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隻在晉江文學城 幽暗森林(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2675 字 6個月前

陳默:“……哦T-T”

拿著大狙乖乖縮在門口。

蕭瑟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可憐。

祈行夜抬眸,與商南明對視時,都在彼此眼睛中看到了沉重之色。

汙染。

如果說之前還沒有辦法確定,那在王原說完專案組這些天的遭遇後,就已經能夠肯定……

盤踞在村子裡的,正是汙染。

並且從那已死老人的說法中看,還是汙染源。

“尼爾·漢克的試驗場,和村莊的位置並不完全重疊。”

商南明提醒道:“也不可儘信。”

王原是個沒有正式記錄的人,在專案組其他人佐證之前,他的身份和經曆,完全是他的一麵之詞。

商南明對陌生人始終保持戒備。

不過祈行夜對此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最能看出誰在說謊的,不是鑒謊大師,而是更高超的說謊者。”

祈行夜毫不謙虛的指了指自己,笑眯眯道:“我剛好很擅長說謊。”

以他的說謊經驗看,王原並沒有欺騙他們。

況且——“尼爾·漢克的筆記本裡,隻是記錄了他有試驗場,但對於細致的實驗記錄和變遷,他並沒有詳細提及。”

祈行夜提出自己的看法:“銜尾蛇已經存在了二十年,尼爾·漢克至少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全球布局。而‘巧合’的是,水庫碎屍案的最早溯源,就是二十幾年前。”

他緩緩抬眸,問商南明:“你相信巧合嗎?尤其是與汙染有關的時候。”

在汙染一途上,尼爾·漢克憑借著稀薄到幾乎沒有的道德感,走在了世界前列。

他是目前已知最早開始人為改造汙染物,並試圖對汙染加以利用的。最起碼從十四年前的徐麗麗開始,就已經有了可以隱瞞過當時技術的手段,可以無聲無息潛伏在黑暗中行事。

如果水庫碎屍案真的與汙染有關,那這處試驗場的存在時間,可能比他們設想的還要更長。

“尼爾·漢克可不會在意一兩個人的死活,一旦實驗技術成熟,他一定會尋找實驗品做試驗,雲省山林裡那成千上萬具拋屍,就是最好的佐證。”

祈行夜指了指自己腳下,淡淡道:“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一個偏僻閉塞的村子,確實是最好的公眾實驗場所。”

並不排除一種可能性:試驗場在實驗室取得成功後,就將環境改造技術應用到了現實情境中,以檢驗改造效果。

既然要看結果,那必定要有人的參與。

距離試驗場理論位置最近的這個村子……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當然,一切還得真正見到專案組,從其他人那裡拿到證詞後,才能最終定論。”

祈行夜攤手,笑眯眯道:“又不能隻聽信王原一麵之詞。”

商南明定定注視著雨幕映照下,祈行夜的笑容。

半晌,他才垂下眼睫,滾了滾喉結似乎在壓抑什麼。

“好。”

祈行夜沒發覺商南明的情緒變化,他搓了搓手臂,就算站在屋簷下說話,還是會被雨水濺到。

“走吧,進去烤烤火。”

既然交談已經結束,那也不必再避著王原。

祈行夜抱怨道:“梅雨季,一下就沒完沒了。雖然我不討厭下雨,但也不能這麼一直下吧?”

跟在他身後的商南明,眼中漫上笑意,脫下外套搭在祈行夜肩膀上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半點拒絕的機會都沒留下。

祈行夜怔了下,本來想把外套掀下去,卻被早有準備的商南明一把按住。

兩人的手掌,隔著一層衣服交握在一起。

商南明的大手攥住祈行夜的手便不放開,力量與暖意都透過衣服,蔓延到祈行夜四肢百骸。

他掙了掙,沒能掙脫,又不敢用力怕傷了商南明,隻好就著這個姿勢停手。

商南明高大的身軀幾乎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體溫從身邊慢慢滲透過來,時隱時現的幽幽鬆木氣息縈繞在他身周,仿佛將他抱在懷中。

祈行夜藏在鬢發下的耳尖紅透。

但他眉眼糾結,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一路從京城行車過來,在大雨中澆透後又烤火,暖洋洋的舒適溫度下,頓時令幾人有了困意。

白翎羽抱膝坐在火堆旁,已經閉著眼睡了過去,呼吸聲均勻。

陳默隻是看了她一眼,結果也被她傳染,大大打了個哈欠,抱著大狙斜倚在門邊守門。

至於王原,更是恐懼又得救後筋疲力儘,在祈行夜出去和商南明密談時,就已經睡得呼嚕震天響,一副睡死了的模樣。

隻有餘荼和宴頹流坐在武器箱上,擦拭著武器,顧慮著王原而用詞隱晦的談論著汙染試驗場的事。

見祈行夜回來,餘荼隻瞥了一眼,隨即便高高挑起眉尾,看向商南明的眼神意味深長。

嘖嘖,真是隻要活得久,什麼都能見得到。

商南明竟然還有如此主動拉近感情的一麵?

