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陰】樓蛞蝓7(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5297 字 6個月前

飛練還在拍歐陽廿的手:“沒事,咱們繼續再看,不著急。”

“嗯。”歐陽廿點了點頭,唉,好像飛哥更適合當哥哥啊,蔣天賜真是個混蛋。

最後一個移動硬盤剛一打開,鐘言就有種預感,說不定能有所發現,因為這個硬盤裡的視頻資料時間全部都是四年前,也就是說,這是孩子丟失那年的事。

第一個視頻一打開,就是林天珍的麵龐,那時候的她像是比現在年輕二十歲,頭發烏黑,麵色帶有光澤,穿的衣服也較為高檔,脖子和手腕上還有首飾,可見真的和童闊平那句話差不多,家裡攢夠了錢,馬上就能離開這棟樓。

離開一棟危樓?鐘言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這樣想了起來。

“求求大家幫我找找女兒,孩子昨天丟了,已經找了一夜。這是我女兒童盼的照片,大家幫幫忙,懸賞十萬!十萬!”

林天珍一隻手晃著一張照片,一隻手晃著銀行卡,顯然這是發到網上尋人的小視頻。可她晃動的速度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孩子的樣子。

短視頻就這樣結束,歐陽廿又一次偷看著蔣天賜的臉色,然後點開了第二個視頻。

視頻裡的林天珍蒼老了不少,但是單從時間來看,隻過去了一個禮拜。

“求求大家了,求求大家了,幫我找找孩子吧,盼盼沒丟,她肯定沒走太遠,她平時連小區都不敢自己出去,怎麼可能是跑遠了呢?”視頻裡的林天珍蓬頭垢麵,但身上穿得還不錯,“大家的評論我都看了,有人說我們作為家長不合格,不該讓孩子下樓,是,我們確實不合格,我們不該讓她自己下樓,我每天都後悔得要死,孩子有點意外我也不想活了。但她真的沒走遠啊!”

視頻到此為止,歐陽廿打開了下一個。

這一回,所有人都差點沒認出林天珍來,時間

過去了一個月,她烏黑的頭頂長出了大叢大叢的白發,由於長期缺乏睡眠,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

“大家的評論我都看了,對!你們罵得對!”

她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我不配當盼盼的媽媽,如果不是我和她爸爸太大意了,孩子肯定不會出事。昨晚我收到了好多信息,有人說要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就轉幾百塊錢,我轉了,然後被那個人拉黑了。今早又有人打電話來,說給五千塊就告訴我們孩子最後一次在哪裡出現,我也轉了……怎麼會丟了呢?怎麼在樓裡就丟了呢?我把樓裡都找遍了,會不會是哪麵牆,吃了她?”

視頻結束了,所有人都不太忍心看下去,看著一個正常人慢慢走向毀滅,林天珍的精神不太好了

一個一個短視頻看了過去,全部是在童盼丟失後半年內拍的,顯然,林天珍和童闊平也動用過網絡的力量,但得到的反饋非常不好,很多人都在指責他們不負責,讓四歲小孩兒自己下樓。在一次次的惡劣反饋之下,夫妻倆出鏡時的狀況越來越差,終於,他們看到了倒數第二個。

點開之後,視頻的拍攝地點在樓下。

半年的時間,童闊平和林天珍完全不是最初的模樣,林天珍完全不敢直視鏡頭了,是童闊平在說話。

“大家好,這是我們在家發布的最後一個視頻了,從明天開始,我和我妻子將會踏上尋找童盼的路程。昨天我們接到一個電話,有人說在臨市看到了一個和盼盼很像的小姑娘,我們打算從那邊找起。非常感謝大家這半年的關注,我們一定不會放棄……隻是我們真的沒有欺騙大家,孩子,真的是在樓裡丟的,我們都把樓翻遍了,還是沒能找到。”童闊平和林天珍已經半頭灰白,明明兩個人才十多歲,正當壯年,彆說首飾了,衣服都比較破舊。

他們的周圍站著很多人,都是這棟樓裡的鄰居,好多人抹著眼淚送他們走。在這人群當中,鐘言看到了高正信,以及那個總是低頭玩遊戲又不講衛生的謝達。

童闊平先是給送行的街坊們一一鞠躬,然後再次看向鏡頭,同時將發呆的林天珍拉了過來:“天珍,說兩句話,說謝謝大家了。”

林天珍不動,眼睛都不會轉了似的。

“天珍。”童闊平有些哽咽,抱住妻子,將眼淚忍了又忍,最後笑著對鏡頭說,“謝謝大家,祝我們好運吧。”

