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陽】混沌煞5(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4360 字 6個月前

他和馬都被紮透了,身上落了幾十支。

但他還沒死,被刺穿的左手掌還在動。

陳竹白飛奔而去,一把將他拉

了起來,他身上的熱血沾滿自己的衣裳,脖子上汩汩外流數道血痕,流了陳竹白滿手都是。淬了劇毒的豔綠箭頭滴著濃稠鮮紅,成為了陳竹白唯一能看到的景象。

他將傳信兵抱在了懷裡,抱著一個即將逝去的年輕生命。傳信兵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張口就噴出許多鮮血。鮮血濺在陳竹白的鼻子和嘴上,甚至不小心咽了下去,等到他再看向傳信兵時,這人已經徹底沒有了動靜。

沉重的鐵甲完全抵擋不住西北兵的箭,完好無損的頭盔滾落一旁,露出了他還沒褪去臉紅的俊朗麵龐。

陳竹白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連同附近的大雪也跟著震顫,紛紛從樹梢往下狂落。

“不!()”

;?()?[()”

“給我吧,你哄不好他,他現在找人找得厲害。”陳竹白搖搖頭,笑著把秦逸接到懷裡。事情總是這樣奇怪,秦逸到他懷裡就不鬨,要多乖有多乖,甚至還知道拿小拳頭自己擦擦眼淚,然後緊緊地貼在陳竹白的胸口上閉眼睡覺。

看到此情此景鐘言不禁搖頭歎氣,我才是你娘親啊。

第二日,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大公雞打完鳴就衝進了草藥園,看到什麼嫩苗長出來就叼什麼,凡是它走過的地方寸草不生,把童花氣得頭頂都要冒起青煙。鐘言先去看秦泠,給他換了一種可以止血的藥膏,塗上去還有些作用,回來路上又一次偶遇了柳筎。

柳筎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麵孔,隻不過這回送了他一個鐲子。

“這個太貴重了吧?”鐘言看得出這玉料絕不一般,“你留著戴,彆總是什麼都給我。”

“我自己戴著也無人欣賞,不如換著戴呢,再說秦翎給你的鐲子太老氣,他有那麼多銀子就不知道再給你弄點好的?”柳筎近來對秦家兄弟的氣是越來越大,“怎麼還給你選了個舊戒指?”

“這戒指原本是好的,後頭還有他名字,隻不過我去抓陰物一不小心給腐了。”鐘言趕緊解釋,還把戒指摘下來給她看,曾經清晰的翎字已經磨得看不出來了。

“就算它不舊也不值錢,不如我從我嫁妝裡找找,比這好的多得是。”柳筎說完又遞給鐘言一包藥粉,“這個你回去泡浴用,祛毒氣的。我昨日去瞧了秦泠一眼,已經不成了,滿床都是鮮血,滿身都是膿包,你小心。”

“他是蠱毒,隻要毒蟲不碰我就不

() 會過給我,

你放心。”鐘言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

給柳筎嚇得往後一躲,“你怕什麼,我又不是男子……對了,秦爍最近如何?”

“他?他最近還能如何?忙著留下子嗣,忙著給他三弟準備白事。”柳筎揉著被鐘言掐過的地方,言談中有些閃躲,不再和鐘言直視,“我找你也是說這個,秦爍仿佛和他這個同父同母的弟弟不合。他總說二娘隻知道疼三弟,從來都不疼他。”

“這話怎麼說?我可沒覺著何清漣疼愛小泠,何清漣是這兩個孩子都不疼。”鐘言心說她疼的孩子另有其人。

“我想也是,三弟如今即將撒手人寰,秦守業倒是急得夠嗆,可二娘都沒去看過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她仿佛和三弟有什麼隔閡,再也不要相見才好。”柳筎將自己知道的事全盤托出,“我問過秦爍,若三弟走了怎麼辦,他說三弟走就走,大哥也活不了多久,到時候把小妹嫁出去這秦家還是他的。”

“他想的……確實事事精細,都讓他算到了。不過小瑤的婚事他可做不了主,秦翎這兩日就要定下來了。”鐘言說。

“誰家?”柳筎很吃驚,好快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會兒還不敢說。”鐘言又碰了碰她的腦袋,“等一切結束,秦翎就要分家了,到時候你若不想留在秦家我給你一副假死藥,讓你脫離苦海。”