餘荼低低笑著,歪了歪頭:“看來商長官的冷漠也是分人的嘛,這麼雙標?難道在商長官眼裡隻有兩類人,一類是祈行夜,一類是其他?”

商南明沒有否認,隻冷淡道:“知道還問。”

餘荼聳了聳肩:“說得對,下次直接問祈行夜。”

祈行夜:“…………”

“打擾了。”

他一抱拳:“我覺得我更應該在大雨裡咕呱咕呱當青蛙,告辭。”

說著轉身就要走。

被商南明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回來。

慣性之下,直接撞進了他的懷抱中。

“既然是孤寡,那應該讓餘荼出去才對。”

商南明蹙眉道:“外麵很冷,你去乾什麼。”

餘荼立刻指了指兩人,示意道:“看,我沒說錯吧。”

誰能想到那樣冷心冷肺,幾乎是個機器人的商長官,竟然也有這麼一天?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餘荼搖了搖頭,示意祈行夜過來看地圖。

在祈行夜一行人進村之前,就知道通訊會被切斷的事,因此很多資料情報都是預存在終端裡,雖然不能實時接收最新情報,但大部分已知情報的獲取都是沒問題的。

而餘荼所標記的地圖,則是在王原指證了幾名失蹤者的位置之後,進行的標注圈示。

三人。

已知的最終出現地點,都在村子後麵的山林。

更準確來說,是所有蹤跡,都在進入山林邊界的瞬間消失。人也是在那失蹤的,

那位眾目睽睽下失蹤的法醫,雖然沒人見到他走進山林,但送回衣物詢問的村民,家裡後院正是與山林邊界接壤。

而更巧合的是,明言推論下的尼爾·漢克試驗場選址,也在山的另一邊。

想要過去,最快的方式就是翻山而行。

祈行夜看了餘荼一眼,點點頭:“你懷疑,核心點是在那。”

餘荼眉頭緊皺:“我很在意那個麻風病老人。”

國內調查局的保護防線是世界前列,因此與A國對待汙染的混亂不同,國內絕大部分尋常人,都不會有機會知道“汙染”是什麼。

可那個老人,不僅說出了汙染,甚至還說的是巢穴。

這對調查官來說,可不是個動聽的詞彙。

汙染源一旦形成巢穴,就可以對巢穴內的空間具有絕對支配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更改物理法則。

這也是第二世界能量成功入侵並占領空間的體現,證明它已經將一片區域,成功改造成為適宜汙染物居住的土地。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餘荼低聲道:“或許,整個村子都在巢穴裡……”

不是什麼鬼打牆。

出不去,是因為巢穴的邊界在阻礙他們離開。

“嘖。”

宴頹流不爽皺眉:“感覺像被圈養的家畜。”

什麼時候餓了,就什麼時候宰殺來吃。失蹤的人,就是被宰殺的豬。

少有處於這樣被動的狀態,令宴頹流極為不快,指骨按得嘎嘣作響,看起來很想立刻衝向汙染源大殺一場。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巢穴真的形成了,那汙染源就可以完美隱身在巢穴裡。”

祈行夜攤手:“就像抓到了犯人,結果心臟不在該在的位置一樣。”

有什麼用?

他們此行的任務很重,不僅要帶回專案組的人,還要找到試驗場核心並關閉試驗場,防止村莊的能量向外擴散,侵占更大範圍的空間。

既然為了大魚,那就隻能忍痛犧牲小魚了。

“等天亮之後,進山一趟吧。”

祈行夜說著,已經在火堆旁為自己鋪好了睡袋,仿佛小學生郊遊般悠閒自在:“誰在暴雨天大半夜進山啊?神仙都遭不住。”

餘荼無語:“雖然在戰場太緊繃會壞事,但你這未免也太鬆弛了?”

“有什麼問題。”

祈行夜滿不在乎擺了擺手:“不是有商商在嗎?他替我守夜,我還用擔心什麼?”

說得那叫理直氣壯。

驚得明荔枝都忍不住轉頭看過來:“老板,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隻能靠自己的小流浪祈行夜,可是戒備心十足,除了明荔枝在耗費了兩年時間才參與進他的生活之外,其他人都被他推拒到千裡之外。

尤其事關生死的大事,更是親力親為,從不假手於人。

這樣警惕的人,竟然也會說出信任商南明的話?

明荔枝的下巴差點砸在地上。

祈行夜摸了摸鼻子:“咳,人都會成長的嘛。商商不是我搭檔?有什麼可擔心的。”

明荔枝幽幽怨念,有種被新來的大貓搶走了寵愛的失落感:“……老板,你以前都說隻愛我一個的。”

他控訴:“你變了。”

祈行夜毫不猶豫點頭,明荔枝的這點小傷害,絲毫打不穿已經鍛煉出的厚臉皮。

“對,變得更愛商商了。”

他麵不改色:“所以小荔枝,要一起睡嗎?”

