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說開(1 / 2)

“毒, 什麼毒?”拿著藥去正屋的風笑又回頭,緊張地察起主子的麵色。麵皮子蒼白無色,倒挺像那麼回事。

辛珊思品著風笑的反應, 不禁生疑:“你們不知道嗎?”轉眼望向尺劍。尺劍低著頭, 重新點起銀票。

黎上緊抿著唇,不去看珊思,跟女兒對著眼。

這氣氛好像有點不對, 風笑決定還是先去給尺劍製香。尺劍點完銀票,小指勾著布袋子,大步跟上風叔。

到了此刻, 辛珊思若還覺不出問題, 那不是瞎就是傻。雙手抱胸, 冷眼盯著不吭聲的男人。竟敢騙她, 枉她還日日惦著、擔心著。

一個月子裡, 她逼著自己左一碗右一碗地喝那些味道不怎好的湯湯水水,可不僅僅是為了黎久久。她還想著把身子儘快養好, 這樣也能早日幫他逼毒。

黎上默默地跟閨女說聲抱歉,耷拉眉嘟嘟嘴將天真無邪的小肥丫逗笑, 把她慢慢舉起,擋住她娘迫人的目光。

“哈…”黎久久以為在玩, 對著親親娘親笑得歡實,小肉腿還撲騰兩下。

辛珊思彎唇衝女兒一笑,上前抱過她, 不再理黎上, 從旁繞過回去東屋。黎上手撚下頜,將麵皮揭下,走往井台, 打水洗了洗臉。

東屋,辛珊思將黎久久放在炕上,開始收拾娘倆的行李。黎上進裡間門,就見她折衣往蒲草編的衣箱裡放,頓時整個人都不好,聲音冷了兩分:“你要去哪?”

不問還好,一問辛珊思壓在心底的氣就噌的一下飆上了頭,霍得站起:“我們娘倆去哪要告訴你嗎?你毒解了都沒告訴我。”

黎上看著一粒吐沫星子飛落到他鼻上,不由發笑,走到炕邊望了眼在咿咿呀呀兀自玩著的黎久久,抵近珊思:“初次遇見的時候,我確是身中劇毒,且正毒發。”

“你毒不毒發,現在不關我的事了…”辛珊思抬手推他:“離遠點。”

抓住她的手,黎上杵著不動:“怎麼不關你的事,我毒就是在懷山穀底借你的功力和亂竄的真氣逼出的。”

什麼?正欲抽回手的辛珊思愣住了,看著他,兩眼裡充滿了詫異,回想起懷山穀底那一夜。

黎上握緊她的手:“是你自己說的全都給我,我也再三向你確認了。”

靜寂幾息,辛珊思粉著腮駁道:“什麼再三,你就問過兩次好嗎?”你願意?是你說的都給我…當她沒記憶的?

對對,你說的都對。黎上見她和緩下來,暗舒口氣:“我六歲時被白前從乞丐窩撿回。當然他不止撿了我一個,還有很多人,有比我年長的也有比我更小的…但我是唯一活下來的那個。”

辛珊思看著他,他語氣平和的就像在說彆人的事。

“七歲,白前在我身上種下七彩毒,赤橙黃綠青藍紫,每種顏色都是當世少見的奇毒。”黎上娓娓述說著他的經曆。

炕上小娃兒不知什麼時候不再咿呀,胖乎乎的小手揪著小被子,兩眼皮正一點一點地靠近。

“白時年不滿我掌著百草堂。我知道有一天他肯定會朝我下手,便等著。單紅宜大婚前夕,他引我毒發,我順著。之所以願意坐上那頂喜轎,是因我需要借紅黛穀的玄冰洞將毒冰封在穴竅內。”

黎上看著珊思,笑了,笑得燦爛:“但我萬萬沒想到會在懷山穀遇上一位內裡渾厚又真氣逆流的姑娘。那傻姑娘還見色起意,要將所有都給我,我心怦…”

“什麼見色起意?”辛珊思不認這茬:“明明是你摸了我的脈,知曉我厲害,蓄意勾引,趁虛而入。”

他沒有,黎上用力將人拉近。

辛珊思向前衝了點點,手抵上他,羞惱:“做什麼?”

“做夫妻啊。”黎上說完,臉上也泛起熱,心揪著凝望著麵紅耳赤的她,在期盼又在膽怯。

“你…”辛珊思沒想到他這般,一時間門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就那麼梗塞在那。

等了近十息,沒等到她頷首認同,黎上有點失落但並不意外,看著她的臉燒紅得似要冒煙,也知她對自己並非沒有情意,心裡又生出絲竊喜,放開她的手攬住肩,帶著她轉身看向炕上已睡著的小丫丫。

辛珊思斜眼瞥了他下,彎身去將小被子蓋到久久的小肚皮上,握了握小家夥的小腳腳,不熱不涼正正好。

“所以你不是沒守住我給的內力?”

輕嗯一聲,黎上靠過去:“你身子虧空得厲害,沒有內力根本撐不到天明。我不想辜負一個願意將所有都給我的姑娘。隻逼完毒,我氣血亦兩虛,根本做不到輸內力予你,故…隻能送內力下行。”

辛珊思眼一沉:“所以我們那晚…”

聽出話裡的沉悶,黎上唇貼上她的耳,低語:“彆的男子如何,我不知。我隻曉若非情動,就是親眼看著你死,我亦不會與你行敦倫之禮。”

這人還真是…不知羞。熾·熱的氣息擾得辛珊思心都亂了,抬手想將黏著的人推開。

可已表明心扉的黎上,卻不願輕易放過機會,從側將人圈緊,張嘴輕咬住她的耳垂,齒摩了下:“珊思,我們試試好不好?”

