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1452 字 6個月前

聶文同樣明白這個道理。

他想說讓自己去後方,但話未出口,就見餘荼一眼掃過來,威嚴壓製。

他頓時蔫了,委委屈屈縮著肩膀:“那隊長多帶兩把槍。”

——隻要是發射類的,就算是導.彈對3隊來說也是“槍”。

餘荼哼笑,漫不經心抬腳踹了聶文一腳,轉身給他讓位置:“拜你的佛去吧。”

聶文:“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今天多殺幾個。”

耳機裡的陳默:“…………”

現在佛祖的業務範圍這麼廣嗎?連殺生的生意都接了?

他歎了口氣,惆悵扣動扳機。

看來現在連佛祖的工作都不好做了啊。

同一頻道內的白翎羽:“嘖,傻子聶文。”

嫌棄。

白翎羽身姿靈活的在半空中躍身而過,她輕盈得就像一隻鳥,一片羽毛,輕輕落下,水麵波瀾不驚,再次躍起時不帶一滴水珠。

凡是她所經過之處,所有妄圖從其他方向衝進飯店的追隨者,全都死在她的槍下,被打成了篩子,變作一灘爛泥骨肉皆碎。

獨她一人,就將飯店護得密不透風。

堪比人形自動武器反擊係統。

白翎羽麵無表情高高站在吊燈上,腳尖輕點在水晶之上穩穩站立,水晶連晃動都沒有。

她忙著拆,彈,又將炸.藥現場改造成了大口徑殺傷力子彈,將徐麗麗追隨者布置下的炸藥,統統還給了他們。

但這也讓她連換下這身累贅的羽毛蓬蓬裙的時間都沒有。

她一低頭,看到水晶吊燈和羽毛的瞬間,忽然回憶起了剛剛在宴會廳被困在燈上的場景。

……死去的尷尬場麵忽然攻擊我。

白翎羽:“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會在!祈行夜麵前丟臉啊!!!”

“還是他找機會讓我下來的!”

更丟臉了好嗎!

白翎羽崩潰大吼,戰場的硝煙和槍炮聲成了最好的掩飾,即便有觀眾他們也活不到下一秒。

她生氣的下場,就是瘋狂掃射下方衝進飯店的追隨者們。

前麵的追隨者們還能在她這享受到一槍一個精準爆頭的待遇,後麵的,完全就是變成了人形標靶,一人獨享一個彈夾。

當他們死不瞑目摔倒在地時,一身皮肉都被打成了碎肉沫,胸口四肢皆是碩大的彈孔,甚至透光能看到另一側。

鮮血緩緩從死屍身下流淌蔓延,染紅了玉石地麵。

但比鮮血更紅的,是白翎羽的臉。

白翎羽好崩潰。

她的前輩麵子啊!就這麼在新人麵前碎成渣渣了。竟然,被困在吊燈上還要假裝自己是羽毛……啊啊啊啊!!!

“祈行夜!”

槍炮聲中她怒吼:“你給我滾回來!不許記得之前的事!”

遭殃的追隨者們:……誰叫祈行夜,到底誰踏馬的叫祈行夜!為什麼遭殃的反倒是他們?

我恨!

怒吼聲在空曠高挑的空間內層層回蕩。

雖然被掩蓋在槍聲之下,卻無法逃過餘荼的耳朵。

行走在金碧輝煌的走廊中的餘荼頓住腳步,側身回望身後聲音傳來的方向,挑了挑眉,了然的笑意逐漸蔓延上眼眸。

不等回身,她的耳朵動了動,迅速抬□□口指向窗外——“砰!”

伴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一人悶哼倒下。

餘荼眉眼冷肅,看也不看一眼的邁開長腿從屍體上跨過去,走向走廊儘

頭。

寒冷的夜風從破碎的門窗外灌進來,吹拂起餘荼散落身後的長發。

她眯了眯眼,在抬手攏起鬢邊發絲的時候,順便一槍射中走廊轉角後隱約露出的一隻腳。

對方痛呼踉蹌,本能向前倒去。

頭顱露出牆角。

“砰!”

一槍爆頭。

餘荼麵無表情走向前,隨手又朝地麵的屍體補了兩槍。

她雖換下了宴會禮服,但麵容上的妝容和些許珠寶飾品並沒來得及換下。

在火焰和槍炮中,反而綻放出了與宴會富貴截然不同的美。

她不是需要被人精心嗬護的脆弱花朵。

調查局3隊隊長餘荼,調查局幾十年曆史中,曆史前十的戰力排位。

她是鋼鐵與火焰,誕生並綻放於戰場的惡之花。

飯店內,凡是餘荼走過之處,所有隱藏躲避的追隨者全都被她準確查找出來,多一秒都不必浪費,戰鬥本能已經趨勢子彈射向敵人,不必多看一眼就能確定的死亡。

在餘荼身後,形成了一條長長的死屍與鮮血長河。

她的腳下沒有紅地毯,也不必奢華珠寶與禮服。

——死亡會為她鋪就鮮血之路,生命是無可企及的奢華。

“商南明,在聽嗎?”

