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夜色(2 / 2)

開始顫抖:“……”

他抖著聲音問:“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下來的?”

武田:“在你喊那人‘哥’的時候。”

彌生:“…………”

那不是基本都被聽完了嗎!

彌生真實地眼前一黑,跌坐在沙發上。

保鏢隊長大驚失色,從樓梯口衝過去:“小先生你還好嗎?我現在就喊醫生——”

彌生揪住他的衣領,悲憤道:“你為什麼不出聲提醒我?”

隊長頓時低眉順眼,心虛地支支吾吾起來。

七海建人咳了一聲:“抱歉,不是有意的。”

吉野順平紅著臉,低著頭:“我發誓什麼都沒聽見。”

家入硝子乾脆道:“打擾了,我們就先走了。”

武田川吉客氣地送走他們,回頭見彌生揪著小隊長不放,大步走過去,拍開彌生抓著人家領子的手。

“是我不讓他們出聲的。”

他淡淡道:“隻有誰再走出半步,就會被你察覺到吧?不把全程聽完,我怎麼知道你還瞞著我做了這麼多好事。”

“嗯?好大的膽子啊,半夜偷跑出門談戀愛,還敢夜不歸宿。”

武田川吉此時的麵色平靜得可怕。

久野彌生欲哭無淚。

什麼叫自爆,這就是。

武田看了一眼屋外,說:“門口守著這麼多人做什麼?讓他們都回去。”

隊長小心地用眼神征求彌生的意見。

彌生瘋狂使眼色,手藏在身側,做著驅逐的手勢。

隊長會意,火速帶著下屬們撤走了。他們在附近有自己的駐紮點——公寓、商鋪等等不起眼的普通住所——因此才能這麼快發現危險並及時趕到。

等屋子裡的外人全都撤離,隻剩下叔侄二人時,本就安靜的室內變得越發落針可聞。

彌生仰著臉,內心無比忐忑:“叔叔,對不起……”

武田川吉垂眸看了他許久,緩緩伸出手,狠狠地揉亂了少年的發。

彌生像猝不及防被狂揉的小貓,當場懵了:“叔叔?”

武田川吉笑道:“緊張什麼啊?我又不會責罵你。”

彌生:“你不怪我隱瞞你麼?”

“其實還好吧,沒有很生氣。”武田川吉坦誠道:“畢竟你媽當年也是這樣的,我經曆過一次了,現在比起生氣,更多的是無語。”

“有其母必有其子。”武田說,“在你情人節破天荒下廚做那什麼巧克力的時候,我就多少有預感了。”

彌生頓時很是感動:“叔叔——”

“但是你怎麼能夜不歸宿?你雖然十九了,但還在讀高二。”

武田川吉的拳頭握得死緊:“你們有沒有做越界的事?”

久野彌生大驚失色:“什麼?沒有!叔叔你想太多了,我和秋哥是純潔的兄弟情。”

武田:“……?”

武田川吉緊握的拳頭一下鬆

開了,臉色怪異:你不是在談戀愛麼?

彌生瘋狂搖頭:沒有啊?[(,我沒有談戀愛。”

武田:“事已至此,你再瞞我就不禮貌了。”

彌生:“真的沒有啊!”

武田川吉靜靜地看了彌生一會兒,放過了他。

“一身灰塵,去換個衣服,今晚跟我睡。”他滿臉嫌棄:“客房多久沒用過了,再收拾起來還不如兩人將就一晚。”

彌生不敢有意見,乖巧應了一聲:“我重新洗個澡……”

武田:“洗什麼洗?臉白成這樣還洗澡,想暈倒在浴室?”

“哦哦。”

彌生不敢反抗,換了身睡衣,很乖巧地躺進了新被窩裡。

他和武田一人一床被子,床鋪夠大,兩人睡也不會覺得擠。

臥室內很安靜,隻有叔叔沉穩而低的呼吸聲。

就在彌生以為叔叔睡著了的時候,突然聽見叔叔問道:“真的沒有在談戀愛?我還是覺得你小子陷入愛河了。”

“叔叔……這話又從何說起啊。”彌生很是無奈。

“你提起那個人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你照過鏡子麼?有空去照照鏡子,你就知道了。”

彌生不信:“太誇張了吧。”

