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冰寜(1 / 2)

風笑摳了樹乾上的血拿近細看, 又撚了撚,斷言道:“她應是昨天夜裡上的樹。人這會就是死了,身子該還沒硬。小尺子, 上去瞧瞧。”

尺劍跟猴似的兩下就到了樹乾頂端。辛珊思幫他扶著點樹, 仰著腦袋喊:“人還活著嗎?”

探了脈搏,尺劍回道:“活人。”目光落著女子腕上兩道疤上,她割過腕?

“把她臉掰過來給我瞅瞅。”要是談思瑜、辛悅兒啥的,她絕對不允許尺劍和風笑多管閒事。

尺劍手捏向女子後頸, 將她的臉轉過。估計是掛枝杈上太久了, 麵上脹得都發紫,但五官還是很清晰。秀眉瓊鼻嘴緊抿著眼縫不短,下巴比閻小娘子寬了點點。

是張生臉, 辛珊思凝眉想了想:“弄下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她就當是為昨日受驚的久久積福。

將人提離樹杈,尺劍滑下樹。風笑忙上前查看, 脈搏有但不強勁。幾處傷處傷口平整, 應都是利器所致。又摁了摁腹部,腹內有積淤。手向兩眼去,扒開眼皮觀瞳孔。

受傷不輕啊,這姑娘。好在外傷傷口及時凝住了,沒過分失血。跑回車廂, 取了藥箱來。

黎上給閨女裹上小披風, 也下車來瞧瞧情況。見了傷口, 不禁眉蹙。

“她的身子很涼?”

“冰坨子似的。”尺劍正研究著女子傷口:“她練的應該是很陰寒的功,不然傷口不可能凝成這樣,跟被冰封住一樣。”

很陰寒的功?辛珊思看著女子身上的衣,她不會是玉淩宮的人吧?玉淩宮現在就開始活動了嗎?

風笑打開隻小花盒子, 取出安放在其中的蠟丸,用力一捏。蠟丸破開,露出裹在裡的黑乎乎的藥丸。掐住女子下巴,將她的嘴掰開,把藥丸塞進去。又給她的幾處傷口,上層綠色藥膏。

“可以了。”

“她尚昏沉著,我們是把她放這還是帶上?”尺劍問風叔,剛那枚祛瘀的黑丸子可不便宜。擱百草堂,得要賣到十兩銀一顆。

風笑看向閻小娘子,這他做不了主。

“你診金還沒收,當然要先帶上。”辛珊思可不想風笑、尺劍的功勞,哪天再被誰給代領了。這種狗血事,不是沒可能發生。

“行。”風笑從針包裡抽了根針,將女子側身,一針紮進她的脊柱:“小尺子,把她放到你車上。”

“好。”尺劍抓上女子腰間束帶,將她提起,走向自己的車。辛珊思轉過身,衝女兒做起鬼臉:“久久…”

小肥丫哈一聲,把小手往嘴裡塞。隻還沒塞進去,就被她爹撥開了。

繼續趕路,沒再遇上什麼稀奇,風平浪靜到風鈴鎮。雖才中午,但今天他們不準備再跑了。風鈴鎮之所以叫風鈴鎮,是因這裡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風鈴。據說這個掛法很講究,掛對了,驅邪招財招貴;掛錯了,就是招鬼。

為避免麻煩,辛珊思跟風笑要了身李婆子衣裳,上了尺劍的車。這車廂外麵瞧著大,裡麵空間一般。左右打了櫃子,車肚兩層暗格,也就車頂沒隔出地方。

那姑娘趴在車板上,眉頭蹙緊,像是極難受。看樣子,快醒了。

辛珊思先拔了她脊柱上的針,脫了她的靴子,伸手插到她腰下,解了束帶。

“呃…”女子嚶嚀,腹腔湧動,嘴打起嘔嗝。

見狀,辛珊思忙將扒下的衣服塞到她頭頸下。

“嘔…”一大口凝稠的血吐出,女子也醒了,眼珠子翻轉一圈,猛然轉頭望向正扒她裡褲的人。

“噓,”辛珊思示意她彆驚:“我們到風鈴鎮了,給你換身衣裳。”

風鈴鎮?女子茫然,眼中的厲色並未退去,但也配合著把衣服換了。辛珊思才要鬆口氣,就聞一眾腳步來。方鬆弛些微的女子一下子又繃緊,手還輕巧地拉開櫃子,抓了隻瓷杯出來握碎,捏著碎瓷警惕著。

“師伯,要不要去前頭悅和客棧問問?”

