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2 / 2)

韓忠彥不放心他們,示意範純粹跟上去給太學的直講解釋他們為什麼請假。

蘇小郎自己去請假還好,龐家那位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四書五經樣樣不會的衙內一起過去,直講現身會不會答應就說不準了。

太學的規矩比國子監嚴格,火藥重要,卻也不能影響蘇小郎的日常考評。

二人小隊變成四個人,王雱和龐昱都有些拘束,蘇景殊倒是興致勃勃的和範純粹說話。

這可是範文正公的兒子,試問後世哪個學生沒有背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可惜他生的晚無緣親眼

見到範文正公的風姿。

不過生得早應該也見不著,他兩個哥哥都生的早,也是要進京趕考了才第一次離開眉州。

山高路遠,這年頭出遠門是真的很不容易。

範純粹出生時範仲淹已是執政大臣,他在父親的盛名之下長大,早已習慣這種情況,自己也對這妖孽般的蘇小郎頗有好感,兩人一路說的還挺開心。

龐昱和王雱悄悄落後一步,壓低聲音問道,“我說的沒錯吧,剛才說話的那個,韓琦韓相公的長子,嚴肅起來是不是比直講先生還嚇人?”

王雱也跟著壓低聲音,“聽說韓相公治軍極嚴,恩威並施賞罰分明,韓公子頗有其父之風。”

國子學到太學很近,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太學門口。

隔壁國子學的爭論被打斷,太學這邊沒人打斷,唇槍舌劍還激烈著。

四人小隊不打擾他們爭論,繞開戰場去直舍找直講請假。

孫直講聽完幾個學生的話後震驚的聲音都劈了,“炸藥?還放在家裡?”

蘇景殊不敢抬頭。

故事是臨時編的,那麼短的時間裡他能捋順邏輯已經很不容易,為了能給大宋更新武器庫,背黑鍋就背黑鍋。

孫直講罵罵咧咧,當即和其他幾位直講打招呼代一下待會兒的課,蘇家小郎過於離譜,他得跟著一起去才放心。

韓忠彥等人和國子學的直講請假,同樣把國子學的直講驚的不行,兩邊直講湊到一起帶著一群學生浩浩湯湯“殺”到蘇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上門打架。

小小蘇一路上都在祈禱他爹娘不在家,最好其他人也不在,這樣他衝進房間變出炸藥管交出去就能完事兒。

要是家裡人都在,天呐,他的屁股蛋兒還能保住嗎?

怕什麼來什麼,明明今天晴空萬裡非常適合出去玩,愛出去訪友踏青的老爹和哥哥們卻都在家裡沒出門。

門房看到那麼多人過來驚的不行,連忙跑去主院喊主家出來看看。

他們家小郎神色懨懨,其他人卻氣勢洶洶,莫非小郎在學堂闖禍讓人家找上門來了?

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兒了啊!

蘇洵:???

他們家臭小子愛玩愛鬨他知道,可是玩鬨的時候很有分寸,不小心得罪一兩個人他還能理解,什麼情況能讓一群人打上門?

老蘇滿腦門問號,連忙跟著門房出去,然而剛走出主院,他兒子就已經把“打上門”來的眾人帶了進來。

裡麵竟然還有好幾個熟人。

“你們這是……”

孫直講上前一步,“明允兄莫慌,先讓景哥兒回屋拿東西,然後我們再和你解釋。”

蘇洵更糊塗了,但是看這些人凝重的氣氛,他也隻能等兒子進屋拿了東西再出來。

拿東西?拿什麼東西?

他們家什麼東西都不缺,景哥兒應該不會行偷竊之事吧?

不可能,他的兒子他了解,一定是誤會。

老蘇目送兒子進屋,側身對好友說道,“景哥兒不會偷偷拿彆人東西,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一定是誤會。”

孫直講越想越怕,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走的,額頭已經滲出汗珠,“景哥兒沒有偷拿彆人東西,他屋裡有炸藥。”

蘇洵:???

