遷怒記恨,一再表示要見姑娘呢!

林老姑母冷哼一聲,告訴那婆子,這等汙糟事情,就不用去打擾姑娘了。宋先生淡淡一笑,閒閒地隻坐在一旁飲茶,不發一言。林黛玉自從上次從饅頭庵回來之後,就沒有問起賈家的情形了,她們更加沒必要再提起了。

賈家的案子審得差不多了,寧國府和榮國府掌事的男丁們都脫不了罪。賈珍是聚眾賭博,籠絡世家子弟,強占良民妻女為妾;賈赦交通外官,恃強淩弱,包攬詞訟,倚勢強索石呆子古扇逼死人命;賈政在外放任上縱容幕僚下人貪贓枉法,瀆職虧空,民怨頗大,兩府的爵位和官職全部革去,各自依照罪狀輕重,判了流放之刑。

賈璉隻在家中管理家業,從不敢出去惹是生非,人也算有些良心,本來沒犯什麼罪的,卻被王熙鳳連累了,任如何辯解也沒法洗白自己,也判了個流放,這簡直是這飛來橫禍啊!

賈璉在尤二姐死後,就與王熙鳳相敬如‘冰’了,,現在更是對之深惡痛絕,在獄神廟時就憤憤地寫下了休書,與王熙鳳恩斷義絕。

賈家失去了爵位,從此淪為平民百姓。泰安帝到底對賈家沒有甄家那般的痛恨,現在賈家已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後嗣子孫們也沒個成才的,落水狗無需再狠打了,抬手略放鬆幾分,也能顯示自己的仁德寬容。

於是,除了王夫人和王熙鳳繼續關在女牢裡,其餘女眷們並沒有問罪,這比起甄家的遭遇來說,那已經是好到天上去了。

但賈家女眷們慶幸之餘,又立刻要麵臨著實際的困窘。寧榮二府的宅邸本是朝廷賞賜的,自然是收回了,賈家如今是庶民,哪裡有資格居住國公府?

大觀園是合兩府之力而修建的,掏空了賈家一大半的家底,按說那是賈家的財產,但史夫人卻主動地獻給了朝廷,舍財保平安!朝廷因著史夫人多年國公夫人的資曆和知趣,開恩把她的嫁妝和私房還給了她。

得到赦免後,史夫人帶著女眷們搬出了饅頭庵,拿出些銀子,買下了一處兩進小院子安置下來。那院子還算乾淨安全,一家人勉強住著,與景色絕佳,美輪美奐的大觀園,那是不可相比的了。當劫後餘生,驚魂未定,她們也顧不得挑剔了。

接下來,就要好生籌劃一下以後的生活了。

再一打聽,賈家宗族裡的祭田這十餘年來,不但沒有增加,反而被偷偷賣出了不少,是王夫人指使,由王熙鳳操辦的,賈珍身為族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中也分潤了不少。現在主枝傾覆,族人再不顧忌,都鬨騰了起來,更換了族長,寧榮兩脈從此淪為邊緣旁支。

史夫人悲怒交集,賈家旁支奉承了她們數十年,這真是牆倒眾人推啊!如今,她手頭僅有的隻有一些財物了,東府的賈珍、賈蓉和賈赦父子、賈政都即將踏上流放之路,這花費是省不得的,難啊!

唯一讓她覺得安慰的,是賈寶玉、賈環、賈蘭幾人因年紀還小,沒有罪狀,得以幸免,,很快就要釋放回來。

史夫人拿出手頭大半財物,給幾個流放的人帶在身邊,讓他們一路上打點差役,少受些磋磨,撐到流放地,再努力生活下去。

含淚送走了兒孫們,家中更加困窘起來。賈寶玉等人被放了回來,但賈寶玉遭此磨難,整日裡一付渾渾噩噩的模樣,一家人的落魄形狀仿佛都沒觸動他,眾人對他既失望,又不屑,言語之中便時常冷言譏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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