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隻在晉江文學城 破曉天光(2 / 2)

無限異常調查官 宗年 21848 字 6個月前

但那剛好是明鏡台過度靠近危險中心的優勢。

從拿到銜尾蛇項目真正的計劃案和成果開始,明鏡台就在對它研究之後,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銜尾蛇,已經到了瓶頸。

現實世界現有的技術和認識水平,已經無法再繼續深入的對汙染進行研究。

哪怕拿到了第二世界的所有技術記載,就算有【文明繼承者】從旁輔助,但第二世界經曆過近千年的混亂,迭代中到底還是有所散佚,缺失的部分,無法補全。

就像隻有小學知識體係的人,就算拿到建造核.武.器的圖紙和公式,也無法理解它到底是如何運作,更不可能達到同樣的水準,複刻出屬於自己的武器。

現在的現實世界,之於鼎盛時期的第二世界,就是小學生與頂級科學家的差距。

這是客觀事實。

無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消除不了差距。知識的壁壘太過厚重,那是整整四千年發展的落差。

但明言知道,那位先生也心知肚明。

——有一個人,可以。

明言。

“我第一次見你時,就像你示警過,我母親是唯一能拴住明言這頭野獸的鎖鏈。她死之後,明言再沒有任何顧慮。”

明鏡台平靜道:“比瘋子更可怕的,是同時擁有頂級頭腦的,又不在乎毀滅世界的瘋子。”

“林局長,一直以來,你都記住了我的警告,並且試圖牽製明言。我很高興。但。”

明鏡台頓了一下,才道:“他來了。”

皮鞋落地的腳步聲清脆,不緊不慢的響徹空曠無人的漆黑走廊。

“他會打破調查局一直以來對明言的限製,讓那野獸掙脫牢籠。”

銀白色穹頂大廳之下,男人在實驗室門外站定腳步。

他抬手屈指,從容叩響門扉。

“明院長。”

男人勾唇輕笑:“我來赴約。”

大門吱嘎,緩緩開啟。

實驗室的光芒一寸,一寸,透過縫隙傾瀉向門外,落在男人的眼眸中,照亮他的身形。

站在實驗台前的明言從實驗中抬起頭,轉身漠然看向大門。

“你來了。我可以完成你想要的東西,隻要你閉嘴,少說話,彆試圖在我的實驗室對我指手畫腳。”

男人欣然頷首:“當然。”

他勾唇:“畢竟……我來,就是為了將您從調查局的樊籠裡釋放。”

…………

宴頹流從睜眼的那一刻,就很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現實了。

空氣中飄蕩的都是汙染粒子,每一口呼吸都能清晰感覺到如同回家般的閒適。

這裡是純粹人類難以活下去,卻令人造汙染體愉快的環境。

沒費多少時間,宴頹流就抓了兩個汙染物當苦力,迅速靠近海邊登岸。

她唯一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沒有看到其他人。不論是祈行夜,還是商南明。

……先一步離開了嗎?

就在宴頹流望著大海沉吟的時候,她忽然間背後一寒,敏銳察覺到靠近的危險。

她迅速拔刀轉身,先發製人率先狠厲衝向危險感知的方向。

卻有熟悉的低笑聲在耳邊響起。

“小頹,長大了。”

宴頹流瞳孔緊縮。

就在她愣住的毫秒間,一雙漂亮有力的手掌伸過來,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

一折,一推。

不等旁人看清,已經毫不費力的卸了宴頹流的力氣,奪了械。

武器離身是戰士大忌。

但宴頹流現在已經全都顧不上了。

她死死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紅了眼圈。

“餘荼……”

宴頹流唇瓣顫抖:“餘隊,你還活著。”

薄薄淚光堆積在眼底,搖晃著破碎,無限動人心魄。

餘荼笑著抬手,為宴頹流拭去從眼角滑落的淚珠。

“才說完你長大了,你就開始哭起來。”

她佯怒,卻眉眼帶笑,音色昳麗:“是在拆我的台嗎?”

宴頹流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她唯一在乎的,隻剩站在她眼前的,鮮活熟悉的餘荼。

失蹤許久的故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重新出現在她眼前。

那一刻,從不信神佛的戰士,甚至有跪拜在地的衝動,想要感謝餘荼的歸來。

3隊之所以是3隊,不是因為“3隊”這個稱號,而是因為有餘荼。

她才是3隊所有成員心神所向,信念所托。

有餘荼在,3隊就永遠不會滅亡,永遠都會是狠狠揮向汙染最鋒利的刀。

“小頹大概的水做的,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被小頹殺掉的汙染物要是看見你這副模樣,才是真的要哭了……”