聲音劈叉的再加一人,“什麼?!!”

跟來的國子生七嘴八舌給可憐的老父親複述他們家小郎在國子學說過的事情經過,不是他們說,這蘇小郎的記性好的時候是真好,忘性大起來也是真大。

那可是蜀中唐門的炸藥,他竟然能拋之腦後那麼多年,也是沒誰了。

蘇洵聽的眼前一黑,不敢想象臭小子竟然還瞞著這麼大的事情。

他們家住在城外時附近的確有座山,臭小子從小就待不住,沒事兒就去周邊探險,好在山上人家多,也沒什麼凶猛的野獸,家裡才放心讓他到處跑。

結果可好,他竟然遇到過身受重傷的江湖人,那江湖人為了報恩還給了他獨家配方造出來的炸藥。

能逞凶鬥狠和人爭執到身受重傷的會是好相處的人嗎?他就不怕人家能動彈了先要了他的小命?

還炸藥!從眉州到京城都不忘帶著,這能是拋之腦後從來沒想起來過?!

氣死他了!

他今天非把這臭小子的腿打折不可!

老蘇氣的腦子直嗡嗡,扭頭就要回去找藤條。

糟心兒子配得上他最粗的藤條!

然而到了他存放藤條的地方,看著滿地斷成兩截的藤條,老蘇腦子裡代表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掉。

“蘇景殊——”

蘇景殊抱著個頭比他想象中大很多的炸藥管出來,聽見他爹的怒吼嚇的頭皮發麻,不顧等在門口想看“唐門炸藥”的眾人撒腿就跑。

包大人!公孫先生!展護衛!白五爺!

不管是誰!快來救救孩子!

這次真的要出人命啦!!!

隔壁開封府,包大人下朝回來憂心忡忡的待在書房翻看前些年和遼國的戰事朝報,越看越覺得疑點重重。

澶淵之盟後,大宋和遼國便休兵罷戰,便是再有衝突也隻是兩軍在邊境對峙,沒有真的發生流血衝突。

朝中主張求和臣子都說大宋和遼國實力懸殊,敵強我弱不可輕易開戰,然而細細究來卻並非如此。

論兵力,大宋在北地的布防兵力是遼國的兩倍還多;論武備,大宋的武器威力也遠超遼國;再論民心,北地邊民常年遭受契丹人擄掠,一旦開戰便是軍民一心,同樣非遼人能比。

這種情況下卻勝少敗多,為何?

四大侍衛不知他們家大人為什麼回來後一直愁眉不展,“大人今日當街澆滅那耶律夢龍的囂張氣焰揚我大宋國威,這是好事,大人為何不高興?”

“那耶律夢龍看似囂張跋扈,實際卻城府極深,當眾遭辱依舊當退就退,不像尋常契丹人那般狂傲浮躁,非是簡單人物。”包拯眉頭緊皺,“公孫先生,你看這些記載,每次大宋與遼國開戰,開戰之前遼國都會派使節前來京城,而遼軍雖說人少,卻能在戰場上輕易找到我方守衛的弱點,此事是否過於巧合?”

公孫策心頭一驚,“大人是懷疑朝中有遼國奸細?”

包拯麵色沉重,“若非如此,這些巧合該如何解釋?”

公孫策頓了一下,沉默不言。

此事真是巧合還好,若是讓大人給猜準了,大宋朝堂在遼人眼裡豈非如透明一般?

兩國已經幾十年未有戰事,遼國這次派使團前來是新帝登基,要是這拜見之中還彆有用意……

北地危矣。

大宋危矣。

包拯捏緊的拳頭又鬆開,“張龍趙虎,你二人速去監視那遼使耶律夢龍!”

“是!”張龍趙虎抱拳領命,然而二人剛走出書房,懷裡不知道抱著什麼的蘇家小郎就逃命似的飛奔而來,“包大人——公孫先生——救命啊——”

他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他應該編好故事檢查完確定沒有邏輯BUG之後再說出來。

這口黑鍋太重,他真的背不動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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