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走了(1 / 2)

辛珊思抱著久久出了東屋:“你咋想起紮小草人的?”

衝著久久擠了下眉, 尺劍回道:“剛來塘山村那晚,我燒晚飯時見到灶膛口趴著一小草人,就覺得怪。將它拿開, 丟到牆角,後來不知道哪裡去了…”

“被我燒了。”黎上晾好尿布, 瞥了眼風笑擱井台邊的濕衣。風笑立馬會意,將放了血的雞丟下, 端濕衣去晾。

“燒了好。”尺劍煞有介事道:“怪嚇人的。”

那你還紮?辛珊思都忍不住樂。

“前個夜裡聽薛二娘一說, 我就知道為啥這家會有小草人了。”尺劍紮好一隻,係上血線:“這家離薛二娘家近。薛二娘有個不痛快, 晚上腳一跨便到,來吹幾口煙,裝裝神鬨鬨鬼。

因著賣閨女, 這家心裡本就存著鬼影, 可不得被嚇破膽。紮個小草人, 當死了的鬼嬰,再戳根木刺在小草人心口,就以為鬼嬰被殺了,再用石蜈蚣安安神,想著事兒就過去了。可薛二娘不放過他們, 總來鬨,他們一怒之下便把草人扯得麵目全非。”

倒也不需他如此詳儘地說明。黎上焐暖手,從後抱過小肥丫,親了親, 對上丫頭水靈的眼:“爹摸摸肚子,看久久吃沒吃飽?”

黎久久嗷了一聲,小手抓啊抓, 好容易在被摟進懷裡時揪住了她爹衣領口,頓感安全,哈一聲笑了。

脫開身,辛珊思轉眼看向擺放在正屋簷下的魚叉,活動起手腳。她有三四月沒耍太極和《弄雲》了。

見狀,黎上抱著閨女往邊上退了退,讓出空地。晾完衣服的風笑,趕緊跑去灶膛後,給大鍋添兩把火,將鍋裡的水燒開。燙了雞,搬到廚房門口拔毛。

尺劍連草人也不紮了,亮晶晶的兩大眼盯著久久她娘動作。

筋骨舒展開了,辛珊思神色一變,腳下蓮步快走,向魚叉去。凝神看著的黎上,隻見一道飛影掠至簷下踢起魚叉,後又翻身追上,一把抓住魚叉杆尾,淩空一掃…

尺劍踮起腳學蓮步,眼還盯著身影快閃拿魚叉當槍使的閻小娘子。

招式乾淨,沒丁點拖泥帶水。柔中帶著騰騰殺氣,逼人得很。看得風笑拔雞毛的手都快了兩分,這就是密宗第一高手寒靈姝的傳人。

黎久久張開小嘴,打起哈切。打完,眉眼都透著紅,小腦袋靠到她爹脖頸。黎上笑開,側首愛憐地在她額上親了下,柔聲問道:“困了?”見她眼皮子確實往起靠攏了,一手托住腰臀,將小人兒斜抱。

等辛珊思練完,轉身一看,她閨女已經睡著了,頓時兩眉一耷拉,問:“什麼意思?”

黎上笑回:“她還小,不懂事。”

“你搗藥、配藥的時候,她怎麼就那麼精神?”辛珊思傷心:“我都想好了,等她四歲就帶她一塊練功,娘倆穿一樣的練功服。”

“才一個月的娃娃,正貪睡。”風笑安慰。尺劍挨過去:“閻小娘子,你那蓮步咋走的?”怎麼抬條腿的工夫,就已跑出兩丈?

風笑說得對,辛珊思不跟奶娃子計較了,將魚叉放到簷下,回身麵向尺劍:“沉氣抱神,運力聚於足下。”抬起左手捏蓮花指豎於身側,右手定心穩住氣,腳下踏蓮步,慢走幾步,逐漸加快,快到身影如風腳不沾地。

尺劍氣是沉下去了,力也聚在足上了,一開始還能碎步走,可瞧著那道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從旁經過,他乾脆撒開腿甩起膀子狂追。追了五六圈,氣息就亂了。

又走了幾圈,試出尺劍的底了,辛珊思的身影停在了閨女小腳邊,吐納依舊平緩。

黎上看了眼氣喘籲籲的尺劍,又望向麵色如常的珊思,不禁發笑,歪身湊近她的耳,小聲告訴:“風笑就會些三腳貓工夫,不過近幾年有在鑽研毒·物。”

“那你呢?”既想一塊過,她總要先深入了解一番。

“我醫毒好過風笑,拳腳稍遜尺劍。”黎上用他姑娘的小腳腳蹭著珊思:“還有什麼要問?我一定毫無保留。”

也沒什麼要問的了。辛珊思抓住久久的小腳丫:“彆給她弄醒了。”推著黎上回屋,“她睡著了就把她放窩籃裡、炕上都行,不要總抱著。”

緩過勁的尺劍,又比劃了會兒才坐回凳上接著紮草人。

陰了一天,傍晚打起悶雷,隆隆的。黑雲沉沉,蓄勢待發。天黑儘,一個霹靂降臨,震動了半個塘山村。豆大的雨滴落下,啪啪地打在屋頂、窗欞、草木…

尺劍站在正屋門口,看著雨幕,聞著土腥,想著村西老瞎子。沒兩刻,雨勢小了,他轉身往自個房中,換上昨夜那身行頭,貼上白無常麵皮,用根麻繩,將灶膛後的那些血線草人都穿上,環繞在身。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