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陰】血毛孔10(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2823 字 6個月前

鐘言並不恐懼他們的怨念,好端端的活著忽然被人換了魂

魄,看著殺害他們的人用他們的身體活著,享受父母疼愛,心裡肯定不會舒服。鬼場覆蓋在六層的每一處,程淩和程菱的怨氣並不比紅樓鬼煞裡那些塞豆窟的亡魂怨氣小,他們靜靜地凝視著鐘言,雖然不動,但是足夠危險。

飛練似乎是知道師祖要乾什麼,將男孩兒還沒涼透的屍首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漂亮的臉蛋還沒有出現死屍般的灰白,而那些朱砂留下的印跡則更加鮮明。鐘言先撕了一個小紙人,手指點在紙人的眉心處將其一扔,一接,收了司機的魂魄,又從衣袖中取出一麵白色麻布做成的小旗子,這時候如果蕭薇在就好了,馬仙最會招魂。

小小的旗子放在了小小屍體的手中,如同攥著一麵招魂幡。鐘言將打開的純金盒子放在屍體的肚子上,隨後使用三級傀行者鬼場的能力,凍住了那兩個童裝模特。

塑料皮膚上瞬間起了一層透明的冰晶,被凍住的孩童不能隨意掙動。鐘言再從衣袖中取出一樣東西,看似不起眼,實則有很大的用處。

頭發,是鄒宛彤的一根白頭發。

“盛體若男,母子若陰,回歸本身。”

鐘言將那根白色的頭發放在了屍首的手裡,緊接著,白色的小小招魂幡動了。

朱砂布陣,加上母親的頭發,現在這具屍首在程淩和程菱的眼中就是母體的宮體。在本能的驅使下他們一定會重新回來,回憶起置身於羊水保護中的感覺,以及和母親以臍帶相連的溫暖愛意。雖說是試管嬰兒,可母親實打實地懷了他們幾個月,母子緣分是世間最深刻的緣分,他們隻要沒忘就能回來。

現在的問題是,兩個孩子,回來哪一個?

招魂幡的飄動越來越明顯,顯然他們急於回到身體當中,這場景倒是讓飛練眼熟,畢竟他也在娘親肚腹中活了幾個月,然後噶一下就死了。忽然間,純金的盒子也開始輕微晃動,這就是鐘言最擔心的情況……

隻能回去一個,另外一個受到金盒上的銘文鎮壓,被收了。

又過了幾秒,已經沒有了動靜的小小屍首忽然動了一下手指,胸脯輕微起伏但是非常不明顯。隨著喘氣的時間越來越長,那幅度也越來越大,最後,他完完整整地喘完了最後一口氣,刷地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之後,他像詐屍一樣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媽媽……”

他迷迷糊糊地喊。

金盒同時開始顫抖,顯然是催促外人趕緊收盒。無奈之下鐘言隻好將盒子蓋上,蹲下來問:“你是哪個?哥哥還是弟弟?”

小男孩兒隻是沉默。

“是哥哥還是弟弟?”鐘言又問。

男孩兒仍舊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是看向了他手裡的金盒。“我哥哥在裡麵。”

他是程淩,鐘言和王大濤對了下眼色,同時也放下心,看來他們都記得整件事的經過,不用重新複述一遍。“你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程淩警惕地看著他,似乎是完全回憶起來,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嗎

?”鐘言緊接著問。

程淩又點了點頭。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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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言如釋重負,“你聽著,我不知道這具身體是你的還是你哥的,但從此之後就是你的。掌心有個小傷口,是剛才我不得已劃出來的,養一養就好。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家大人,知道嗎?”

程淩第三次點了點頭,慢慢習慣複活的感覺,如果是成年人恐怕很難接受,但孩子的好處就在於他們是白紙一張,不會排斥自己不理解的事物。他再次看向鐘言手裡的金盒:“那我哥哥呢?哥哥怎麼辦?”

“你哥哥……”鐘言隻能遺憾地搖搖頭,“他回不去,暫時。”

程淩像聽不懂一樣。

“他沒有身子,回不去了,除非將來有合適的身子,否則……”鐘言拍了拍手裡的小盒,感覺像拍骨灰盒似的,“他將永遠在這裡。”

“可是我想要哥哥。”程淩低聲說。

“我知道你想要,但是我現在辦不到。”鐘言也想過弄個紙身子出來,可是活紙人的第一條件就是不能死太久,剛剛咽氣才行。他們都死了五年了,能再次回魂已經是萬幸,附身紙人是萬萬不能的了。

“可是我想你辦到。”程淩十分認真,比之十歲的男孩兒他已經過於早熟,“我要你救我哥哥。陸叔叔想要換我的魂魄,但是因為我出生時間晚了一分鐘所以沒能合上他的八字,於是他便操縱我出去撞車。等到他成功和我哥哥換了魂魄,卡車已經開過來了,我哥從陸叔叔的身子醒來,他第一反應就衝下車去救我,然後我們一起被碾成了肉泥。我們的屍體黏在泊油路麵上,揭都揭不下來,最後是用鏟車鏟起來的。

“媽媽當時神智失常,吃了一些,以為吃回肚子裡就能重新生出來。”

“雖然是陸叔叔的身體,可是衝出來救我的人是哥哥。”

“剛才也是哥哥讓我回來的,他說那個盒子很漂亮,他可以留在裡麵。”

說完這些,程淩左右看了看:“陸叔叔呢?”

