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 信來(1 / 2)

望著那盆中飯食, 何家五兄弟不約而同地喉間動了下。何千齊勉力扯起唇角,嗤笑:“好歹毒啊!”目光慢抬,看向黎上, “甘當蒙人狗畜,你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你說誰歹毒?”黎大夫什麼時候給他們當過狗畜了?他們兩百來號人, 哪個又敢冒犯黎大夫?圖八抬手抹了把鼻:“當年謀奪黎家的時候, 你們怎麼就不覺歹毒?不是侮辱你們…”手點點何家五個,“就你們這樣的,給我當腳蹬, 我都怕臟了鞋。”

“你…”何千裡眼神陰沉得噬人, 脖子都粗了, 咬牙切齒:“士可殺不可辱, 我跟你們拚了。”一腳踢飛凳子,兩手成爪就攻向圖八。與此同時, 何千程四個也動作了起來。

圖八笑笑, 一道身影閃入, 冷冽的箭尖直對何千裡命門。未等圖六放箭,何千裡就驚悚地收勢。十數弓箭手湧入, 全部上箭拉弓。立時間, 何家五個兄弟都不敢再動。

來呀, 彆停啊。圖六眼裡儘是諷刺,就這些宵小也配坐享富貴?娘的, 他得念一夜經才能壓下心頭妒火。

荀家屯,辛珊思洗洗上床, 哄睡黎久久後閉目沉思。辛悅兒到底是對她的外家下手了,雖然還不是死手。但就她對辛悅兒的了解,若有機會, 其一定會將洪家將她碎屍萬段。故,她得儘早打算。

黎久久翻身側睡,小屁屁朝著她娘。辛珊思眼睜開條縫,往裡挪了挪貼靠著小家夥。一夜淺眠,天沒亮她就悄悄爬起身,去西屋鋪紙研墨。寫好信,裝進信封裡,封好口。她拿著出了屋。

正站在井台邊洗臉的風笑,聽到動靜,轉過頭:“時候還早,您怎麼不再睡會?”她娘倆哪個瘦了,等主上回來,他都難交代。

“昨天中午聞明月在時,我忘了一茬。”辛珊思說:“你能找著人幫我送封信去魔惠林嗎?”

“交給誠南王?”

“是。”

“倒也不用找人,讓薑程走一趟便可。”風笑巾子淘好,飛快地抹臉。

辛珊思一想還真可以。薑程雖百無禁忌,但僧人樣子擺在那。隻…她凝起眉頭,方闊就隱在崇州,萬一老禿驢見薑程落單,再找上他?

見閻小娘子似又擔心,風笑把巾子淘洗了,倒了盆裡的水:“您要是不急的話,咱們可以等等,這兩天應該會有車馬從盛冉山那經過往魔惠林。我再進城找一界樓問問,看他們能不能送?

一界樓能送信去少林、武當,但不一定能送密宗。要是不成,我就托一界樓給主上那傳個信,圖八、圖六有鷹,他們往魔惠林送信很快。”

“不是很急。”昨個她請聞明月讓一界樓的人告訴外祖洪家遭針對的原因,並邀他們來荀家屯暫居。給蒙曜去這封信,辛珊思是在防弘江城那鬨幺蛾子。

風笑將巾子折一折,掛於盆口,手在身上擦一擦:“您把信給我。”

“那就麻煩你了。”辛珊思都有點不好意思。

“多大個事兒?”風笑笑了。

吃完早飯,薛冰寕往後院,站在田頭,叉腰看著那一地的大白菜。這兩日天已下薄霜,她是不是可以試著醃點酸菜?豬圈裡鵝叫了兩嗓子,她腦中一下就浮現出一口大鍋,鍋裡酸菜燉大鵝咕嚕咕嚕地沸騰著。

