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二次小遊戲 進入鏡中世界(1 / 2)

報喪者[無限] 從0 21027 字 6個月前

之後雙方又做了些交易, 可惜黎秋告訴他們的信息,和秦月他們本來就持有的這些幾乎完全一樣。

雖然在描述方式上有所不同,但表達的意思沒有任何差彆。

也就是說, 他們在兩個不同的家庭裡,用著同一套規則進行這場遊戲。

由於雙方是一人一次互換信息,也不存在黎秋刻意撒謊隱瞞不同規則的可能,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可是這樣一來,這場遊戲似乎就進入了一個僵局。

目前已知的信息無法讓他們完成遊戲,可在這小小的房子裡, 又根本沒有彆的辦法去找到新的線索。連那對父母的房間都已經探索過了。

除非……

秦月默默想著, 也許真的隻能嘗試完成一場“家庭小遊戲”了。

毫無疑問,這是這場遊戲裡最明擺著放在那裡的危險。但她始終覺得, 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容易找到關鍵線索, 尤其是現在他們已經進了條死胡同, 唯一的路就隻剩這一條。

她暗暗下了決定,不論如何, 今晚的遊戲都要由她來做。

“大伯”一家在這裡待到了吃午飯之後才離開。

秦月站在客廳裡, 看著他們的身影被入戶門徹底關在外麵, 心裡不禁有些疑惑:在那個家庭裡, 可是隻有黎秋一個“孩子”了。不論如何她都隻是個七歲的小孩, 心智再怎麼成熟, 也淡定得有點過分了吧。

彆說是小孩了, 就算是成年人, 要獨自一個人待在那種環境裡, 心裡多少都會有點緊張和擔憂才對。

可她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任何一點擔憂的樣子,甚至在描述她那裡的其他玩家死亡過程的時候也沒什麼感情——

在交換完雙方的信息之後,她詳細說了一下經過:“一開始那個玩家不是殺了兩個人嗎, 他本來還想偽裝成他們是觸發了規則才死的,但是遊戲時間太短了,偽裝得再好也讓人生疑,所以他準備殺第三個人的時候,對方早有準備,把他給反殺了——大概他是覺得我一個小孩子沒什麼威脅吧,想把我留到最後再殺。”

“然後,就剩下我和另一個玩家兩個人,他沒對我動手。倒不是因為他人好,是因為第一天就死了三個玩家,他怕其他人全死光了,那對‘父母’會把賬全算在他頭上,連他一起殺,直接團滅。”

“但是呢,和你們這裡一樣,晚上是有一場家庭小遊戲的,他被‘父母’選中了。我不知道遊戲過程發生了什麼,反正第二天我開門出去就看到他死在衛生間裡,變成了一灘連人形都看不出來的爛泥。”

是因為這樣,就隻剩下了她一個玩家。

按常理來說,在這麼危險的遊戲中人類是希望有其他人可以互相抱團取暖的,誰也不想自己獨自一人麵對險境。

更何況,玩家還需要在每天晚上被“父母”挑選出來進行“家庭小遊戲”。現在其他人死光了,今晚就必然輪到她。可黎秋這樣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在看見過上一個玩家因遊戲慘死後,卻一點兒都不害怕不擔心。

另外,秦月問過她那個玩家做的遊戲主題,是叫“糖果人”。

據說這是一個從國外流傳過來的遊戲,需要玩家在半夜時獨自一人站在鏡子前,對著鏡子喊五次“dyMan”,然後關燈,過幾秒再打開。

這遊戲玩法是寫在“父親”交給那個男玩家的紙條上的,具體的遊戲背景什麼的完全沒提。

規矩也和秦月這邊一樣,被選中的人獨自在淩晨進行,其他人則必須待在自己房間裡絕對不能出去。所以黎秋並不知道遊戲過程如何,隻是在第二天看到了對方慘不忍睹的屍體。

之後,這一整天都無事發生。四個玩家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過好幾遍,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隻能乾坐著等待新的線索出現。

到了晚飯時,毫無疑問“父親”又要指定今晚做遊戲的那個“孩子”了。

秦月為了被選中,故意打翻了他最喜歡吃的那盤涼拌人肝。他怒火中燒,一拍桌子就指定了她。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父親”交給她的紙條上,剛好就寫著“糖果人”的遊戲規則。

翁雅看到遊戲玩法之後顯得有些擔心:“你怎麼還故意惹怒他呢?那個小孩都說她那裡的玩家在這個遊戲裡死得很慘了……你想到辦法破解了嗎?有把握嗎?這還能不能像昨晚的筆仙遊戲一樣,既完成又不完成呢?”