“你們……不恨他?”鐘言吃驚地問。

“怎麼可能?我隻是想報仇而已,他把我們的魂魄困住,不能投胎輪回,可是我現在沒有了鬼的能力……我現在是一個普通人。”程淩站了起來,似乎不習慣走路了,剛邁腿就摔倒。鐘言將他扶了起來,說:“你們陸叔叔的魂魄已經被我收走,我會給他一個合適的下場,現在你要隨我們離開這裡,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能告訴彆人。”

程淩不僅是不會走路,甚至站不住,他的生活技能完全退化成嬰幼兒,需要彆人照顧。於是王大濤將他抱了起來:“走!叔叔帶你出去!”

程淩這才點了點頭。

說是出去,可現在怎麼出去?王大濤雖然可以協助鐘言,但是找出生門並不是自己的專長。鐘言算了算時辰,再次看向羅盤,羅盤的懸針居然停下來了,他立即說:“飛練,把另外兩麵的風水布局毀掉!”

飛練早就等著這一刻了,隻不過剛剛師祖在辦正

事,他插不上嘴。毀掉周圍的兩樣風水簡直易如反掌,眨眼功夫,怪石和台階被觸手砸得粉碎,刹那間化為烏有。隨著“青龍嫉主”和“白虎縮腳”煙消雲散,背後的“玄武拒屍”也早被孔韓周扯下,唯一一個不能破解的便是緊鄰的水域。

動山不動水,風水師都知道水域最難改變,人的生活環境在陸地,生老病死都在岸上,所以也更不喜歡動水。可有時候生門多在於水域,隻因為水生萬物,水通“活”。

整個紅樓商場此時此刻陷入了寂靜,直到響起了流水聲。鐘言聽到這個聲響就知道,活了。

他快步走到圍欄處,隻見負一層的廣場內已經大量進水,這根本不像是水管破裂,顯然是有一處暗門和外麵的河流連同。也就是在這時候,隨著三處風水被摧毀,失蹤的那些人終於被鐘言找到了。

在天花板上。

大塊大塊的天花板往下掉,好似方才破壞的根本不是風水,而是整個商場的承重支柱,破了商場的命脈。鐘言之所以如此肯定有生門就是因為風水師總喜歡給自己留後手,換作是他,如果布置這樣一個陣法,也會給自己留一個後路。

商場搖搖欲墜,伴隨著天花板的破損,失蹤的顧客們全部露了出來,頭朝下“鑲嵌”在商場頂部的水泥層裡,宛如當年這裡發生的塞豆窟,隻留在外麵一個腦袋。在水泥的擠壓之下,所有人的臉都布滿了血,鮮血正在往外滲。他們一個挨著一個,緊緊相貼,乍一眼看上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頭。

當年的河壩恐怕也是如此,一層泥,一層人。眾人哀嚎,直到被沙土擠空身體。

鐘言短暫地閉了下眼睛,怨孽,怨孽。

“師祖,咱們現在走麼?”飛練這時牽起了他的手。

“走,咱們跳下去!”鐘言說,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們和碎石一起墜落,在半空中又被飛練的觸手牢牢卷起,最後安安穩穩地掉在水裡。負一層的水已經齊腰深,很難行走。王大濤緊緊地抱著程淩,還要拉著身後的孔韓周,這可是鬼煞裡的唯一幸存者,真是天選之人。

孔韓周在水中艱難前行,擦了一把臉上的水,他的毛孔又開始滲血,但已經顧不上彆的:“那邊!那邊是緊急出口!”

鐘言原本正在觀測水流,試圖通過水流的方向找出生門,沒想到孔韓周這小子再一次幸運加身,一下子就指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好運還是天命如此,三個大姓傍身,不幸運都難。

周圍的水越來越深了,這可不是障眼法。

等到他們抵達緊急出口時,水已經漫到了他們的脖子。曾經沒有出口的紅樓商場徹底對他們敞開了生門,前方是一條幽暗的水道。

“隻要咱們通過這條樓梯就能出去了!大家準備深呼吸!”

鐘言話音未落,一個高高的水花砸了過來,帶著濃鬱不散的泥臭味,可見這水並不乾淨,當真變成了幾百年前發洪水那日的情境。來不及擦淨麵龐,幾個人同時深吸一口氣,就連程淩都有樣學樣地吸了一口。

隨即,他們進入了水下。

一入水,鐘言才發現方才在天花板的那些人,也在下頭,和他麵對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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