餘荼話音未落,宴頹流就猛地張開雙臂,結結實實的抱住了她。

她埋首在餘荼頸窩一動不動,卻像是終於找到了家的流浪貓貓,可以蜷縮在安心之地,不必有任何顧慮的展露自己的恐懼與擔憂。

認識宴頹流的人都說,3隊的副隊長,是個不能惹的狠角色。

最優秀的頂級戰士,調查局連年戰力排名前十,最令敵人膽寒的刑訊專家。

沒有人能動搖她的信念,死亡如仆從跟隨她左右。她沒有感情,隻有任務。

如果有人說:宴頹流也是會哭的。

聽者大抵會嘲笑,他不懂3隊。

可那樣的人,才是真正不懂餘荼。

宴頹流沒有在乎的東西。

——除了餘荼。

感受到脖頸間擴散的溫熱濕意,餘荼愣了下,隨即反手回抱住宴頹流,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哄著因為噩夢哭泣的孩童。

餘荼的死亡,就是宴頹流最深刻不敢觸碰的噩夢。

“我不在的時候,辛苦你了,小頹。你做的很好。”

餘荼輕笑著,昳麗音色溫柔,卻更有蠱惑人心的力量,足以讓所有見過她的人,如飛蛾撲火般追隨於她,死亡也甘願。

在餘荼溫柔的安撫聲中,宴頹流慢慢冷靜下來,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究竟都做了什麼。

她不好意思的抬頭,想要鬆開餘荼,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卻在剛直起身時,反被餘荼擁入懷中。

溫度透過襯衫傳遞到肌膚,宴頹流張了張嘴,慢慢紅了臉,又一路紅透了耳朵:“餘,餘隊。”

“我很高興有你在,小頹,你是我的定海神針,有你在,不論我在哪裡都能放心將3隊交給你。”

餘荼輕笑著,抬手拍了拍宴頹流的發頂:“我有沒有對你說過謝謝?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宴頹流:“!!!”

旁觀者:……這是要熟透了吧?完了完了,耳朵裡都冒蒸汽了!

晉南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鐵骨錚錚的宴頹流,就這樣在餘荼懷中軟成一江春水。

眾人:草!好可怕啊餘荼,這是什麼,戰場妲己??不對,戰場雅典娜吧!

等魂不守舍的宴頹流終於回過神時,已經是很長時間之後了。

她捂著熱度尚未完全消退的臉,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餘荼並非一個人。

還有其他一群人,都在不遠處安營紮寨,點燃的篝火上還咕嘟咕嘟燒著水。

這樣數量龐大的數百人,就算隻有呼吸聲,也本應該足夠讓宴頹流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但就是這樣頂級的戰士,哪怕知道在陌生危險的環境需要警戒,卻還是為餘荼而沉淪。

在她麵前,她沒有盔甲。

隻剩柔軟。

“餘隊,這是?”

宴頹流眯了眯眼眸,眼神警惕。

她環顧眾人一圈,已經大致認清他們的模樣。

出乎意料的,其中幾個人,她還見過。

——在調查局的失蹤名單上。

晉南,以及另外幾個小隊裡的調查官。

他們身上的調查官製服大多已經破爛,更換成了其他的裝備與作戰服,但他們身上的風塵仆仆和疲憊、綁著繃帶的手臂大腿,還是昭示著他們失蹤期間遭遇的危險。

但所幸,這幾個人都還活著。

除此之外,另外幾百號人的組成成分就雜亂了很多。

他們有的身材異常高大健碩,像行走的炮台與盾牌。有的弱不禁風,文質彬彬架一副眼鏡,衣服料子也比其他人要好,似乎在第二世界這片亂世仍舊衣食富足。有的卻是被高度汙染的模樣,連人形輪廓都開始異化了。

就像宴頹流見過的那些汙染物。

但就是這樣一支看起來東拚西湊的烏合之眾,身份迥異,甚至還有本應該勢不兩立的調查官和汙染物,卻又都異常和諧的坐在一起。閒聊吃飯休息,親如一家。

和諧之中,透露著詭異。

更令宴頹流忌憚的,是眼前這群人隱隱之間透露出的力量,單個拎出來不起眼,可當他們聚集在一起,卻像無數質子碰撞間迸發的強大力量,令人心驚。

宴頹流皺眉緊緊盯著那群人,抬手時有將餘荼護在自己身後的架勢。

“晉南叛變了嗎?”

她的聲音很冷:“餘隊,需要清理嗎?”

沒有人懷疑,隻要餘荼一聲令下,宴頹流就會鐮刀般迅速收割這群人的性命。

而被點名的晉南:“??!!”

他懵逼的指了指自己:“我?叛變?”