車廂外,一行十來位相貌上層的女子,均穿著冰藍色衣裙,藍色有深有淺。疾走著,眼神流轉於路上的行客。

被稱作師伯的女子,年歲明顯要長些,身上的冰藍也純粹。此刻她麵色凝重,目光停留在放緩的驢車上,見輛驢車靠邊停在悅和客棧門前,便移開了眼:“她身上沒銀子又帶傷,不會住客棧。”

“可師叔…”穿著淺藍色的年輕女子,察覺自個說錯話,一臉懊惱,咬了下唇頂著眾姐妹的怒目,畏縮道:“是是叛徒薛冰寕。”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師伯,您說薛冰寕會不會往回了?”一高挑女子發言。

聽聲,那些人也就離車廂四步遠。辛珊思注視著屏住氣全神戒備的姑娘,她叫薛冰寕?小說裡,好像沒這號人。師叔?瞧她年歲,最多也就十八十九的樣子。

腳步逐漸遠去,薛冰寕輕吐輕吸,肩頭下沉。

車廂前門被敲響,尺劍遞了張麵皮進來。辛珊思接過,幫薛冰寕貼上,又給她把發盤起。

換了副模樣,薛冰寕心放下一半,收拾了臟衣,撐著身子下了車,提著包袱畢恭畢敬地跟在幾人後,進了悅和客棧。

黎上抱著久久走在前,風笑丟了塊碎銀在櫃台:“間上房。”

掌櫃多看了眼黎上,麻利地摘下塊房牌,雙手奉給風笑,喊小二過來:“快領幾位貴客去樓上天字號房歇息。”

“來嘞。”小二將飯菜送到一桌,擺好後立馬跑向樓梯口:“幾位客官這邊請。”

上了樓進去房間,尺劍、風笑例行公事般,一個熏屋一個查屋裡屋外。站在門邊的薛冰寕慢慢抬起了頭,目光定在黎上的臉上,眼中有審視,久久不離。

辛珊思雙手抱臂,觀察著兩人。黎上覺好笑,直言:“我不認識她。”

“我之前沒見過他本尊。”薛冰寕移目看向給她換衣的女子。

這話有意思,辛珊思問:“那你是聽說過他?”

薛冰寕蹙眉,沉凝了兩息,道:“聽說過,也見過他畫像。”不止黎上,她還見很多畫像,有少林的了一方丈、尺老僧、寸和尚…還有武當的鳳玉真人,蛾眉的封因師太等等,可以說武林中排得上號的,她都認識。

正查後窗的尺劍感覺不好了,他好像救了個麻煩。

黎上來了興致:“你叫薛冰寕,練的陰寒功法,同門皆是女子。目前,你叛門了。”瞥了眼她的左手,“你被放過兩次血,你的同門呢,被放過幾次?”

和畫像上留言一樣,智多近妖。薛冰寕將手裡的包袱送到桌上,退後幾步拱禮:“冰寜現除了命一無所有,救命之恩暫隻能銘記於心,他日再報。”

“他日到哪裡去找你呀?”辛珊思笑了。

“我…”薛冰寕凝目,她確給不了人回複。

辛珊思倒了茶,推向她:“也彆他日報了,就現在,我問你答。”做個合格的路人甲,說起來簡單,但想活得久活得瀟灑可不易。首先,她得清楚潛在的威脅有哪些,然後要分清哪些人需要遠離,哪些勢力需提防著,最後還得懂得利用對衝來緩解形勢,為自己創造好的環境。

薛冰寕遲疑:“知道太多,未必是好。”

“我也不想知道太多,”辛珊思轉首望向黎上:“可人家不是已經打上我們的主意了?不然…”複又看向薛冰寕,“你怎麼會見著黎大夫的畫像?”

也是,薛冰寕深吸,點了點首:“那您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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