餘荼眉眼冷肅,點了點耳機:“雖然都是徐麗麗的追隨者,但他們的表現,各不一致。”

她一路走來殺了足夠多的追隨者,也因此而敏銳發覺了其中不同。

有的追隨者一槍便死,是普通人的體質。有的卻需要連開幾槍,斷了氣仍有行動。還有一小部分,在掏出他們的心臟,斬斷頭顱之前,他們甚至連鮮血都沒有。

像是本來就是一具屍體。

商南明在地下室站定,他垂眸,在微量檢測儀的示警聲中,站在緊閉的沉重黃銅大門前,靜靜聽著耳機那一邊傳來的槍炮爆炸和慘叫聲。

“他們並非同一期追隨者。”

他向餘荼給出自己的猜測:“有的是徐麗麗身邊的乾事,長時間接觸汙染源,汙染程度最深。有的,隻是想要引起徐麗麗注意的模仿殺人犯。”

徐麗麗回國十四年,一直以商人身份活動。但她所到的城市,必有死亡。

過於血腥恐怖的死亡現場,足夠激發起人的腎上腺素,媒體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爭相報道,用駭人的標題和添油加醋虛構背景後的獵奇故事,獲取更加廣泛的傳播。

在報紙上,在網絡上。

引起內心有陰暗種子的人們關注。

他們被吸引,癡迷,模仿,突破身為人的最後一道防線,開始殺人。

模仿徐麗麗的手法,製造連環殺人,用血腥殘忍的現場來向徐麗麗“示愛”,表明自己的心意,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而被注意到的連環殺人犯,會被已經得到認可的追隨者篩選,帶到徐麗麗麵前,成為新的追隨者。

源源不斷的補給,更加令以徐麗麗為中心延伸出去的觸角範圍更廣,更多,死亡人數也在不斷攀升。

商南明在親眼看到徐麗麗和宴會廳混亂後,意識到徐麗麗並非在每一次殺人時,都會將現場留下。

還有很多屍體連頭發絲都沒能保留,整個被吞噬掉,抹去了全部存在痕跡。

“如果徐麗麗是想要掌控感,想要以殺人這樣的行為來彌補她年少時親眼看到父母死亡的痛苦,那她也不至於屠戮到這種程度。”

餘荼音色昳麗卻冷然:“炫耀式的證明,和為了生存的狩獵,不是一種存在方式。”

普通人或許無法感受其中區彆,即便是辦案人員,他們終究是普通人社會的一員,生長於和平中,不必

像3隊,連睡覺都要抱著槍。

過往見證生死的經驗告訴餘荼,徐麗麗不僅是在證明,更是為了讓她自己“活”下去。

餘荼能感知到兩種狀態微妙的區彆。

商南明輕輕垂眼:“3隊擅長清掃戰場,但對汙染,了解並不夠深,隻是尋常調查官的水準。”

餘荼蹙眉:“你是在報複之前我說祈行夜的事嗎?”

一如既往的記仇!

商南明平靜:“你感覺錯了。”

“但你對徐麗麗的猜測,是正確的。她在A國被汙染,縫隙在A國,她卻回國,汙染源遠離了縫隙,會造成一定程度虛弱。”

麵對這種情況,更加遵循野獸般生存本能的汙染源,最常會做出兩種決定。

一,吞噬汙染物,以補充自己的力量。

很可能,徐麗麗的追隨者越多,反哺到她身上的力量越強。而那些屠戮行為,是因為殺死那些普通人不僅能為她帶來被吸引來的新追隨者,還能夠接受一定量的汙染粒子,然後,成為她的飽餐一頓。

那不僅僅是殺戮行為,更是徐麗麗的進食方式。

其二,就是……

建造巢穴。

“餘荼,徐麗麗等人之所以無法檢測汙染粒子,十四年隱沒人群,很可能是因為她已經建造了巢穴,用巢穴,來掩蓋自己身上的汙染痕跡。”

商南明按停示警聲,抬手緩緩落在眼前的黃銅大門上:“巢穴就在徐麗麗身上,在她被你重傷的現在,巢穴從她身上落入土地,借助地脈殘喘。”

“就在津門飯店地底。”

餘荼驚訝,不由得頓住腳步:“她還背著烏龜殼到處跑?”

