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晚餐變成晚宴,又變成篝火舞會。
鬱和光都快記不清自己都吃過什麼，就記得到處抓小鳥，順便撈辛鳶了。
期間還有人不斷搗亂，一群肌肉塊蓬勃的壯漢像溺愛孩子的家長,幫辛鳶打掩護,勸鬱和光。
“算了算了,還是孩子呢。”
“小孩子，貪玩多正常啊，我像他這個年紀呃……我當年在雪原找礦脈，咳。”
“但是！今晚就放鬆一下嗎。”
“對對,沒事的。”
躲在壯漢身後,纖細身量被小山完全擋住的辛鳶鄭重點頭。
對對，沒事的。
撲在壯漢肩膀上的小鳥撲棱撲棱毛：“沒事的！”啾啾！
鬱和光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一句,就被軍人們眼疾手快拉進舞池。
“跳舞——走你！”
滿頭花白的大叔哈哈笑著彈起巴拉拉伊卡琴。
過分熱情的軍人們把鬱和光簇擁在最中央,帶他跳起歡快的傳統舞蹈。
直到天蒙蒙亮,壁爐裡柴火漸熄，篝火舞會結束,鬱和光都沒能再找到偷偷溜走的機會。
他喘了口氣,終於能休息時，累得忽然懂了晚餐為什麼如此豐盛。
跳到天亮——他是八音盒裡的芭蕾舞者嗎？
一籃熱氣騰騰的麵包忽然被遞到麵前。
鬱和光訝然轉身,就看到廚師大叔的笑臉。
“吃吧，孩子。”
“還有……謝謝。”
大叔指了指鬱和光胸前的溯遊徽章,鄭重道：“溯遊大學,總是值得信任的好夥伴。”
鬱和光輕笑著道謝。
一直承惠前人夯實的信任,沒想到現在他也成了撐起校徽輝光的人。
一夜好眠。
……然後一覺醒來，就看見當值教授幽怨的臉。
“你們昨天，很開心啊。”
當值教授的怨氣比鬼都大：“你們狂歡,我處理了一夜工作。”
辛鳶毫不心虛：“所以你當值。”
他指了指自己：“我的輪值期結束了。”
雖然文學院和科學學院的學生都還在基因所挖地，但隨著本學期將要結束，辛鳶的輪值期也已經完成。
隨教務AI派發的新任務一起的，還有辛鳶的返程航班。他要回新地球。
還以為能多賴在北方基地幾天的辛鳶：呆，滯——
鬱和光冷笑：“嗬。”
“太快樂是會付出代價的。”
辛鳶：Q-Q
溯遊大學的師生從北方基地撤離時，鬱和光沒有看到維克多的身影。
他在老諾夫家。
鬱和光斜倚在老諾夫家門外，看維克多坐在已經修好的取暖器前。
使用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會有專人清理無主的雜物，騰空的房間會交給新主人。
“喜歡就拿走。”
鬱和光平靜：“基地麵積有限，老諾夫死後家中無人，所有東西都會被重新分配。”
“聽說你準備留在基地開當維修師？”
他垂眸低笑：“那你得把光腦和AI上交了。”
本來還垂頭低落的維克多：“？！”
他甩頭驚恐：“為什麼！那是我的摯愛！”
鬱和光驚訝：“你不知道嗎？北方基地不允許過高科技存在，科技有概率會引來混沌物，基地內全是平民，無法承受混沌潮的後果。”
他聳聳肩：“你以後應該會和許多取暖器、古舊型號電腦家電打交道。”
喜歡古董？
那就乾脆和古董一起生活。一點新東西沒有的那種。
維克多想象一下都覺得窒息。
“那和把我流放到原始社會有什麼區彆！拆散鵲橋的西王母！”
維克多嘴上罵罵咧咧，往外跑的腳步卻不耽誤，生怕慢一點就被丟在北方基地。
“不過……”
一進遠東港基地看見管理署老師，維克多突然想起來——他沒有實踐課成績！
本學期已經進入期末周，實踐課程的核算明日截止。
維克多：救命！就一天，我去哪完成實踐？？
之前懟教授說掛科就退學懟得坦蕩，此刻維克多忽然眼前一黑。
“教授，撈撈。”
科學教授眼神古怪：“不是已經有人撈你了嗎？”
“嗯？”
教授看向鬱和光。
維克多一怔，看到鬱和光笑著揚了揚光腦時，也意識到了什麼。
“克萊德爾同學，你本學期應該有三次實踐課，強製要求你完成三次任務，但你隻有一次。”
管理署老師利落勾上任務完成的點名：“而且你這次出任務之前還沒來報到。扣分！”
“不過。”
老師咧嘴一笑：“暫時先恭喜你不用退學吧。”
鬱和光把本次的基地事件錄為突發任務，小隊臨時隊員：維克多·R·克萊德爾。
雖然實踐課還是不及格，但打破了連續三次的累積，讓維克多又被續了一口氣。
“當然，如果你下學期實踐課依舊不及格甚至一片空白，還是要退學處理的。”
老師指指點點：“鬱和光，鑽了個製度空子。”
“怎麼叫鑽空子，這難道不是老師們的惜才之心，故意留下的緩衝手段嗎？”
鬱和光眨眨眼：“畢竟科學學院吃進去的天才，就不會吐出來。”
老師被逗笑了。
他大度抬手放過一馬，轉頭嚴肅：“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