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1 / 2)

“解決了白時年,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蒙玉靈深吸一氣慢慢吐出,婉婉道:“城裡城外,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兩日後,我將病逝。”

護送蒙曜回蒙都的車隊,不出意外也就在這幾日會抵達蒙都。到時,整個蒙都的眼睛都將投向誠南王府。毒婦挑這個時候出蒙都,確實高明。秦清遙麵露擔憂:“您的身子經得住嗎?”

“無礙。”蒙玉靈微笑:“近來,流竄在筋骨裡的那些不適消退了不少。哭三日喪而已,我還撐得住。”

“三日?”秦清遙詫異:“您…您是公主啊!”

“一個皇帝厭極想除之後快的公主。”蒙玉靈望著清遙眼眸中自己那形容枯槁的模樣,臉上的笑變得牽強、破碎:“停靈三天,夠體麵了。再多,皇帝該不痛快了。我還想皇家護衛送我到我的公主墳。”

秦清遙滿眼心疼,嘴微張想說什麼但又不知該說什麼,終將人擁入懷緊緊抱著。

骨頭都被他勒疼了,蒙玉靈寵溺笑之:“不要怕,一切有我。”

秦清遙將她箍得更緊,淚目啞聲求道:“公主,清遙陪您到石耀山,您一定不要為難。跟戚寧恕低個頭,他有石耀山…”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舍得拿你向戚寧恕低頭?”蒙玉靈心裡感動:“戚寧恕他也不配。放心,我還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

傍晚,秦清遙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便去往藥園。他到時,白時年正在把放在院裡晾曬的藥往屋裡收。

“你怎麼這時來,可用過晚膳?”

秦清遙沒作聲,沉著臉穿過院子。

見他不理人,白時年心以為這是在蒙玉靈那受氣了,乾笑著低頭看過自己端著的簸箕:“今天送來的兩味藥,炮製後味比較大。你…我這就把它們收進…”

“彆收了。”秦清遙自他身旁越過,跨入藥房,從襟口掏出一紙封摁在桌上,壓著聲說:“你趕緊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府。”

“什麼?”白時年手一鬆,簸箕掉地。他跑進屋,看了眼桌上的紙封,望向秦清遙,提著心問:“發生什麼事了?”

秦清遙壓著怒火,口氣極衝地衝他問道:“這公主府是公主的公主府,你覺得府裡有什麼是公主不知的?”

是談思瑜?白時年兩肩不由聳起:“我我…我那隻是拿她試藥。百彙丸可以更好,隻要試藥成功,它調理的過程可以大大縮…”

“等你試藥成功,公主已經不需要了。”暗中觀察了談思瑜這麼久,秦清遙早覺她服用的百彙丸不對了,拿起桌上的紙封塞到白時年手裡:“我能給你的就這麼多了。你彆再耽擱,趕緊去收拾。藥園外的人已經被我支開了,一刻後我送你出府。天也快黑了,你出府後尋機改換下頭臉,儘早離開蒙都。”

白時年低頭看手裡的紙封,腦中快轉,三五息後拿定了主意,再抬頭望向秦清遙,神情有些複雜:“你…”

秦清遙撇過臉,不看他催促道:“快去吧。”

一咬牙

,白時年終還是轉身疾步出了藥房,往西廂去。秦清遙手背到後,屈指數著數,目光移轉落到散在門外的草藥上,唇微微勾動了下。

攸關性命,白時年動作極快,不足百息就從東廂出來了。

等在院裡的秦清遙,見他沒帶包袱,眼掃過他壯了一圈的腰,起步走向院門。

白時年回頭望了一眼住了一年多的地方,沒多留戀,跟上秦清遙。一步兩步…明明秦清遙人就走在他前,可他怎麼有點看不清。腳下虛浮,在離院門不到一丈地時,他身軟倒地:“秦…清…遙…”

秦清遙駐足在院門口,麵目平靜的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將院門關上插上閂,抬手摸向發簪,輕輕一摁簪子頭鬆動。