他在安靜的夜色中陷入紛繁雜亂的思緒中。

鏡子。

彌生做過最多的動作,就是照鏡子。

因為隻有在鏡子裡,他才會有在現實裡也能見到他們的錯覺。

不是精神世界裡灰蒙蒙的天空,而是真實的現實世界。鏡子能夠映出自己身後的背景,看上去,就像他就真實地站在自己的麵前。

彌生確實很少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的臉,因為他把注意力和所有想象力,都集中用來喚出他們的幻影。

“坦誠說出自己的心意又不會要了你的命。”

武田川吉用調侃的語氣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或許是這種夜聊的環境最適合讓人敞開心扉,又或許是蓋得嚴嚴實實的被褥給彌生提供了安全感。

又或許是叔叔的態度以及仿佛好友之間的對話,讓彌生有了坦誠的勇氣。

彌生鼓起勇氣審視自己的感情,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對叔叔回答道:“……好吧,是有點好感。”

“你還說是兄弟情。”

“兄弟情也是可以變質的。”彌生紅著臉,小聲說道。

武田川吉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還敢在我麵前嘴硬。”他追問道:“那你們現在什麼進度啊?”

彌生想了想,不確定道:“也許是我單方麵對他兄弟情變質了。”

“啊?他不喜歡你?”

“我不知道。”彌生說,“我們認識很久了,秋哥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從第一次見麵起就沒變過。我、我又沒談過戀愛。”

武田:“我談過。你說說,讓我給你分析分析。”

彌生嘟囔:“找你還不如找陣平哥

和研二哥。”

武田極具威脅地:“嗯?”

彌生:“……行叭。”

彌生勉為其難地說:“反正我覺得他是把我當做弟弟一樣愛護的,是家人、是兄弟,但不是愛情。”

他說著這些,有些害羞,把下半張臉埋進了被子裡。

“你就一直埋在心裡,從來不問?”

“不能問。”彌生悶悶地說,“問了連兄弟和家人都沒得做,那怎麼辦!”

“……何況我以前都沒有這個想法的。”

彌生越發小聲:“是秋哥最近越來越奇怪,我才察覺到的。”

武田川吉直接戳破:“你擺明了就是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意,但膽子小,寧可縮著也不願更進一步。”

“恃寵而嬌。”武田總結道:“你就作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彌生弱弱反駁:“夫妻之間還有離婚的呢,親情才是最牢固的。”

武田迷茫道:“你怎麼會這樣想?我記得姐姐和姐夫感情很好啊,你身邊也很少有吵得不可開交,最終關係破裂的情侶吧?”

“愛又不是必須在親情、友情、愛情中三選一,這玩意很複雜的好不好。”

彌生當然知道。

他見過太多人心,被背刺過,也遇見過值得托付背後的朋友、家人。

他隻是……太喜歡水原秋了。

所以不得不以百分之二百的慎重態度來對待這份情感,以至於瞻前顧後,畏手畏腳。

他敢上刀山下火海,卻不敢直麵自己的心。

“……再說吧,我還要好多事情沒處理呢。”

彌生翻了個身,用背對著武田川吉,嘀咕道:“你都沒見過他,你乾嘛幫他說話。”

“因為我說的是事實。還有……”武田隔著被子戳了戳彌生的背:“他是不是什麼大人物啊?今天這陣仗,怎麼回事,嚇我一跳。”

“我可沒看出來叔叔有被嚇到。”

彌生被戳得背疼,被迫轉回來。“他的身份……”

彌生壓低聲音,把酒廠的事挑挑揀揀了一部分,告訴了武田川吉。

武田川吉當場表演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這才是真的被嚇到了。

“零哥和景哥都在那裡麵,噓——這是大機密,你喝醉了都得守口如瓶,知道麼?”彌生連忙叮囑他。

武田川吉沉默了許久。

“你為什麼會牽扯進……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武田頗感頭疼:“我就說為什麼公安的領導要抓我過去問東問西,警視廳和公安廳分屬兩個部門,目暮警部一度以為我要跳槽去公安,我還解釋了好久。”

彌生:“……這就是你給我定門禁時間的原因?”

武田:“是啊!他們總是問到你,我以為有什麼恐怖威脅牽扯到你,但他們隻是奇怪地看著我,又不說真相。”

原來真相是侄子談了個Mafia大佬,大佬為愛金盆洗手,努力配合警方隻為洗白上岸,方便談戀愛……

這誰能想到!

武田川吉長歎一聲:“我武田家世代為警,你不當警察就算了,怎麼還跟Mafia談戀愛!”

彌生:“……”

果然逃不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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