說完,童闊平就要關掉錄像,林天珍的忽然爆發就在這時候。她瞪著眼睛衝向手機,抓著手機的樣子好似抓住了女兒的手臂,緊緊不撒,頭發被風吹散開,藏在黑頭發裡的白頭發全部冒了出來,竟然差不多全白了。

周圍的人微微騷動,又想過來幫忙,又怕林天珍發瘋傷著他們。最後還是高正信過來,幫著童闊平抓住了林天珍。

而此時的林天珍還看著手機鏡頭,大聲地咆哮:“孩子真的沒有走遠!我沒撒謊!她就是在樓裡丟的啊!”

至此,視頻結束。

所有人都不吭聲了,看完一場人間慘劇,大家都需要緩緩。然而鐘言卻伸出了手指:

“廿廿,畫麵給我放大!”

“啊?哦!哦!”歐陽廿緩過神來,趕緊放大,隨著畫麵被越放越大,人臉也越來越模糊,許多原本清晰的麵孔逐漸失去了辨認度。

“停!”鐘言按住了歐陽廿操縱鼠標的手,開始移動畫麵。起初,歐陽廿以為他是想看林天珍和童闊平,結果理解方向錯了,鐘言觀察的顯然是後麵的人。後來,歐陽廿以為他是看背景板的人群,結果還是錯了,鐘言將特寫的關注點集中在人群後麵的樓上。

樓還是那棟樓,穩穩當當地站著。

可是鐘言的瞳仁猛然一縮:“找到了。”

“什麼?”飛練也跟著看過去。

鐘言用鼠標小箭頭指向一個地方,那是一扇窗,長方形的窗口掛著白色的窗簾,隻留出一小道窄窄的縫隙。

就在這一掌寬的縫隙裡,站著一個小女孩兒,女孩兒不高,看不出她的身體,隻能瞧見腦袋。模模糊糊的,要不是鐘言這樣一說,很難被人發現。

這就是童盼,她正以一種很悲傷的眼神看著樓下即將遠行去尋她的爸媽。然而林天珍和童闊平卻沒能發現她。

“你怎麼知道?”蔣天賜問,“你見過童盼的照片?”

“不是,不是照片,而是我見過童盼這個人。”鐘言回憶,“在回來的第一天,進一單元的樓道之前,我抬頭看向樓上的窗戶,見過一個小女孩兒往下看,就是這個樣子。”

沒錯。那天鐘言好奇地打量著居民們新安裝的防護窗,結果就看到了一張一晃而過的白色小臉,長得非常秀氣。所以在剛才一晃而過的畫麵裡他才能一眼認出這個麵容來。

“林天珍沒瘋,視頻也沒錯,童盼根本就沒離開這棟樓。”鐘言下了定論。

“莫非她已經死了?”蔣天賜忽然說,“是魂魄?”

“先把最後一個視頻看完。”鐘言自己點開了文件。

這個視頻就更模糊了,年代感十足,就是童盼四年前丟失時的監控錄像。由於是監控,看著就和黑白的差不多,隻有右下角的時間在分秒跳動。

兩口子說得沒錯,當時天還沒黑,樓裡也有好多人,按理說是一個非常安全的環境。隨後童盼出現了,但這個拍攝角度隻能瞧見背影,瞧不見小孩兒正臉,穿著碎花裙子,紮著兩個羊角辮。她一蹦一跳地往樓梯口走去,看著和樓裡任何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模一樣,寫完了作業,出來玩一會兒,然後回家吃爸爸媽媽做的飯,過一個最幸福的夏日。

但大概因為提前知道了她的失蹤,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出現,大家的心情說不出得沉重。

童盼無憂無慮地走著,殊不知,走向她無法預知的命運,走向了整個家庭崩潰的邊緣。如果按照童闊平所說,這孩子是直接拐彎,然後不見,可童盼走著走著,非常奇怪地停了一下。

隨後她的頭稍稍往旁邊偏了偏,像是在聽什麼,然後轉了過來,看向了攝像頭的方向。

這張臉,就和鐘言那天見過的,和剛才視頻裡角落中的,

一模一樣!

