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鏢局(1 / 2)

一聽這口調, 陸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手指黎上:“我告訴你啊我跟你師父可不一樣,他作惡多端,我常常行善。你你你不可以欺師叔滅祖。”

這就是陸爻?跟她想象的老成持重一點不沾邊, 辛珊思笑問:“要來個蹄髈嗎?”昨天買多了, 天又熱, 再放就壞了。

“要。”

還是師侄媳婦和善, 就是她這麵相, 怎麼瞅著有點不太對?陸爻避著點黎上, 湊近桌子看著師侄媳婦分肉菜,偷偷瞄了眼她的臉, 找話茬:“我也不是非得遠行, 可最近有個叫悅兒的日日跑我那去拜師…”

還真被她料中了,辛悅兒留風鈴鎮有所圖。辛珊思又夾了不少馬肉給他們。

“你不想收徒,就跟她把話講明。”尺劍見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擼袖子拿了最後一隻蹄髈。

“那個悅兒聽不懂人話,而且…”陸爻都覺好笑:“她跪的也不是我, 嘴裡喊的倒是我的名。”

啥?風笑抬眼看向陸爻, 樂了, 又回頭望了眼直板板坐著的老頭,不怪不怪。

陸爻留意著師侄媳婦麵上的神色:“昨天我叔爺把話說重了,你們是沒瞅著她那狠樣,就好像咱們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是辛悅兒的性子,辛珊思讓尺劍將分好的肉菜遞去他身後那桌。

陸耀祖起身抱拳:“多謝。”他也不拘泥,從筷籠裡拿了雙筷子,就夾馬肉吃。

“她年紀輕輕功夫又好,我花拳繡腿還拖著個年老的叔爺, 可不敢跟她鬥,就乾脆遠行先避一避。”陸爻頂著黎上的冷眼,硬著頭皮問:“師侄媳婦,你去年是不是遭逢過大變?”

黎上見珊思吃好,把久久給她。

見狀,陸爻立馬繞到尺劍身後,直觀坐對麵的師侄媳婦,飛快地掐起指節:“至死而後生。”

辛珊思讓他算,拉住手摸向腰封的黎上:“去年確實遭逢了大變,先是再無牽掛再無顧忌,後又有了久久。”低頭親了下孩子,複又看向陸爻,笑說,“現在又有牽掛了。”

“那就對了,心死也是死。”陸爻停止演算,看攤主送麵來,他忙轉身坐好。

說她遭逢大變,又道至死後生?辛珊思手指勾著久久的小肉爪子,其實她一直有個懷疑,自己跟原身轉換了靈魂。

是因為原身還沒死,陸爻才說她遭逢了大變嗎?他給冰寜斷命,可是直言冰寜命早該絕。

黎上也不是真要趕陸爻,畢竟他心裡還有個武林村計劃,隻潛意識裡不喜陸爻深挖珊思。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

“發什麼呆?”辛珊思用閨女的小腳腳蹬了一下黎上:“快把碗裡的麵吃了。”

“蹬疼了。”黎上去抓她的手,要給自己揉揉。

“那再來一腳。”

聽著身後的笑鬨,陸爻大口吃著麵,被燙得噝啊哈的。總算是黏上了,隻要讓他撐過中元,黎上叫他做什麼都成。想想,他都憋屈。作孽的白前,活了七十又一,思勤比白前還多活了幾年。而他這個遭罪的,命止三十一。

天理何在?

不但他死,他還連累叔爺跟著一起喪命。說不怨師父是假,可人都死了,他再怨又能怎麼著,還真能把墳刨了鞭屍啊?

能活,誰不想過?見叔爺一塊接一塊地夾馬肉吃,他也不搶,將蹄髈拆一拆,撕了皮埋到麵湯裡過個油,咬了起來。糯嘰嘰的,真好吃。

尺劍吃完將驢車上空了的兩個水罐一個水囊加滿水,再查了遍車,確定沒什麼不對才又回到樹蔭下坐。

車上不缺吃的,辛珊思就沒打包什麼。歇了一會,各人方便一下,便上路了。今晚上,他們得趕到麻洋縣。

牛車跟著驢車跑,一點不落下。坐在車廂的辛珊思,聽著車軲轆聲都不禁發笑:“黎大夫,你這小師叔還挺有主意。”

“讓他跟著吧。”黎上趕著車:“他懂風水,我們不是要開醫館、建茶莊嗎?他死皮賴臉,我們也不跟他客氣,該用時就叫他。”

辛珊思還沒問他呢:“你昨晚上是怎麼找到他家的?”

“辛悅兒進去的那個巷子走到頭,右拐沒什麼人家,左拐找風水最好的一家。”

“你還懂風水?”

