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淩霄宮在許掌門接任期間被搞得一塌糊塗,最後,他更是因為想要壓製住風頭過盛的華清長老偷偷修煉了邪功導致走火入魔,意識迷亂之下殺死了他的發妻純寧仙子。
再然後,他就被他的親閨女許蘊心一刀砍死了。
臨死之前,他終於清醒過來,拖著最後一口氣,將老朋友、也是他的小舅子唐永明的遺孤唐錦文和淩霄宮一起,托付給梁無霄,隨後,便在懊悔中魂飛魄散了。
而許蘊心之所以會被困在此處……完全是她自願的。
許掌門的事是淩霄宮的禁忌,是“家醜”,是絕不能告訴外人的隱秘。
但在數年前的那場大戰過後,還活著、並知道這件事的人,除去殺父弑親的許蘊心之外,也就隻剩下梁無霄了。
許蘊心不肯原諒她的父親,也不肯原諒自己,鎮魔塔封閉以後,她便把自己鎖在了這裡,外頭人隻是隱隱聽說她和許掌門的死有些關係,但卻並不知道的那麼詳細。
如今,再聽到她自嘲似的這麼一提,梁無霄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隨後,忽然揮出一掌,劍無需出鞘,便有劍光翩然而至。
“當啷——!”
寒光之下,許蘊心脖子上的鐵鏈聞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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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無霄淡淡道:“過幾日,我要去一趟回仙閣。”
他將那封信的內容和盤托出。
片刻停頓後,又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心裡有種不太妙的感覺,所以,我走以後,淩霄宮還是交於你掌管為好,萬一有什麼事兒,讓你決定,總比讓其他人來好。”
“交給我?”許蘊心笑,“明知道我以前乾過什麼事兒,你還敢把它交給我,你倒是真放心!”
“起碼淩霄宮在你心中的分量很足,足到我相信你絕不可能做出任何會損害到宗門顏麵的事情,而不像那些人……”梁無霄微微頷首,沉思一瞬,“還有,方才我提到的那個孩子,我想把他交給你,若是你願意,可讓他拜你為師。”
聞言,許蘊心目光突然淩厲。
她緊緊盯著梁無霄那張雪白的臉,視線從他幽深眼眸滑到薄薄的唇,再往下,看向他的手:“能被你看上的人,定然不簡單,但你居然願意把他拱手相讓?師兄,你是怎麼了?”
梁無霄並未正麵回答,隻是歎道:“那孩子……我初一見他,就發現,他似乎是能與器靈交融的體質,當時我在景陽殿,隔著幾丈遠,便能感覺到我手中的雲璽開始躁動不安,一直想要靠近他,直到離他近了才安定下來。”
雲璽是梁無霄的本命法器,一把靈劍。
“這種體質走不了尋常的路子,若按照本門心法修煉,恐怕他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煉氣。”
“我原本也想過,或許他會是個能修化臻劍術的好苗子,因此,我想過是否要將他收下,但我試過他以後卻發現,他其實更適合你的路子,所以我才想……將他交給你。”
“原來如此。”許蘊心仍舊緊緊盯著他,卻也換了話題,“所以你這次去回仙閣,楚新檀是要跟你一起,還是留在淩霄宮?”
梁無霄便捏了捏眉心:“就讓新檀留下吧,這次的事,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我不放心他去。”
“好,我答應你。”許蘊心忽然抬手,雙手一握,腕上鐵鏈便砰砰爆開,裂成幾段。
“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她說。
“何事?”梁無霄問。
“你先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明日。”
“那好,那我明日再出去也不遲,但我出去後,要住你的屋子。”
許蘊心說得緩慢,最後“你的屋子”幾個字,卻又念得格外用力,仿佛把字含在嘴裡咬碎了再吐出來。
說話時,她眉梢高高挑起,那張頗有幾分異域風情的麵孔配上她的表情,美豔中又多了幾分濃烈的邪性,隨意一瞥,便叫人不安。
*
許蘊心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但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叫人捉摸不透,大概,就是從她手刃生父的那一刻起。
淩霄宮內並非沒有她的屋子,她以前住在鳳華樓,就在天和峰和淩雲峰中間。
作為掌門的女兒,她自然有資格擁有一處極為寬敞的住所。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現在不是掌門的女兒了,而是掌門的師妹。
此時,天剛微亮,周圍的空氣融合了昨夜的雨水,許蘊心懷裡揣著掌門令,一路行至天和峰,路上看到了不少去上早課的淩霄宮弟子,人人見到她都忍不住麵露驚奇。
“我莫不是眼花了?”
“方才那人……是許……”
“噓噓噓!快走快走!彆亂說話!”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在許蘊心耳旁飄過,她渾然不在意,一心隻想上天和峰。
好不容易到了峰頂,她一襲火紅衣裙,烏黑的發束成高馬尾,頭戴金冠,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站到了離峰的必經之路。
她等了一刻鐘,等到看見穿著青衫的楚新檀出現在視線範圍中。
隨後,她揚唇一笑:“好久不見啊,師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