“嘖,不愧是懦夫的選擇。”

她笑眯眯:“等著,我很快就去你那裡彙合。”

商南明冷淡拒絕:“你自己找路。”

“祈行夜還在巢穴裡,我先去找他。”

餘荼聽著被掛斷的通訊,無奈攤手:“還說對祈行夜是普通同事情。”

是不是不知道。但反正,她是不會去救聶文的。

聶文:“阿嚏!”

他揉了揉鼻子,一抬頭,就看到因為自己打噴嚏不小心多開了幾槍而炸成肉泥的追隨者。

“啊……”

聶文愧疚,心疼:“一發子彈造價好幾千塊呢!怎麼都浪費在你身上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肉泥:……要不你還是心疼下我吧,彆心疼子彈了。

在巢穴裡玩得正開心的祈行夜,完全不知道巢穴外還有商南明在尋找他。

他對其他人的擔憂或什麼情緒全然不在意,就算有人當麵告訴他很擔心,他反倒會覺得莫名其妙:擔心我乾什麼?我玩得正開心呢!

祈行夜依舊在拎著手裡的頭顱笑嘻嘻的聊天,邊說著,邊向破敗庭院墳墓裡走去。

——單方麵聊天。

徐麗麗僅剩的頭顱被祈行夜揪著頭發拎在手裡,原本在宴會上打理精致的漂亮秀發,現在已經變成了打結炸毛的雞窩頭,亂糟糟一團,那張漂亮的臉上也滿是劃痕和泥土,還沾著枯枝敗葉,好不狼狽。

一開始頭顱還憤怒瞪視祈行夜,但對方不僅不受影響,反而更加興奮的侃侃而談,說起自己曾經和秦偉偉下墓挖屍體的經曆,說村子裡的精怪蠱師。

“裡麵有個妖怪,和你長得特彆像。”

祈行夜比比劃劃,樂不可支:“就是你比它醜了點。”

頭顱:“…………”

它生無可戀,兩眼呆滯無神,似乎在深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招惹祈行夜。

最恨的是它被堵住了嘴巴,連反駁的機會都不會!

讓它說話!讓它罵人—

—啊!

祈行夜才不在意頭顱是怎麼想的,他隨手晃了晃頭顱,笑眯眯道:“除非你想說徐麗麗的事了,不然嘴巴可以暫時休息下,聽我說就夠了。”

他控訴:“我說的就那麼無聊嗎?你乾什麼一副要死的樣子?”

“彆看我是民俗學的,以前為了賺生活費也在茶館說過評書,撂地賣藝說過相聲——好歹是津門,咱們入鄉也要隨俗嘛。”

頭顱:……問就是後悔。

祈行夜說的開心,手中動作卻不停。

頭顱被他當做了挖墳工具,幾個頭槌邦邦邦下去砸開土層,在頭顱憤怒的嗚嗚聲中,他拂開殘留的浮土,讓埋在下麵的屍骸慢慢露出麵貌。

卻在看清屍體青白僵硬的臉時,瞬間瞳孔緊縮。

……他見過這張臉。

在徐麗麗的檔案裡。

這人也是被徐麗麗虐殺的受害者之一。

頭顱被割斷,肚子被硬生生刨開,又縫進胃袋。

按照法醫的屍檢報告,這人被開膛破肚時,還是活著的,所有傷痕,都是死前傷。他是親眼看著自己被殺的全過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器官從肚子裡被劃開,無能為力的絕望。

但按照報告,案件相關的屍體都存放在法醫中心,並沒有丟失。

那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巢穴裡?

祈行夜俊容上的笑意緩緩回落,他半蹲在屍骸旁的土層上,微微垂眼看向屍體,仿佛是在與屍體交流。

半晌,他抬眸,冰冷看向頭顱。

原本滿腔憤怒的頭顱正想用表情表達自己的不滿,就被祈行夜的眼神震撼在當場。

冷……

那眼神,仿佛是神明在看有罪的螻蟻,從根本否定螻蟻存在的痕跡。

由內到外,從精神到軀體。

整個人生和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被否定,判決死刑。

頭顱隻覺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冷得它在顫抖。

“你吃了他們,是嗎?”

祈行夜的聲音沒有起伏,冰冷平靜的詢問,卻更是篤定:“你不僅僅殺了那些人,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死亡,你還將他們吞噬汙染,變成你的一部分,讓他們永遠都無法逃脫你的掌控。”

“生或死,都無法複仇,不得不與仇敵共處。”

他輕聲問:“你怎麼敢的?徐麗麗。”

祈行夜背光而立,微弱月光穿透樹枝寒鴉,婆娑陰暗,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射在地麵上,將頭顱籠罩其中。

頭顱仰頭,驚懼無聲的看向祈行夜。

那雙丹鳳眼裡,仿佛是黑暗的具現化,深海之深。

令人恐懼。

汙染在顫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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