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陰】蝟人刺7(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1580 字 6個月前

邵誌明還沒走出十米就停下來了,轉身望著台上的鐘言。

“你說什麼?”他譏諷地問了一次。

台上穿紅衣的鐘言跳了下來,走到他的身旁,像是準備陪著他一起往外走:“我說這些人裡已經有人死了,你信不信?”

“你這種給線索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吧?”邵誌明和他並肩而行,“學校給了你們多少錢?我給十倍,你趕緊把通關的方式告訴我,沒工夫陪你玩兒。”

“這要看你能給我什麼好處了。”鐘言淡淡地說。

“好吧,那我勉強陪你們玩一下,但你們這遊戲弄得真的很幼稚,還‘鬼煞’?也不取個好聽的名字。你們要是想知道怎麼賺錢可以找我,就這麼吭哧吭哧地到處跑密室扮演,能賺多少錢?”邵誌明說。

鐘言一笑:“你這麼喜歡算成本?”

“看在你們辛辛苦苦裝神弄鬼的份兒上,我就勉強陪你入一下戲。”邵誌明的表情忽然古怪起來,可能是因為做了全口烤瓷牙的緣故,在燈光有限的環境下他的臉格外陰沉,牙齒白得嚇人。不少學生都直接回了宿舍,看樣子打算回去躺平,等待這場“遊戲”的結束,邵誌明卻沒有走地下通道回宿舍樓,反而,帶著鐘言走向了電梯。

“我不想坐電梯。”鐘言在電梯門口說。

“為什麼?難道你還怕我是鬼嗎?”邵誌明按了上行的按鈕。

叮咚,電梯的門在眼前打開了,裡麵是空無一人的廂體。

“來吧,既然這是你的本職工作,那你一定不怕鬼吧?”邵誌明的語速比剛才慢了一些,仿佛是AI語音包在講話,陰陽頓挫都非常古怪,好似他隻有這張皮,實則是一個非人,“上吧,你該不會有……恐怖穀效應吧?”

鐘言稍等了一會兒,才跟著他一起邁進電梯:“我不知道什麼叫恐怖穀效應。”

“這個嘛,很簡單。”邵誌明特意等著電梯門關上才說,鏡麵裡的他完全是一副學生的打扮,但可能是鏡麵不平整的關係,他的麵部,微微扭曲了,整個五官往臉部的中心擠了過去。

電梯啟動,但往上走的時候發生了一次強烈的震動,伴隨著咯噔一聲,再緩緩地上行。而顯示樓層的那個數字一直停留在“B1”,遲遲沒有變成“F1”,就像是壞掉了。

原本應該是暖黃色的光,由於校園內部開了備用的發電機,這會兒的光線暗淡許多。暗黃色將所有的事物都照得很舊,披上了模糊的濾鏡。隨後又是咯噔一聲,電梯停了。

但是電梯門卻沒有打開。

“今天的電梯,好像出了一些故障呢。”邵誌明靠著背後的牆,低頭不看前方,“恐怖穀啊,就是指人形玩具或機器人的仿真度越高,人們越有好感,但在相似度臨近100%前,這種好感度會突然降低,這被稱之為‘恐怖穀效應’。人類真的很害怕看著是人但又不是人的東西啊。”

鐘言隻是淡淡地微笑:“還是沒太明白。”

“就是說,一個很像人

但是又不是人的生命,

是會讓真正的人本能排斥的。”邵誌明僵硬地笑了一下。緊接著故障了的電梯裡迅速暗了一下,

持續了大概半秒之後燈光再次恢複。

麵前的電梯門緩緩地開了。

但是隻開到一半,就卡住不動了。

“看來咱們得鑽出去。”邵誌明先行動。電梯門中間留出來三十厘米左右的寬度,他偏過身子,勉勉強強可以擠出去。等到鐘言也離開了電梯,邵誌明轉過頭說:“既然你是這場遊戲的NPC,願不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

鐘言整了整衣袖:“可以啊,但是我想叫上我的同伴。”

“叫上他們我就不帶你去了,你跟我去,一定不會後悔。”邵誌明慢慢地轉身,仿佛行屍走肉似的,動作非常僵硬。他走在前麵,鐘言跟在他身後半米的地方,邊走,他邊做介紹:“我們學校死了一個高三的男生,你知道嗎?他是我們班的。”

鐘言看著他的脖子:“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你說說。”

“那麼晚去圖書館,你猜他會遇到什麼?”邵誌明走路很輕,根本沒有聲音,腳後跟好似微微墊高,身體有前傾的趨勢,“圖書館也是我們學校的鬨鬼聖地,以前我們舉辦膽量大賽,就是在閉館之後偷偷溜進去,拿一本書出來。我們早就搞到了後門的鑰匙,隻不過那個男生膽子小得很,直接給他嚇哭過。”

走向實驗樓的小路由鵝卵石鋪成,兩側的綠化很好,樹葉在風的吹拂下規律地搖擺著。天已經快黑了,正是傍晚時分,邵誌明拖著腳步,帶鐘言走到了實驗樓的門前。他刷了卡,門開了,實驗樓裡的感應燈變成了提示電量不夠的警示燈,閃著淡淡的紅色。

