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鬱瀾一開始甚至沒反應過來。

直到感覺到褚妄的指節微微蜷起,一點幾不可察的癢傳來,他才抬頭撞進褚妄的眼睛裡。

他的右手手掌都是鮮紅色的,乍一看實在有些駭人。

但他甚至沒敢動,輕聲說了一句:“褚先生?”

他聽到一句很低的回應。

沒人能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褚妄是先意識到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沒有鬆手。

大概是靈魂體的緣故,勾住他的指節沒有正常的體溫、不具有皮膚的觸感,但也沒那麼僵硬。

——像勾住了一團冰涼的霧。

大概過了幾秒,鬱瀾盯著自己的手,終於徹底反應過來。

“臥槽!”他有些誇張地提了提聲音,掩蓋住一點不知道哪裡來的慌亂,“原來大師真的是大師!”

他試探著去找褚妄的手,也試圖用左手去碰,還是隻能穿過對方半透明的手臂——能有觸感的果然是沾上朱砂比較多的無名指和小指。

“還真是這個東西的問題。”鬱瀾重新審視起那個小盒子,這次沒罵罵咧咧了。

他其實想好好看看的,但褚妄好像沒有要放開的意思,鬱瀾隻能用空下來的左手把木匣舉起來,還十分虔誠地說:“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居然還質疑這個東西!”

但說完又還是覺得一套房實在太多了,接著嘀嘀咕咕了一句:“這次可以值一個廁所了!”

褚妄看著他,卻從剛才碰到對方開始就沒說過話。

他太久沒有接觸的實感,在這一刻根本沒空去衡量值不值,值多少,隻覺得要是早知道有這樣的介質,花一套房又有什麼所謂。

鬱瀾看著床旁欄杆和地上也掉了一些細小的顆粒,問道:“那褚先生,您試試能碰到彆的地方麼?”

褚妄這才回過神,也順著鬱瀾說的話試了一下。

但跟剛才不一樣的是,褚妄想去碰沾著朱砂的床沿,明明沾著紅色,卻依然像之前無數次那樣穿了過去。

“不行。”

鬱瀾也覺得驚奇:“居然是……隻有人才可以麼?”

應該是隻有你才可以。

褚妄想。

畢竟他對彆人來說隻是虛無,隻有鬱瀾能看見他。

且不說那個先生為什麼要給他這點東西,可能是真的有些本事,也可能隻是碰巧,但無論如何……

這件事對兩人來說都算是個驚喜。

鬱瀾倒是沒他想的這麼多,還在試圖舉一反三分析可能,就看見褚妄一言不發地又飄過來——

然後重新握住了他的手指。

第二次,褚妄已經聰明地給自己優先找好了說辭,開口時的語氣也很平靜:“我再試一試。”

鬱瀾聽完,隻覺得褚妄估計是太久沒有接觸到過實物心緒激動,還很貼心地試著問:“那,那我要不要再拆一包?”

“……”褚妄忍住同意的念頭

,聲音依然聽不出情緒波動,“先不用。”

萬一隻有這些有用怎麼辦。

慣性往後考慮的褚妄無言地想。

作為一個無實物的靈體,在聊齋裡都要被稱作鬼魂、找張人皮才能上身的角色,他應該是為此刻感到驚喜的,可褚妄發現,自己好像又不止如此。

鬱瀾還一無所知地思考著這件事的緣由,想著會不會有更新一步進展,推測朱砂能作為兩人之間接觸介質的原因……

褚妄卻完全沒想這些。

他隻是垂眸看著對方,看他分析時的表情,看他不解的動作,看他說話時一開一合的嘴唇。

很想……

很想都碰一碰。

光是這麼想想,他握住鬱瀾的手指就不受控製地撚了兩下。

真實的觸碰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些。

之前褚妄僅僅隻是在對方用力給自己翻身、擦拭的時候能感受到一點點隔靴搔癢似的觸感,現在卻完全不同了。

鬱瀾的指節很細,也很軟,帶著令人心怡的溫暖,好像有什麼魔力一樣,有安撫的意味。

那他的微卷的發梢應該也很柔軟,平時看上去有些慵懶,不過在他想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心思時會得意地翹起來。

他臉上的皮膚比手上的要細膩得多,細膩瓷白,像玉一樣。

而鬱瀾的眼皮很薄,烏睫纖長,在麵對鬱翎或者自己不喜歡的人時,就會不耐煩地掀起一半,危險漂亮,又很不好惹。

不過他的嘴唇卻一如既往的瑩潤鮮紅,漂亮得像清晨沾染了露水的玫瑰花瓣。

褚妄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應該想這一些的,可他越是這樣提醒,就越發控製不住地好奇,那應該是什麼樣的觸感。

直到鬱瀾的手機提示震了一下,才把現在的畫麵打破。

他們其實握了好一會兒,褚妄作為一個靈魂體,好像永遠都不會擁有體溫,任由鬱瀾怎麼碰,都依然是冰涼的。

鬱瀾低下頭去找手機,褚妄便也隻能趁著這個時候放開手。

不過剛才那些念頭沒一個徹底消失。

鬱瀾拂掉手上的紅色粉末,才拿起手機,發現是鐘嘉樂發的消息。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提醒他明天上課的實驗材料彆忘了帶,他剛才下課走得急沒分組,自己就替他包攬下來,入了自己的實驗組。

鐘嘉樂這人本來就熱心,加上現在知道了鬱瀾跟自己的關係,還答應過了席筠要好好照顧人,因此消息一發就是四五條,熱情得很。

還在最後一條加了一句:“對了,替我向我哥問好。”

鬱瀾舉著手機給褚妄看,結果褚妄眼睛一掃發現是鐘嘉樂,語氣冷冰冰的,扔下兩個字:“囉嗦。”

鬱瀾好奇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剛才不是還挺好的麼?

怎麼鐘嘉樂發了一串消息後看著就有一點不對了?

當然鬱瀾也不知道要怎麼問,畢竟這是褚妄第一次能有實體觸感,

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衝喜妻子,是要給對方一點緩衝空間的。

他稍微把地上跟床上的粉塵收拾了一下,朱砂的顆粒雖然已經磨得比較細了,但待久了還是有點紮手,鬱瀾就順便去衛生間仔仔細細洗了個手。

結果他剛踏出衛生間的門,一抬頭就看見褚妄掛在天花板上,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

鬱瀾雖然早已習慣,但莫名還是嚇了一跳,以為褚妄有什麼事:“……褚先生?”

沒想到褚妄隻是盯著他的手,過了兩秒才堪堪開口:“洗乾淨了?”

鬱瀾眨眨眼,還沒回答,褚妄自己就先略有生硬地轉了個彎說:“你剛才,應該沒有哪裡不舒服吧?”

他的視線還落在他的手上。

鬱瀾有點懵地搖搖頭:“隻是蹭了點粉末……沒事啊。”

“那就好。”褚妄這才說。

他知道自己剛才想的有點不對勁,但這東西能作為兩人接觸的媒介已經很神奇了,萬一真的有什麼玄機,也不是沒有可能。

儘管褚妄表達得有些模糊,但鬱瀾還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褚先生,你是怕我因為接觸到了靈魂而有影響?”

褚妄沒說話,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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