他拍了拍自己睡袋旁邊的位置:“剛好這裡也能烤到火。走了這麼久,你不困嗎?”

明荔枝還真的困,畢竟一群人裡體力墊底。比起這群外勤調查官,他隻是個普通人。

見祈行夜都這麼說了,他立刻歡呼一聲,高高興興拖出睡袋,也在祈行夜身旁,圍著火堆鋪好躺下。

還不忘美滋滋的拜托商南明替他守夜。

結果話剛出口,就隻得到了商南明平靜沒有感情的一眼。

明荔枝立刻滑跪:“對不起是我飄了。”

他怎麼會因為商長官會替老板守夜,就敢以為也會幫自己看著?他家還有兩個名字在商長官黑名單上的事,可一直沒完呢。

餘荼挑眉,頷首道:“睡吧小荔枝,我幫你守著。”

她笑意盎然的瞥過商南明,道:“你家長官隻要祈行夜不要你,沒關係,我們3隊可以要。”

多養一顆荔枝的事,又不是養不起。

祈行夜抓緊時間睡過去補足睡眠。

而餘荼帶著宴頹流,以及另一邊的商南明,幾人各占據一角,在劈裡啪啦的燒柴聲和暴雨聲中,聽著睡著幾人的均勻呼吸聲,繼續閱讀手裡厚厚案件資料。

商南明就坐在祈行夜身邊,一心二用,一邊看手裡的資料,還一邊關注著祈行夜的睡顏。

祈行夜睡覺不老實,一睡過去,就開始滿地打滾,哪怕是睡袋也製止不了他翻滾的架勢,仿佛小美人魚上岸般笨拙的來回翻滾,好幾次還差點靠近火堆。

幸好商南明對他的睡姿早就一清二楚,眼疾手快的一撈,才避免了他掉進火裡。

結果商南明都被驚得放下了資料專注於他,一低頭,卻發現人依舊睡得安穩,八風不動,一點都沒有自己做了什麼壞事的意識。

商南明哭笑不得。

他隻好放下終端,專心守著祈行夜,輕輕拍著他的睡袋,像是在溫柔哄睡。

眼見於此,宴頹流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嘖,怎麼就沒燒死這兩個呢。

商南明冷嗬:看你的資料。

狂風嗚咽,雨滴大如黃豆,劈裡啪啦砸在窗戶上,樹影搖晃間枝葉不斷抽打玻璃,仿佛是人慘死前的掙紮呼救,聞之膽寒。

陰影投射在窗戶上,仿佛窗外有張牙舞爪靠近的人影。

餘荼耳朵動了動,皺眉抬頭看去。

在環境底噪中,有一道聲音令她很是在意。

沙,沙……

不像風雨聲,而像是人走近的腳步聲。

就在餘荼的注視下,那影子也在窗戶上越發明顯的勾勒出人形輪廓。

狂亂樹影中,那影子高高舉起手,重重砸下——

“嘩啦!”

窗戶碎裂聲響起的同時,是餘荼已經如離弦之箭般迅速疾射向大門的身影。

眨眼之間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而屋外瓢潑大雨中,餘荼手中槍口毫不猶豫抬起,不等看清,已經衝著聲音來源連開數槍。

“砰!砰砰!”

屋內眾人立刻被風雨聲驚醒。

王原被嚇得臉色煞白,失聲尖叫嘶吼。

而被砸碎的玻璃洞口,狂風呼呼吹刮進來。

不知是否是光亮對比帶來的錯覺,窗外……黑漆漆沒有一絲光亮。

仿佛已經被巨獸吞沒,隻剩粘稠黑液。

驚聲尖叫之下,祈行夜半秒之內迅速起身衝向門外。

可門外隻有滂沱大雨,和呼呼吹風的殘破玻璃窗,卻空蕩蕩不見人影。

不論是餘荼,還是本來應該在窗外的襲擊者,都失去蹤跡。

隻有滿地碎裂的玻璃,以及骨碌碌滾落在地的頭顱,證明著這一切都並非幻覺,而是真實發生。

祈行夜和宴頹流立刻將院子裡裡外外檢查了數遍,卻也沒有發現餘荼的身影。

整個人都仿佛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就像王原所說的失蹤法醫,眨眼之間就已經失蹤。

祈行夜眉眼沉了沉,宴頹流更是壓抑著暴怒,整個人都仿佛化為冰冷刀鋒。

他本還想繼續尋找,但屋內卻忽然響起更加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

擔憂是調虎離山,祈行夜立刻轉身衝回屋內。

卻見白翎羽手中捧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而王原瞪圓了眼睛鼻孔大張,指著白翎羽手裡的頭顱失神大吼,驚嚇到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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