辦法當然是有的。

遊戲玩法裡說需要玩家在半夜時分站在鏡子前去做,並沒有規定必須用某個特定場所的鏡子。

也就是說,隻要在今晚之前把所有鏡子全都破壞掉,這場遊戲自然就會因為“不可抗力”因素而無法進行了。

如此一來就不是玩家不肯做遊戲,而是沒有條件去做了。

不過,秦月並不想用這種找漏洞的方式去避免危險發生。她已經決定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這一次遊戲。

雖然這樣一定會麵臨很大的危險,但她必須親自去做:萬一其他玩家做了,可不一定會把冒險得來的所有線索都告訴其他人,更何況他們之中說不定還有內鬼,隻有她自己親身經曆才能放心。

在上一場遊戲裡秦月就確定了一件事:哪怕觸發了錯誤的規則也不是必死的,隻要找到正確應對方法就能破解。所以她不怕完成遊戲會觸發死亡規則,隻怕自己找不到正確的方法應對。

那麼……如果她死在了今晚的遊戲裡,那就隻能怪她太蠢太笨,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我看你就是飄了吧,”顧義皺著眉說,“因為昨晚找到遊戲漏洞活下來了,就以為自己聰明得天下無敵了,居然敢主動給自己找麻煩……嘖,你是不是活膩了啊?”

雖然聽起來像是在嘲諷秦月,說風涼話,但其實他的本意是好的,是在擔心她,隻是說話難聽。

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是隨機選擇一個“孩子”的話,顧義也是有幾率被挑中的。

秦月主動攬下了這個危險的遊戲,就是變相救了另外三個人一條命。

顧義和翁雅不明白她的真正想法,但都清楚自己因為她而逃過了一劫,所以還挺有良心的對她表示了擔心。

許妄很明顯是唯一一個看出了秦月真實意圖的人,搖著頭感歎道:“看著像個膽小的小女生,沒想到膽子倒挺大的。”

他雖然也很想得到新線索,可他的想法是,最好能選中其他人讓他們拿命去試。不管他們第二天是死是活,應該都會出現新的信息。

儘管黎秋一個字都沒說,但想必她在那個人的屍體上也有所發現才對——畢竟一條人命嘛,總不可能毫無收獲。也許她就是發現了關鍵線索,才會這麼淡定冷靜。

現在這樣一來……

許妄悄悄打量著秦月,心中暗想:如果她能活過今晚,明天必然不會將所有線索都告訴他們。這一點從之前她拿到鏡片後對他隱瞞了鏡中世界的信息就能想得到了。

真是麻煩啊——也許她今晚死掉反而比活著更好。

可惜其他玩家到了夜裡必須回房間待著,否則他就可以找機會讓她活不下來……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半,“母親”回房之前已經強調過,除了做遊戲的玩家外,其他人需要在九點之前回房間睡覺。

趁著他們還沒走,秦月拿著紙條向三人虛心請教:“不好意思,你們能不能教教我這句英文怎麼讀啊?”

沒辦法,她腦子裡總共就三份比較完整的記憶,分彆來自一個連環殺人出租車司機、一個嗜賭成性隻讀過小學的中年男人,還有成績稀爛跟社會人混在一起的精神小夥。

就算加上那些來自其他人的隻有片段的記憶,也湊不出一個會讀這句英文的。

秦月這話一出,另外三人都愣了一下。

許妄笑出了聲:“看你年齡應該是高中生,連這都不會啊?那高考怎麼辦?”