柳筎的臉在光下明明暗暗,如同她從不和人多說的心事一樣起起伏伏:“到時候再說吧,你先顧好自己。”

對於柳筎所知所想,鐘言從來都猜不透她,有時候覺著她很親近,有時候又覺得迷霧般遙遠。她總是不遠不近、不冷不熱,偶爾見麵便送幾樣東西,逐漸填滿了鐘言的首飾盒。隻可惜自己不是女子,若是女子便能和她徹底交心,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妯娌。

天明了又暗,日頭沉甸甸地落下去,換了輕盈的月亮。秦翎一到天黑就心慌,因為他的命又少了一日。

“我和師兄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而鐘言還不知情,將秦翎那些筆墨收拾了一通,又去收拾衣櫃,“這些春日的衣裳我收了,明日幫你找出夏日衣衫來,今年多雨,想必夏日潮濕,洗過的衣裳一定不好乾,到時候多幾身方便換洗。”

“好,都依你。”秦翎貪戀地看著他,隻不過自己注定看不到這個多雨的夏日。

“等到伏天我還給你做冰碗,去年沒什麼瓜果,今年可以痛痛快快地吃。”鐘言忽然一拍腦袋,“對了,還有白蜜,我得讓張開接著給我找去!”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秦翎隻敢在小言背向自己時流露出不舍,他一轉過來,秦翎還是那副自然的神情,“也不是非要吃,你彆累著自己。”

“都給你做了兩三年的飯菜了,你現下才知道我累?哼,往後不給你做了。”鐘言開了開玩笑,拉著他的手指晃晃,“我先出去了啊,你和小逸等我們。”

“好,快去快回,我就在窗邊等你。”秦翎笑著回,滾燙的手攥了攥小言冰涼的手指。最近他總是體熱,時不時覺著身子要燒起來,

等小言走後他便起身來到窗邊,不知道還能再為小言做些什麼。

元墨和小翠站在旁邊守著,兩人也不再像從前那般逗嘴。

一到了夜晚秦宅似乎格外空曠,白日裡那些人一個都找不見,隻留下偌大的宅子。鐘言心口突突直跳,好似有大事要發生,他想恐怕就是小泠的事。

“師兄,你說小泠還能活多久?”他不想麵對,但也不得不麵對。

“最少一日,最多兩日。”陳竹白腳步輕盈,“聽說秦爍已經開始操持白事了?”

“都備著呢,隻不過沒用秦翎的棺材。秦翎那口大棺已經封了,再說有我在也用不上。”鐘言看向月色,他嫁給秦翎那天好像就是這樣一輪圓月。

陳竹白回頭看了看師弟,嘴角顯然動過兩下,最後也沒說什麼。

這回他們不去馬廄也不去秦爍的院子,而是直奔秦瑤的花房。剛嫁入秦家時鐘言最喜歡秦瑤這院的花,旺盛芬芳,永遠開不敗似的,他喜歡摘一朵鮮豔的花兒戴在頭上,聽師兄說戴花這習慣是自己打小就有的,他遇到自己時,頭上有一朵金燦燦的臘梅。

如今朝露一般的花牆在他眼中也沒了多少色彩,鐘言從牆簷落下,聆聽周圍的異動。

陳竹白落在他的身後,和他一樣警醒。

“這院裡好香。”陳竹白聞了聞,“點的什麼香啊?”

“小姐閨房裡大概都是這麼香吧。”這倒是提醒了鐘言,從他頭一回進秦瑤的屋這香氣就總是縈繞不散,最初他還以為是為了遮蓋血味。

“這香可不對勁啊,哪有點這樣濃重的。”陳竹白從袖口取出一隻白色蠟燭,然而鐘言一眼就看出這不是尋常之物,而是仙油。

仙油是仙家精華集大成,能引得眾仙現身。陳竹白將蠟燭點燃,放在掌心當中,上頭的燭火不是橘紅色而是幽藍色,好似鬼火。火苗搖曳,晃動之下更顯縹緲孤寂,看看便不似陽間之物,鐘言也是頭一回見師兄點這個,好奇趨勢下他竟然伸手去觸碰火苗。

陳竹白隻是一臉寵愛地看著師弟,讓他去摸著玩兒。

“冰的?”鐘言摸了下燭火便立馬收回了手。

“尋常燭火燙人,唯有仙油冰涼。”陳竹白抓過他的手指看了看,“沒冰壞吧?”