一陣酥麻,辛珊思腿都發軟,手緊緊抓著他的衣,眼裡都泛起漣漪。幾月相處,說不心動,那是自欺。但她亦有顧慮:“你看護我生產照顧我月子…”

“是圖你們娘倆。”黎上放過耳垂。

“我一身麻煩,雖然這些麻煩不是我主動要沾惹,但因著師父…”

“我也有,白時年投了誠南王。”黎上親吻上她的腮。

哎呀,這個人…辛珊思被他鬨得想事都想不了,一把將他推開,氣洶洶地說:“彆急著獻身,我還沒同意跟你過呢。”

被推出三步遠的黎上委屈,嘟囔道:“我沒急著獻身,你這才做完月子,還需養些日子。”

“那你還這樣?”辛珊思指指自己的腮和沾有他口水的耳垂。

“我情不自禁。”

不聽不聽,辛珊思手指向門:“你出去,我要靜靜。”

“我不擾你,你…”

“你出去。”他站這就夠擾人了,辛珊思推著他朝門口去:“我不叫你,你不許進來。”

黎上退到門口:“那你還收拾行李隻帶我閨女走嗎?”

什麼你閨女?辛珊思賞了他一記白眼:“不是說我們過幾天要離開塘山村嗎?”

黎上笑開,捏了捏她頰上的嫩肉:“我去給你殺隻雞吃。”

“那就彆磨蹭,快點去。”將人趕走後,辛珊思杵門邊站了一會,才回身來到炕邊坐,眼望著睡熟的久久,嘴角微微揚起。側躺到久久身邊,抬手描繪著小人兒的眉眼。

久久的眉形長長的,像她又像黎上。眼睛隨了爹,介於桃花眼與鳳眼之間門,形似柳葉,招人得很。忍不住湊近,親吻她的寶貝。

珊思,我們試試好不好?

好嗎?辛珊思沒有確切的答案,手來到閨女的小爪子,執起送到鼻下,嗅著甜人的奶香。看著嫩嫩的小肥肉,她好想咬上一口。但舍不得,最後隻連連親嘬來過過癮。

黎上提著刀到後院雞舍,雞舍裡原在悠閒啄食的七隻老母雞,爭先恐後地往雞窩裡拱。逮了一隻蘆花,捏住嘴,拔了頸口的一撮毛放血。

尺劍端著個小碗,跑來接。

黎上聞到股酸味,也不問他接雞血做什麼,隻把雞流血的脖頸抵上碗口。

主子不問,尺劍會說:“我打算給那幾個地主家紮幾個草人。”

不管他,放完血,黎上拎著雞到廚房丟盆裡,用開水燙一燙。

風笑搬著杵臼走出正房,瞅了一眼安靜的東屋,坐到廚房門口,壓著聲問:“主上,您把事跟閻小娘子解釋清楚沒?”

“我們沒吵架。”黎上拽著雞翅膀拔著毛。

沒人說你倆吵架。風笑搗著藥:“作為過來人,我給您提點醒,夫妻之間門最怕猜忌。有什麼事兒,不管好的壞的,都彆瞞著。好的,咱說出來一起高興高興。壞的,咱把壞往輕裡說,讓屋裡頭有個底也少點擔心。”

夫妻…黎上唇微微揚起。

“遇著好人,咱們一定要懂得珍惜,牢牢把握。千萬彆因著一些個雞毛蒜皮的誤會,就錯過了。”風笑遊曆的時候,見過多少意難平之事:“咱們不能心存僥幸,以為那個人會始終站在原地等咱。咱錯過了沒事,隻要回頭還能瞧著她。”擺擺手,“真不一定。”

這些理,黎上都懂:“她很好。我也很清楚,隻要我一鬆手,她行走在外有的是男子往她跟前湊,即便她帶著久久。”

“您清醒就好。”風笑搗了兩下藥,放開杵:“我跟您說,這世道上什麼人都有。總說女子攀附權伺候貴的,男人就沒有嗎?千裡迢迢,姓白的把秦清遙送去蒙都為啥?秦清遙有什麼本事?伺候人的本事。”

黎上不想搭理他了,哪來這麼多話?

“閻小娘子功夫厲害,還長得漂亮…”風笑又回頭看了眼東屋,傾身向主子那方:“關鍵她是寒靈姝唯一的弟子,隻要想,隨時可以回歸西佛隆寺。她若有那大誌,密宗都是她的。屬下敢說,整個蒙都,沒有敢小瞧她的。”

雞毛拔乾淨,黎上破開雞肚子:“她隻想過點清靜日子。”

“還喜歡逛大集。”風笑握住藥杵繼續搗藥:“閻小娘子一身煙火氣,屬下瞧著心安。”

確實喜歡逛大集,黎上扒著雞的五臟,眼裡生笑。她照著地輿圖給茶莊選的幾個址,無一例外,都四通八達,不是臨近大城就是靠著名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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