吞咽下口水,薛冰寕轉身回家,去廚房雜物間,把東西往邊上挪一挪,來到牆角,蹲身抱起放在牆角的那口大缸,退身往外。

辛珊思抱著黎久久才出正房,就聽嘩啦一聲。黎久久被嚇了一大跳,兩手扒上娘親,小腦袋左右急轉,察看周遭。廚房門口,薛冰寜兩胳膊還大張著,缸裂了幾瓣掉在地上。

辛珊思轉個身,讓懷裡小肥丫能看著。

沒碰著沒硌著它,它裂了?有那麼一瞬,薛冰寕都產生了幻覺,以為自己已經武功蓋世,隻要用一點點力就能把壁足半寸厚的大缸給抱裂。

黎久久小嘴張著,兩眼睜大大地望著她冰寜姨。薛冰寕揚唇笑開,衝小人兒柔聲道:“不怕,姨現在就把這清理了。”

黎久久歎了聲氣。辛珊思看著地上的碎陶片兩眼放光,手也犯癢癢:“你來帶會久久,我去處理那些碎陶。”

“這清理起來又不費事,哪需要…”

“那些碎陶有用。”辛珊思道:“能用來裝景,等我弄好你就知道了。”

都這樣說了,那…薛冰寕將才拿起的掃帚放下,跑井台把手洗洗,歡喜地接過久久。

辛珊思回屋換了身衣裳,取了師父的那柄枯枝刻刀插到發髻上,出來先將一塊大碎陶拎到正房簷下。收拾了廚房門口,她蹲到那大碎陶前。這塊大碎陶帶缸底口斜下,盛容的空間很大,背後還有倚靠,可以用來做高山景。

陸耀祖喂了牛馬驢回來,就見久久她娘在磨著口破缸,沒多問,進屋瞅瞅陸爻。陸爻仰躺在炕上,翹著二郎腿,正翻著方闊的鬼珠話本。

“你沒彆的事了?”

“嗯,還不到煮午飯的時候。”

好吧,陸耀祖由他,拿了自己的刀出來擦拭:“也不知道一劍山莊能不能宰了那個姓東的老鬼?”若不能,那黎上去湖山收拾曾家的時候,還得再跑一趟廊亭。

“東明生嗎?他歲數好像沒你大。”陸爻也是實事求是。隻陸耀祖不愛聽這話,用刀撥開他手裡的書,指著他鼻子問:“他是沒我大,但行的惡十個我都比不上,我叫他老鬼有什麼錯?”

陸爻兩眼盯著抵在他鼻子上的刀尖:“我的錯,您叫得很對。”

刀尖才離,陸耀祖又聞屋外小久久的咯咯笑,氣又來,刀尖複上前點著陸爻的鼻頭:“黎家的仇結了後,我就托屯裡的媒婆給你說親。”

怎麼又提起這個了?陸爻抬手用指小心地推開刀,把書往臉上一卡。

湖山廊亭碎千湖,一隻飛鷹盤旋在湖心島上空,遲遲不離也不落地。東明生將最後一點地刨了,扯了掛在脖頸上的布巾擦了擦臉,拿著鐵叉回屋,不多會端了一盤生肉出來,放到田邊的石桌上,仰首上望,咕咕喚著。

那鷹縮翅,緩慢降落。

見狀,東明生不再喚,抿唇擰眉。三日前袁月的死訊送達,他得知是顧塵出的手,心裡覺合理,卻又莫名地生了股不好的預感。緊接著,崇州那又傳來信,說有人將方闊據實編話本的事鬨開了。他大為吃驚,心裡那不好的預感隨之擴增,急給石耀山和蒙都去信,讓戚家接回雪宜和兩個孩子。

鷹落石桌,一口啄住一大塊肉。

東明生伸手解下鷹腿上的信管,從管中取出信,小心展開。信上隻一句話,嶽父大人安心,小婿已派人去接。

鷹吞下一長條肉,再去啄。東明生指腹摩著信上的嶽父二字,緊擰的眉頭慢慢鬆弛,隻未等完全舒展就見在吃肉的鷹突然停止吞食目光銳利地望向東南方向,他順著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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