“軟骨散…”白時年不願相信自己竟栽在這小道上。

“對,就是江湖上那些雞鳴狗盜的宵小之輩常用的那個軟骨散。”秦清遙轉身,垂落在身側的左手裡多了一把兩寸餘長的細細薄刃。他慢步走向癱在地上的人。

憤怒燒紅了白時年的眼,他雙目陰鷙地瞪著秦清遙,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了。可當秦清遙愈來愈逼近時,他又怕得瑟縮:“紙封。”

“裡麵的銀票,你有數嗎?”秦清遙看向他撐著地的兩手:“整整五千兩,我一半的積蓄。”走到他身旁蹲下,抬手薄刃輕劃他的臉,“今日送來的兩味藥,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沒辦法,你的鼻子太靈了,跟狗似的。”

“為什麼?”白時年想不通:“沒有我,你還在陽槐河上賣呃…”稍離地的上身跌回地上,眼仁暴突,“畜生…你怎麼敢?”

“挑斷你的手腳筋而已,我怎麼就不敢了?”秦清遙將薄刃換到右手,眼都不看,刃一下紮穿白時年的腳踝。

“啊…”白時年痛得人都挺了起來。

一點一點地拔·出薄刃,秦清遙慢條條地起身,轉到另一側。

“你…”白時年兩眼翻白,牙打著顫:“你恨我?”

聞言,秦清遙故作認真地思考了下,答道:“應該是恨的吧。”手起刃落,再斷白時年右腳腳筋。

血大量流失,白時年臉上的血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為什麼?”

秦清遙走到他前方蹲下,一把掐住他的下顎,強製他張大嘴。

看著沾著血的薄刃靠近,白時年恐懼得眼珠子都要飛出眶了,拚命搖動脖頸想要擺脫秦清遙的手,可惜未能如願。

斷了他的舌根,秦清遙終於安心了,不嫌臟地坐在地,拽了白時年肩上的布細細擦拭薄刃和手上的血:“你能在短短時日內就改進了百彙丸,是得益於你父親白前煉人丹的經驗吧?”思勤、白前不愧為師兄弟,一個把好好的人轉化成功力“罐子”,一個把好好的人煉成丹。

白時年像死了一樣,趴著一動不動。

將擦拭乾淨的薄刃插回簪子裡,秦清遙抬起白時年的頭,讓他看向自己:“你以為你在陽槐河上,是隨隨便便就能遇上我的嗎?”

流著血的口微微動了動,白時年盯著

秦清遙。

秦清遙冷嗤一笑,傾身過去,用著極輕的聲告訴他:“我們有仇的。我娘叫陳淑喜,我爹叫黎冉升…”

不可能,白時年眼裡儘是不信。

“當年我娘被送離方林巷子時,我爹給她腹中孩兒取了名,若是男孩就叫黎徹,若是女孩便喚作黎晴。”秦清遙輕佻地點了下白時年的鼻尖:“我小字,黎徹。現在你知道我們的仇是怎麼結的了吧?”

黎上…白時年氣急攻心,口中血像開了閘一樣向外湧,勒得忒大的兩眼裡神光開始潰散。

見狀,秦清遙露了滿意,起身拍了拍塵,退後靠在院門口,雙手抱臂仰首上望著灰暗的天。直至白時年斷氣,他才轉身開門離開。

九月二十二,晴。蒙玉靈睡醒便起身下床,坐到了妝奩前,嫌棄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看了足有一刻才拿了首飾盒邊的銅鈴搖了搖。

鈴聲停,一個老婆子捧著兩個盒子進入內室,屈膝行禮:“奴請公主安!”

蒙玉靈站起:“一會就有勞您了。”

這老婆子是蒙玉靈生母的奶姐,有著一手精妙的易容術。當年蒙玉靈生母能一進宮就奪得蒙元烈的喜愛,她功勞不小。

“公主安心,儘可交給奴。奴先服侍您洗漱。”

“好。”

洗漱好換上從談思瑜那拿來的素白衣裙,蒙玉靈端坐到了鏡前。老婆子將帶來的兩個盒子打開,取了最大的一隻陶罐,用小玉勺挑了罐中的凝脂出來:“公主瘦了許多,奴先幫您把臉模子塑好。”

“要閉眼嗎?”

“閉上吧。”

中午,玉靈公主府主院傳出一陣哭喊。一個女婢慌慌張張地跑去善勇堂:“不好了,郡侯…郡侯不好了,公主…公主薨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