“這點還不至於冰壞……”鐘言怪難為情,一直以來他都生活在師兄的悉心照料之下,逐漸從一個五穀不分的鬼長成了能行走人間的半人,“師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當年你是怎麼碰上我的?”

“就是走著走著就碰上了啊。”陳竹白摸了摸他的額頭,“這有什麼奇怪的?”

“天下之大,為何你我偏偏遇上?你怎麼沒走到彆出去?”鐘言將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問。

“我身子裡有竹怨,自然是奔著多雨的地方去,沒有雨水我便要枯死了,特彆是每年冒竹筍的時候最渴水。那年我聽說這附近出了一神奇的山澗泉,喝上一口可千年不渴便來了,誰料山澗泉沒尋到,倒是把你給撿回去。”陳竹白都快忘了這些

事,師弟提起他才記起,“那時候我也年少,如今再想哪有喝上一口可保千年的泉水,隻是人言傳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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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言和陳竹白朝正北看去,隻見一隻白色的大貓正在逃竄。

就是它!鐘言先一步出手,陰冷鬼爪無聲無息地伸長。白貓很是靈巧,逃跑時又總往牆根下頭鑽,鐘言好幾次差點跟丟了它。

跑至花牆附近時白貓來了個靈巧轉身,虛晃一招,鐘言一腳踏向花牆,踏得百花枝頭搖搖欲墜,花瓣綠葉齊飛。爭奇鬥豔的鮮花落在鐘言的肩頭和發頂上,在花雨中他一手將白貓的尾巴抓住,甚至見了血。

隻能一聲慘烈的喵嗚,鐘言將白貓拎了出來,同時一個人影也躥了出來,直奔鐘言腳下,撲通跪下。

“長嫂!你饒了柳媽媽吧!”

“秦瑤?”鐘言還以為是鬼怪,定睛一瞧才發現是小妹。他再瞧那隻白貓,嚇得手掌一抽差點沒擒住它。

貓的臉上長了一張老婦的麵孔!

陳竹白這時才過來,臉上朝露般的笑容不見了,隻剩下冰雪般的凝視:“原來是這樣……秦瑤,你如實地回答我,柳媽媽是不是在續命?”

秦瑤說不出話來,隻是兩隻手夠著那隻大白貓,生怕鐘言一怒之下把貓給掐死了。這時腳步聲再次響起,一聽便是步履蹣跚之人,鐘言和陳竹白同時看向身後,來的人正是小妹的奶媽。

“是,是我乾的。”柳媽媽拄著拐杖,去年還能看到人影的雙目如今已經全白,“續命的人是我,不關四小姐的事,還望大少奶奶手下開恩,彆將此事牽連到彆人身上。”

鐘言和陳竹白對視,果然秦宅裡還有續命之人,陰兵兜兜轉轉找的就是她。

“你為何要續命?還有,秦逸出生那日我瞧見這隻貓了,緊接著就有人對秦翎的氣運下手,多虧屋裡養了泥鰍。”陳竹白擋在師弟的前麵,“你說清楚我便饒了你家小姐。”

“不關四小姐的事,皆是老婦我一人所為。”柳媽媽眼前一片昏暗,“我四年前就該死了,但那時四小姐太過幼小,身邊不能沒有人照料,這才出此下策苟延殘喘。運也是我偷的,也和四小姐無關,我隻想偷幾分大少爺的婚運給四小姐,好讓她在我閉眼之前早日嫁於良人。如今秦家上下不安,四小姐萬萬不能再留了,還望大少奶奶快快給她安排。”

鐘言眨了眨眼睛,原來泥鰍那回是給秦翎擋了婚運?

那這柳媽媽也不是很厲害啊,她若厲害就該算出秦翎根本沒有什麼婚運和子嗣運。

“長嫂,你們放過柳媽媽吧,她全是為了我。”秦瑤這時又拽了拽鐘言的裙子,“她已經快不行了,你們就讓她再活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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