現在這層紅色落在他們的臉上,仿佛麵前點了好幾盞紅燈。

“那個男生膽子特彆小,在圖書館裡嚇得尿了褲子,說是從書架上取書的時候,有一隻手從書架另外一麵伸了過來。等到他大著膽子將書抽走之後,隔著書架,那邊站著一個人,正直勾勾地看著他。當然了,這些怎麼會是真的呢?隻是他沒通過我們測試的說辭罷了。”邵誌明在紅燈的光芒裡帶鐘言走樓梯,“可惜了,這會兒實驗樓的電梯壞了,不然我們可以乘坐電梯。”

“走樓梯也很好。”鐘言的臉浸在這片古怪的紅色裡,朦朦朧朧的,看不出表情。

“對了,我們實驗樓的四層,也鬨過鬼呢。”邵誌明頭也不回地繼續說,走路的時候雙臂也不搖擺,上半身一動不動,“曾經有一個老師在四層迷路,怎麼都走不出來,走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天亮了才成功脫困。後來她嚇出了病,住進了精神病院,從此之後……”邵誌明這次微微回過頭,“四層就不讓人上去了,你還敢嗎?”

鐘言點了下頭:“敢啊。”

“那就好,這裡,可是很好玩兒的地方。”邵誌明拉開逃生通道的門,麵前就是四層的走廊。

實驗樓和教學樓的裝潢不太一樣,看起來更簡潔一些,不像學校建築,反而更像是醫院。走廊上少了藝術品,但是多了不少綠植,可

能是為了給冰冷的氛圍增加一絲活力。

隻是兩邊都是生物實驗室,每個實驗室挨著走廊的那麵牆都有大麵積的玻璃,原本是為了讓外麵的人更好地觀察實驗室裡的上課進度,現在一眼掃去,隻有掛在架子上的人骨模型,以及泡在福爾馬林液體當中的各類生物標本。

器官、青蛙、魚類、去了毛的鳥類……在冰冷的玻璃器皿當中,由於保存完好,看上去並未死去。

“你怕了嗎?”

邵誌明邊走邊問,仍舊沒有回頭,腳步輕得仿佛走廊裡隻有一個人,“你看到那邊整排的小玻璃盒子了嗎?像蝴蝶一樣,那可都是兔子肺。”

“看著挺奇特的。”鐘言說。

“這都是我們親手挖出來的,但這還不是最好看的。最好看的……是兔子的腸子,粉粉嫩嫩,衝洗的時候還會動。”邵誌明推開那扇門,“要不要進去看看?”

“好啊。”鐘言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吱扭一聲,好久沒有人來開的門被推開了,撲麵而來的隻有藥水的味道,沒有什麼特彆的怪味。雖然四層不讓學生隨便上來了,可每天還是有校工按時來清理打掃。由於開不了燈,屋裡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排標本展示夜光燈,不同於方才紅色的警示燈,這會兒冰藍的色調將邵誌明的臉映得不像活人。

他走路更僵硬了,到那排標本麵前站住:“是不是很好看?”

“是啊,真好看。”鐘言跟著他。

邵誌明的頭像是掉幀一樣,一卡一卡地偏過來:“那你……想不想嘗一嘗?小兔子的肺和腸子可是很美味呢……”

這回,背後沒有了動靜。

邵誌明的頭慢慢地轉了回去,左手像木偶一樣伸向標本。透明的小玻璃盒子裡,兩片紅色肺部隨著液體被搬動而上下漂浮著,柔軟又脆弱。他將標本盒拿到眼前仔細端詳,右手摸著上頭的蓋子,使勁兒地一掀。

掀開了,有濃濃的刺鼻藥水味。

“現在我就要……”邵誌明張開了嘴,手腕緩緩發力,標本盒慢慢朝著他的嘴巴方向傾斜。兔子肺晃動著,漂向了標本盒的底端,仿佛下一秒就要隨著液體一起流向人類的口中,被大口朵頤。

隻不過晃著晃著,它不動了。

不是它不動了,而是標本盒的傾斜運動停止了,福爾馬林還差一點就能流出瓶外,一切卻在這時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吃這東西吧?惡心死了。”邵誌明恢複了原有的聲音,笑著將標本蓋好,平穩地放回了展示架上,“剛才嚇得夠嗆吧哈哈哈,我看你臉色都白了!”

唉,這麼簡單的靈異遊戲誰會願意玩兒啊,學校真是有錢沒處花了。邵誌明打量著眼前整排的標本,要不是自己閒得無聊,真沒時間和這些人糾纏:“剛才上樓的時候是不是特害怕?我看你在電梯裡的時候都不敢動了。為了嚇唬你我也是夠用心的,從走路到說話都得裝一把。說吧,怎麼才能通過這個遊戲?你直接說線索和道具在哪兒,說一個,我給你一萬塊。”

邵誌明對自己的表演相當滿意,以前去密室玩兒他就乾過這種事,躲在櫃子裡嚇唬工作人員,誰也彆想嚇著他。這回自然也不例外,如法炮製,就這麼個看著無聊又廉價的遊戲到底要玩兒到什麼時候啊,學校真是沒事閒的。

“我特意帶你來實驗樓就是想看看你膽子大不大,恭喜你啊,通過了我的考驗。”邵誌明誌在必得,轉過身去,“不說話就是錢沒到位?你說吧,線索道具一個兩萬,我不缺……”

我不缺錢。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邵誌明死死地站在原地,眼前隻有空蕩蕩的生物實驗室。

“咳咳,現在這才是遊戲開始嗎?我承認,你有點嚇到我了。”邵誌明壯了壯膽子,“你叫鐘言是吧?彆藏了,我都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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