秦月:“我直接進廠打螺絲。”

顧義嘖嘖兩聲:“看不起廠工啊?人家文化水平可不一定會差到哪裡去。”

翁雅笑說:“我在國外住過幾年,口語還不錯,我來教你吧。”

秦月跟著她學了幾分鐘,儘可能說到最標準,之後也一直在練習,直到快要九點的時候其他三人都不得不回了臥室去。

她便趁著外麵沒人了,悄悄進入已經死掉的精神小夥房間裡,拿出那塊碎鏡片照了一遍。

白天人多眼雜不方便,不過現在她也什麼都沒看見,這個房間內部和其他的一樣,都是一片漆黑。

於是她也隻好先回了房間去,等著到淩晨十二點再做遊戲。

遊戲規則並沒有說必須在哪一麵鏡子前進行,她可以不出去,就在自己臥室做。

雖然已經是夜晚了,但白天犯困的秦月沒機會睡覺,現在竟也覺得有些困,便調了個十一點的鬨鐘,打算淺眠兩小時。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先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裡她還是秦家的三小姐,卻不是十六歲,而是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她快活地坐在秦府花園中的秋千上,身後的小丫鬟輕輕推著秋千,讓她蕩來蕩去。陽光從花架之間灑落下來,時不時照著她的眼睛,刺眼得讓人睜不開。

於是她閉上眼睛,想象自己變成了一隻快樂的小蝴蝶,聞著身邊環繞的花香,無憂無慮的感受著臉頰劃過的微風。

忽然,一股力道按在了她的後背上,讓秋千停了下來。

她睜開眼,回頭望去。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頎長的少女,穿的卻不是她常見的那種長裙,而是一身乾淨利落的騎馬裝。

陽光剛好從對方身後照過來,刺眼得令秦月不得不眯著眼睛,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她隻知道那個少女對她笑了,笑得非常寵溺。然後伸出滿是老繭和傷疤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著對她說:“你就是秦家的三小姐呀,長得可真好看,像個雪娃娃似的。”

五歲的秦月好奇地看著她,歪著頭奶聲奶氣地問:“你是誰呀?”

少女站直身體,昂首挺胸,看起來十分自豪:“新任君主上個月派過來的大將軍你知道嗎?我是他的獨女,我叫……”

逆光之下,她的話突然沒了聲音,卻明顯還在繼續說著什麼。

秦月猛地睜開眼,目光落在正上方那顆昏黃的電燈泡上,恍惚之間,這黃色的燈光與夢中的陽光似乎融為了一體。

她呆愣地躺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才輕輕地念出兩個字:“衛……靈……”

她沒有聽見,可她能夠百分百確定,夢裡那個少女說的是:“我叫衛靈。”

因為她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和衛靈一模一樣的氣質與性格,還有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那一定是衛靈,絕對、絕對不會錯。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是因為她重新“活”過來之後,所認識的人裡記憶最深刻的就是衛靈,所以才做了這麼離奇怪異的夢嗎?

還是——她們真的,在幾百年前就認識彼此?

這不可能。

如果她們早就認識,她為什麼一點都不記得?雖然沉睡了幾百年,可她對曾經經曆的一切都記憶猶新,卻對衛靈沒有任何印象。

所以,應該隻是個夢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秦月心裡卻隱隱有種感覺:這並不是一場毫無根據的、胡亂拚湊而成的夢。

“滴滴滴滴——”

床頭的鬨鐘響了起來,她轉頭按掉,同時也將腦海中的疑問暫時擱置。

很快,時間便到了淩晨零點。

這場遊戲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秦月在零點整準時站在了臥室內的鏡子前。

鏡子裡,清晰無比地映出了她的臉。

進入遊戲前塗在臉上的粉底早就已經沒了,可能其他人在那個過程中都看順眼了,不知不覺中,現在她臉色慘白也沒人做出什麼異樣的反應。

昏黃的燈光下,秦月閉了閉眼,與鏡中的自己對視著,開口一次次念出了同一句話:“dyMan”。

第一次,無事發生。

第二次,在她眨眼的那一刻,似乎看到鏡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可細看時卻又毫無變化。