“不懂,但能看出屋子正不正,風口好不好。陸家裡沒圍高牆,簷下沒掛風鈴,井在的位置也順眼,園子裡的菜都長得綠油油。”

明白意思了,辛珊思道:“風鈴鎮家家戶戶都掛風鈴,唯獨他家不掛。隻有兩個可能,這家要麼是不講究風水要麼就極通風水。”

黎上握緊韁繩:“珊思。”

“嗯?”辛珊思背抵著他的背。

沉凝三四息,黎上彎唇:“我也是你的牽掛。”

“哈?”辛珊思笑了,頭往後仰,頂了頂:“原來你悶悶不樂到現在,是因為我說錯話了?”

“你沒說錯話,就是把我漏了。”黎上承認自己有點小心眼:“久久睡了嗎?”

“睡了。”

黎上側身環抱住她,箍緊一把將她帶出車廂,同坐轅座。望了一眼窩籃裡睡著的女兒,露出點點得意。

這還吃上醋了?辛珊思枕靠著他的肩,幫忙拉著韁繩:“黎大夫,你幾月生辰?”

“十一月一十。你呢?”

“五月初八。”

“那不是就跟久久沒差幾天?”

“對。”

天黑抵達麻洋縣,黎上拉驢讓路,叫牛車在前跑,他們跟著陸爻。

陸爻不理解:“我隨師父在外遊曆都是十好幾年前的事了,就算來過麻洋縣,也早忘乾淨了。”

“你不是會看風水嗎?”尺劍控著驢落後牛車半個身:“我們就住風水最太平的客棧。”

還有這樣?陸爻嗬嗬笑了兩聲,轉過頭開始細觀路兩邊的鋪子:“我看風水可是要收銀錢的。”

風笑道:“客棧你不住?你這是給自己個看風水。”

黎上可真會折騰人。陸爻手指向不遠處門口掛兩大紅燈籠的客棧:“那家。”

“我看你指得挺隨便。”尺劍有點不太相信。

“那…走點形式?”陸爻拉過自己的大包袱,拿出塊八卦鏡,一臉肅穆地左邊看看右邊瞅瞅,最後堅定地指向…勾頭望了望,“就三禾客棧。”

“你像個唱大戲的。”尺劍用鞭敲了敲驢。驢立馬加快腳步,超過黃牛。

八卦鏡一丟,陸爻喊道:“你站住,把話說清楚,誰唱大戲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坐在尺劍車廂尾打絡子的薛冰寕,瞥了眼陸爻。這人就像個毛頭小子,哪有一點而立之年的沉穩?

“你們…”陸爻瞪著薛冰寕,找了半天才找出合適的說辭:“一個鼻孔出氣。”

“不然呢,跟你一個鼻孔出氣?”薛冰寕往裡坐了坐,啪的將車廂門關上。

眼看過了交叉口就要到三禾客棧了,不想半途插·進一隊人馬。那隊人馬還豎著旗,旗上偌大的一個“飛”字。尺劍慢下驢車,在牛車趕上來時,轉眼望向陸爻。

陸爻眉頭已經蹙緊:“換一家。”飛雲鏢局接鏢後,宮允到風鈴鎮找過他。他給看了,九死一生。

“哪家?”尺劍問。

“隻要不跟飛雲鏢局同住,隨便哪家都行。”陸爻有自知之明,黎上因白前、思勤之故對他並不友好,能容他跟著已經是給了麵。他可不能不知好歹,要人兩口子抱著個小娃去管飛雲鏢局的閒事。

也是蹊蹺,過了三禾客棧,一行跑了近兩刻見到的客棧全掛了“滿”。走到頭了,他們不得不調轉車往回。距離三禾客棧幾步遠,有家小點的客棧,還有一間上房兩間下房。

黎上讓風笑去三禾客棧問問。風笑穿過街,進了三禾客棧,見大堂裡坐了好幾桌,目光對上美髯宮允,頷了下首,轉身問:“掌櫃的,還有上房嗎?”

“有,您要幾間?”

“你有幾間?”

掌櫃也有意思,笑著道:“您要幾間,小的這就有幾間。”

風笑心裡沒底了,今晚這麻洋縣處處透著不對味,拱手向掌櫃:“再說。”又轉身朝宮允拱了拱手。

坐在宮允右手邊的紅三娘,目送風笑出了客棧,揚唇輕笑:“大當家,您說黎大夫會不會以為是咱們搞的鬼?”

“不會。”宮允吩咐掌櫃:“讓廚房燒些清淡的,閻夫人孩子還小。”

“是。”留著八字胡的老頭,腿腳利索地往後廚去。

黎上聽說三禾客棧還有上房,沒多猶豫:“今晚我們就住三禾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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