她竟然朝著攝像頭的方向笑了一下,像是知道有人在觀察她,但這個動作隻維持了幾分之一秒,一瞬而過。緊接著,童盼再次蹦蹦跳跳地走了,朝著樓梯而去。然後再沒有攝像頭拍攝到她的蹤影,她消失了,用她媽媽的話說,她被這棟樓給吃了。

那她剛才為什麼要看攝像頭?鐘言想不出緣由,一個小孩兒,不會無緣無故地停下,笑,然後再看攝像頭。

攝像頭那麼高,不可能是在攝像頭的位置趴著一個人吧。種種跡象表示,童盼在失蹤前,有人叫過她。

視頻結束,伴隨著畫麵的完全定格,609的門開了。

白芷和何問靈拎著好幾個大大的購物袋回來,一進屋就看到這些人麵色凝重地看著電腦:“又出什麼事了?”

“調查一下402的事,你說得對,這樓裡的哭喪靈還沒出現,可麻煩已經夠多了。”鐘言看向她們手裡的袋子,“買完了?”

“是。”白芷說,“用你的錢多買幾套衣服,不介意吧?”

“你多買了多少?”鐘言深知白芷不是喜歡買衣服的人,她就喜歡藥材。白芷則看向了何問靈,何問靈將手裡五六個大袋子晃了晃,同時指了指脖子上的新項鏈。

“好看吧!白芷給我挑的!”原本她脖子上的辟邪鈴鐺是用紅繩拴著,這會兒拴在了純銀的項鏈上,倒是好看匹配。

“給她多買了幾套。”白芷冷冷地說,顯然對項鏈十分滿意,年齡小果然就是喜歡逛街,真麻煩。

“行,隨便買,反正卡裡錢多。”鐘言倒是無所謂,因為他存不住錢,反而對錢沒什麼概念,“下午五六點鐘的時候咱們出去一趟,到時候麻煩你們換裝”

飛練歪著頭,看著師祖手上的紅瑪瑙戒指,既然卡裡錢多,師祖為什麼不花錢買一個好的?

現在時間還早,距離傍晚還有好久,鐘言進了廚房,但這回不是給隊裡的人做飯,而是煮起了糯米。他臨時叫了送菜上門,買了糯米、白砂糖和一塊肥肥的五花肉,先把米泡水泡發,隨後蒸熟,不過這蒸的過程裡加了好些白砂糖。

飛練在旁邊幫忙,這樣多的糖在他看來就是致死量,米粒之間都能拉出糖絲來。

除卻蒸熟的過程中加糖,剩下的白砂糖全部凍成了糖塊兒,等熟糯米蒸熟,再把砂糖塊兒包裹起來,大概就有一個乒乓球那麼大了。最外麵裹了一層蒸熟的薄五花肉,整個飯團看著黏黏膩膩,甜到看一眼就血糖升高。

鐘言一口氣做了九個,出門前帶在了身上。

而白芷和何問靈也換好了衣服,說讓她們性感一些,兩個人可真不含糊。大概是知道鐘言提出要求一定有所原因,她們買的是緊身包臀短裙,上衣是大領口的T恤,穿上不一定匹配,但勝在大麵積肌膚留白。白芷比較拘謹,她很少穿這樣,何問靈倒還好,她和朋友去酒吧也會穿少些,隻是沒在傍晚這樣穿過。

更彆說,鐘言還帶她們穿行在樓下的兒童樂園附近。

周圍的小孩兒紛紛看向他們,但那眼神都藏滿了疑問,甚至有家長捂住了孩子的雙眼,顯然是覺得她們穿得過分了。鐘言也不著急,就帶著她們在樓下遛彎,樓裡的小學生基本上都這時候回來,全部打了個照麵。

溜達完之後,鐘言帶她們上了樓,將九個糯米甜肉丸放在了四層的連廊裡。

然後,又帶著她們下樓了,直接敲響了205的門,就是沈果慘案那家。

“有人嗎?”鐘言叩門,等著裡麵的小孩兒來開。

205門前有做過法事的痕跡,角落裡還有沒燒完的紙錢殘渣。由於前幾天燒香太多,連廊的天花板都被熏成了棕色。隔著推拉防盜門,鐘言看著205的貓眼,等了一會兒之後,門開了。

“叔叔,你找誰?”門裡是一個小男孩兒。

“叔叔和這兩位姐姐想問你幾件事。”鐘言笑著說,“你家大人在嗎?”

男孩兒摸著門框,不知所措地往後看。

“他們在嗎?”鐘言又問。

男孩兒這才點了點頭,回頭說:“爸爸媽媽,這個叔叔想要進來,可以開門嗎?”

何問靈和白芷則同時皺眉,他爸媽不是都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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