第三次,鏡子裡的她明顯歪了一下頭。

第四次,鏡中的“秦月”表情冷漠,腦袋以一種很詭異的角度歪斜著,雙眼透著不懷好意的意圖,死死地盯著她。與此同時,秦月發現鏡中的背景也有所改變,那些模模糊糊的輪廓很顯然和她臥室裡的布局完全不同。

第五次,那個惡意滿滿的“秦月”,嘴角逐漸綻開一個瘋狂的獰笑。

秦月眼看著“自己”的眼角和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液來,一隻手緩慢地向著正前方的鏡麵伸過來——而真正的她,雙手垂在身側,沒有任何動作。

但令她有些緊張的是:不是她不想動,是她動不了。

當她第五次念出那句英文時,她的身體就在一瞬間徹底僵住了。

她隻能看著那隻手一點點向前接觸到了鏡麵,然後,就像觸摸到了平靜的湖麵一樣,指尖碰到的地方開始向外蕩開一圈圈漣漪。

而在漣漪的正中心,白皙得不像活人的指尖,一點點穿透了鏡麵,從中探了出來。

很快,一隻完整的手伸到了秦月麵前。

它看起來和她的一模一樣,纖細小巧,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一隻仿佛完全無害的手,忽然一下子抓住了秦月的衣領,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唰”的將她拖向了鏡子!

那個瞬間,秦月腦子發出“嗡”的一陣轟鳴,當她反應過來時,便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周圍的一切都非常陌生,那個將她拉入鏡中的“秦月”卻不見了蹤影。

既然附近看起來沒有危險,她就先觀察了一下周圍壞境。

首先,秦月進來的地方是一間破舊的臥室,裡麵的一切物品都已經布滿灰塵。

屋內陳設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中央是一張鋪著被褥的單人床,旁邊有個小衣櫃,上麵自帶的穿衣鏡都碎了,看那碎裂的痕跡,像是被某種東西扔過去砸爛的。

牆壁上貼了幾張早已褪色的海報,看起來是球星打籃球時的動作。

床頭櫃上擺了一些零碎的小玩具,包括塑料小汽車,塑料超人之類的,看上去都很廉價。

秦月打開衣櫃看了看,裡麵幾乎是空的,隻有兩套男孩的夏季衣物掛在一角。

這屋內的東西簡單到一眼就能看儘。

床頭櫃抽屜裡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隻有小孩喜歡收集的卡片和折紙。

為了防止遺漏,秦月將那些折紙玩具都拆開看過了,裡麵也沒藏著什麼不能告訴彆人的話。

接著她搬開衣櫃和床頭櫃去看後麵的牆壁,依然沒什麼發現。

就在她打算打開臥室門出去時,忽然想起還有兩個地方沒檢查——海報後麵和床底下。

她立刻過去撕掉了所有海報,可惜後麵乾乾淨淨的,連一點特彆的痕跡都沒有。

而當秦月爬到床底去查看時,終於有所發現了。

這張單人床是木質的,下方的橫隔木板上,有人用鉛筆寫滿了相同的文字:

好想去死,好想去死,好想去死……

所有的木板,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一模一樣的字。

而這些文字,在第一格木板上還是用一種非常稚嫩、歪七扭八的字體寫上去的,到後麵的格子上文字就越來越正,越來越好看。

無論讓誰來看都會產生一個想法:寫下這些文字的那個人,從很小的時候就有著想要去死的念頭,而這種悲傷絕望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他長大。

或許也沒有真正的長大——因為衣櫃裡的兩套衣服看起來並不屬於成年男性,而是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

那麼,應該是這個孩子從小學開始就有了厭世的念頭,直到初中。至於後來……既然出現在這個遊戲裡,恐怕人已經死了吧。

在看到這些文字後,秦月原本不確定的心情定了定:看來正如她所料,不論那兩條關於“家庭小遊戲”的規則誰對誰錯,冒險完成它都一定會獲得非常重要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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