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回 路上(1 / 2)

且說吳熳胤礽帶著兆利, 並十五名護衛及五輛車馬行李,緩行上路。

一路走走停停, 胤礽時騎馬時乘車, 時車上寫寫畫畫,時地下與老農談笑,時與小商小販為一文錢議價,時又寄情山水, 與吳熳講述各山各水之來源典故, 古今詩人騷客對其之綺麗描繪。

吳熳靜心聽著, 將此人世俗逐利、清貴博學麵麵看了個遍。

一日, 男人縱情, 在山間石台上, 潑墨一幅山水圖, 且題詩一首, 吳熳憑借吳漫的文化修養,知其畫其字極其不凡,堪稱大家,後見他著兆利特彆取了一枚印章來, 鄭重印上。

當她看清印章所刻之字時,愣怔片刻, 方知他那一身神鬼莫近的帝王紫氣從何而來。

胤礽,清朝最後一位公開冊立的皇太子。

作為一個奪嫡失敗者,吳熳從清宮劇中了解到的廢太子胤礽, 形象多是負麵的,性情乖張、不孝不悌、好色輕狂……

而實際相處下來,吳熳眼中的賈琛,極孝順父母, 心思縝密、冷靜自持,唯一與上輩子認知相同的,大概隻有偶爾表露出的上位者的霸道。

吳熳看著這個掉馬而不自知,興致高漲邀她賞畫的男人,心想著,不知到她掉馬的那一天,這男人知她文學素養不高,會不會後悔跟她浪費這許多口水。

隻那是以後,如今的吳熳隻靜靜聽著,偶爾評價上一兩句,讓男人儘興而歸。

自從發現賈琛的真實身份後,吳熳再觀他的日常行事,許多都有了解釋。

比如他的衣服從來隻有石青、淡金兩色,石青色正統莊重,乃是古代皇室服飾的主色調。

淡金色,吳熳估摸著是他如今不能著明黃,退而求其次。衣服多是素麵,隻袖口和領口偶有祥雲紋和卐字福紋,多半也是這個原因。

本朝有律,五品官下不得用蟒緞,所以乾脆連花紋也不用了,隻著素衣。

再如他的生活極其奢雅,所用之物,隻要沒有明律限製,比上用的都好,有限製之物,也必是範圍內頂好的東西。

吳熳又想起婆母與她說過,家裡下人原沒這麼多的,她與公公成親時也不過三十多人伺候罷了,其餘一百多人都是賈琛十四歲理事以後,陸續添進來的。

他真是將日子過成了太子的模樣,隻是沒有了上輩子的父子猜忌、兄弟相爭、家國責任,更加縱情肆意,悠然喜樂。

路上的日子,不止吳熳更了解胤礽,胤礽也更好奇吳熳。

妻子入了山林,簡直如魚得水,不止騎射一把好手,對野外飯食烹飪也極擅長,經常指點隨行廚子哪些野菜可食用,如何烹製更美味,叫廚子、護院們都驚奇不已。

隻兆利,對大奶奶迷之信任,不管吳熳會什麼都覺理所應當,對看不透事實的“蠢人”們,極為不屑。

路上已行半月,忽有一日,走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家,眼見天色漸暗,車上備用水不足,兆利有些著急。

不想,峰回路轉,車馬行過一片槲樹林,忽見一處竹屋,他喜出望外,敲響車壁請示二位主子。

胤礽吳熳坐在車上乾等也無聊,便相偕跟著兆利去看看。

走進一瞧,此是一處書齋,竹籬作牆,花叢錯落,清幽雅致,想主人應是個不俗之人。

不承望,兆利上前叩扉,出來一個慌忙整衣的書生,臉上帶著欣喜,不想見所來非人,笑意瞬時收斂,沉聲問他們何人,有何貴乾。

胤礽見他腳步虛浮,眼下青黑,一看便是個耽於美色之徒,不免失望。

隻聽兆利與他說明來意,他引頸望了這一大行人馬,搖頭拒絕說,他這清齋地方小,住不下,叫他們再往東行六七裡地,那裡有村莊,方便借宿。

兆利聽了略失望,卻見書生院中有井,便問可否叫他們灌滿水再走,萬一書生誑他,往後沒有村莊,沒水可連飯都做不了,他需考慮深遠些。

書生雖不耐,但見他們衣著華麗,不好多得罪,便允了。

兆利連忙叫來兩個護院汲水,一麵又嬉笑著與書生閒話,問他此地叫什麼,六七裡地外的莊子叫什麼,可書生似在等人,不時往外看,態度頗為不耐。

吳熳隔著帷帽,認真打量了書生的神色,又仔細觀察了周遭環境,伸手扯扯胤礽的袖子,示意他回車上。

胤礽會意,與書生拱拱手,便攬著妻子轉身,往回走去。

倒是那書生瞧見女子的纖纖素手,多看了兩眼,隻見女子一件素白披風,裡麵隱約可見鵝黃春衫,身姿曼妙風流,心中暗歎,不知帷帽下是何模樣,比之三姐如何?

轉眼又自我否定,三姐容華若仙,一般女子如何比得,尤其還是一已婚婦人,如此比較,可是玷汙了三姐!

吳熳對人視線敏.感,察覺那書生看她,身子僵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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