“不是。”

晉南哭笑不得,又擔心再慢一點宴頹流就真的動手,趕緊轉頭求助餘荼:“隊長,你倒是和她解釋一下,這是我們的同濟聯盟,不是我叛變啊。”

晉南試圖解釋,宴頹流卻依舊渾身肌肉緊繃,寸步不讓,警告他再敢靠近餘荼就會人頭落地。

“!這就是九九八十一難,死在最後一難上嗎?”

晉南可是從祈行夜那裡聽過宴頹流事跡的,他快要嚇死了,趕緊瘋狂示意餘荼:“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沒死在管理署和樂園的追殺裡,竟然要死在自己人手裡嗎?餘隊,餘隊你快說句話!”

餘荼沒有急著解釋,而是看夠了熱鬨,這才施施然抬手,放在宴頹流的肩膀上。

“小頹。”

言笑晏晏間,餘荼眼眸中光華流轉,美不勝收:“他們現在,暫且都是我的人。”

不等宴頹流反應過來,餘荼已經蛇一般柔軟靈活的靠近,挽住了宴頹流的手臂,將她帶向篝火的方向。

“冷嗎?小頹,邊烤火邊說吧。”

餘荼低笑,瞥了眼海洋深處矗立在黑雲下的燈塔:“反正,離最後的總攻,還有一段時間。”

前一刻就要衝上去廝殺的宴頹流,卻在餘荼攬住她的霎時間軟了一身肌肉。

餘荼都沒有用力,隻輕輕一拽,宴頹流就乖乖跟著她的方向。

溫馴乖巧的模樣,哪有之前煞神的狠厲?

第一次見到宴頹流的眾人目瞪口呆。

再看向餘荼時,更加敬佩得心服口服。

臥槽,連這麼可怕的家夥都能馴服,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到的嗎?

這群人表現出了對餘荼深入骨髓的敬畏,看她靠近,趕緊起身行禮,然後向旁邊讓了讓,將最好烤篝火的地方讓出來給餘荼和宴頹流。

宴頹流剛坐下,旁邊文弱大學生般的青年,就立刻遞來毛毯,示意她可以用這個擦乾水珠。

隻是青年那死命拉長手臂伸過來的模樣,看起來社恐極了,畏懼於宴頹流這個“外界人”。

宴頹流眯了下眼眸:“第二世界的人?管理署的。”

雖然是問話,但卻是肯定。

青年怯生生的點頭:“對,我們都是。”

他指了指周圍的人,又指了指自己:“我是,文明繼承者……曾經是。管理署內亂後,我就逃了出來。幸好遇到餘隊,不然我早就死成一灘泥了。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狀況,是餘隊救了我們。”

意識到宴頹流和餘荼是關係很好的舊人之後,這些麵目各異的人,都表現出了對宴頹流極大的友好。

因為對餘荼的敬畏和追隨,連帶著愛屋及烏,對宴頹流也懷抱友好敬意。

說話間,另有外形已經汙染異變的人蹣跚走過來,恭敬奉上食物和熱水。

雖然都是些早已過期的罐頭,但這些全是肉塊的罐頭,在第二世界這樣連觀音土都彆想吃上的亂世,卻是無價之寶。

怕宴頹流嫌棄,那人還低聲解釋了一句:“水……乾淨的。食物,乾淨。”

宴頹流平靜道了謝,接過食物。

她在觀察著這群人時,很多人也陸續結束了休息,開始站起來乾活,各司其職。

“餘隊,燈塔的能量波動預測,大概在八小時之後衰減到波穀。”

文質彬彬的青年走過來:“那就是可以進攻的時候。”

餘荼欣然點頭,擺手讓其他人各自去忙,將空間留給她和宴頹流。

“你不在的時候,第二世界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挑眉輕笑:“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說……”

……

科研所內。

真正進入科研所內部後,祈行夜才意識到伊芙波娃的重要性。

她的通行證級彆很高,可以刷開幾乎所有門,熟稔所有守衛巡邏時間和換班,悄無聲息帶著他們深入內部,卻沒有再驚動任何守衛。

“最近的巡邏比較多,因為這邊的局勢不穩,徹底亂了套。”

伊芙波娃歉意道:“科研所瓦解了管理署,本打算借此全盤接受勢力,沒想到竟然不知從哪殺出一支黑馬,殺穿了陸地,混亂中招攬了大部分勢力,發起了一場變.革之風。現在又準備向科研所開刀。”

她隨意將終端遞給祈行夜:“看,就是這個,變.革.軍的首領。”

祈行夜隨意低頭一看。

卻在看清那張照片的瞬間,差點一口水嗆死自己。

臥槽!

餘荼!!!

你特麼到底都在這邊乾了什麼,怎麼幾天不見,你都快稱王稱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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