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在拜年的時候，洛九和奇樂剛剛才從夢中醒來，它們打了個哈欠,奇樂昨晚睡覺的時候不太老實,估計是做了什麼夢,後腿稍稍一蹬,差點踹到了洛九,洛九被它驚醒之後便也睡不著了，尾巴輕輕晃動兩下之後低頭去舔舐著奇樂。
然後一直到早上四五點的時候,它才稍稍有了點困意,再次依偎在奇樂的身邊睡著。
“醒了？”奇樂睜開眼，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它的尾巴舒服地搖晃著，耳朵習慣性地下壓,而後就聽到耳邊傳來了洛九的聲音道：“今天不執勤，你可以再睡會兒。”
昨晚跨年,鬨騰的太晚了,以至於今天犬舍裡都是安安靜靜的。
“你什麼時候睡醒的？”奇樂下意識往洛九的懷裡蹭了蹭，聳動鼻子嗅著洛九的味道,而後輕輕晃動了一下腦袋，毛茸茸的耳朵豎起,正好拍在了洛九的鼻子上，對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奇樂的側臉，回應道：“比你早醒一點點。”
旁邊犬舍的昆天還在打呼嚕,一看就是玩的太累了還沒睡醒。
訓導員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洛九正在給奇樂舔毛，他對於自家兩隻犬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行為已經習慣了,旁邊的洛三也才睡醒沒多久，正在犬舍裡來回打轉，其他的犬睡得比較早，醒的也比它們早，唯獨昆天，旁邊都開始嗷嗷叫起來，有的都快隔著鐵欄杆打架了，但是昆天依舊睡得很沉。
“昆天是真的玩累了。”洛九訓導員見狀忍不住笑了聲。
旁邊走過來的昆天訓導員見狀，說道：“昨天跟洛三打架，又打不過洛三，非要挑釁，結果被洛三追著在操場跑了好幾圈，估摸著是跑累著了。”
洛三聞言，豎起了耳朵，露出了獠牙。
趴在地上睡覺的昆天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它睡得很舒服，甚至自己翻了個身，勾著拽著，露出了柔軟的肚子，閉著眼睛打著呼嚕，看這樣子一時半刻是醒不了的了。
昆天挨打是常態，加上基本都是它自己上去挑釁彆的犬才會被打，所以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
“今天它們是晚上執勤，這幾天中央大街人算是爆滿了。”洛九訓導員給兩隻犬喂食的時候，目光落在了對麵的洛三身上，這才發現洛三寶貝的那根樹杈子怎麼就剩下一半了。
他困惑地看向了洛三訓導員，隻見洛三訓導員哭笑不得道：“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洛三要追著昆天打。”
“……”洛九訓導員就知道，昆天的每頓揍都沒有白挨的。
作為補償，昆天訓導員也將昆天最寶貝的石頭送給了洛三，作為賠禮道歉。
由於是新年，訓導員特地給洛九和奇樂戴上了一個紅色的小牌子，上麵寫著“平安順遂”，訓導員說道：“就戴一下，等到執勤去就把拿下來。”
“這樣也行。”旁邊的洛三訓導員看著這個小牌子也有些心動，他道：“我也給洛三準備了新年小禮物，就是不知道它喜不喜歡。”
“什麼禮物？”
洛九訓導員問道。
“等它睡醒就知道了。”洛三訓導員笑著道：“投其所好嘛，它喜歡什麼我就送什麼。”
而後麵的昆天訓導員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虎頭帽給昆天戴上了，順便拍了幾張照，準備作為自己的屏保，昆天睡覺的樣子絕對是它最乖最安靜的時候了。
*
“阿凱。”阿凱訓導員正坐在門前曬太陽，他的腿不太好，曬點太陽會舒服一點，看到阿凱在前麵追著雞鴨，便立刻開口道：“阿凱，過來。”
阿凱立刻停下了動作，轉過頭去看自家訓導員，站在原地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乾了什麼壞事，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它就想了很多，它還沒來得及上前，正在外麵玩回來的阿傑看到訓導員之後，便立刻搖晃著尾巴湊到了訓導員的身邊，讓訓導員摸摸自己的腦袋。
訓導員見狀忍不住笑了聲，順手摸了摸阿傑，看著它爪子上的泥，便道：“去哪裡玩了？”
阿凱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阿凱給擠走了，它有些吃味地蹲坐在了訓導員的身邊，神情嚴肅地盯著阿傑看，似乎是在確定對方是不是想要趁它不備，搶奪訓導員的寵愛。
阿凱的占有欲很強，又有些固執，被訓導員訓斥了一下後才收斂了一些，但是也不出去追那些雞鴨玩了，而是蹲坐在訓導員的身邊，仿佛是為了防止訓導員被搶走。
阿傑被阿凱凶了之後，就夾著尾巴在旁邊轉悠，不敢靠近訓導員。
奶奶從菜園地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菜，訓導員見狀就要上前去幫忙，阿凱也立刻跟著，奶奶笑著說道：“晚上給你做好吃的，你快去歇著。”
“不用，我來弄就行了。”訓導員說道。
“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必須要讓你嘗嘗奶奶做的菜。”奶奶雖然認不出自己孫子，但是她潛意識裡就是覺得要對孫子好，要和孫子在一起，她的脊背已經佝僂起來，走起路來也有些緩慢，阿凱見狀便叼著籃子走，奶奶在後麵看著忍不住笑道：“這是哪來的狗啊，真聰明。”
阿凱一向不親近人，但是對這位老太太倒是很不錯，讓訓導員都略微有點詫異。
“還有一隻狗呢？”老太太還記得阿凱訓導員帶來了兩隻狗，她道：“那隻狗尾巴怎麼斷了啊，哪個殺千刀做的？唉，這些人真是作孽啊，也不怕報應嗎？”
老太太說的時候，阿傑正好從籬笆縫隙裡鑽了出來，看到阿凱不在，這才敢搖著尾巴湊到了訓導員的身邊，它有些害怕阿凱，但是又十分崇拜阿凱。
“你那個朋友今天沒來啊。”老太太說道：“你有空也去找找人家，今天初一，拜拜年。”
“我等會就去拜年。”阿凱訓導員笑著道。
村子裡很冷清，除了奶奶這家，就剩下後麵那戶人家了，其他的屋子都空了，聽說青年都出去打工，老人家都去世的差不多，就剩下這兩戶，奶奶提起這個的時候還會說：“你也彆難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過一天就要快樂一天，不然就是
苦了自己了。”
阿凱訓導員點了點頭。
阿凱將菜籃子叼到了廚房之後就回來了，阿傑十分機靈地立刻躲到了奶奶旁邊，它很懂得審時度勢，看得出來阿凱是不會撞到訓導員或者奶奶的。
“等會吃完飯我就去城裡一趟。”阿凱訓導員笑著說道：“奶奶你有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
“沒有……哦對，你路過中央街的時候，幫我買一下糖炒栗子吧。”奶奶握著阿凱訓導員的手，她的手因為長期勞作而有些粗糙，像是乾裂的樹皮，看著就讓人喉頭略微哽咽，她叮囑著：“晚上早點回來啊，不然路滑得要結冰的。”
訓導員應了一聲。
午飯是訓導員洗的菜，奶奶做的飯，他們早早就開始吃午飯，吃完也不過十一點半而已，訓導員帶著阿凱和阿傑準備去城裡一趟，買些用品回來。
這個村子距離城裡有些遠，在沒有車的情況下還要坐大巴車，坐公交，然後才能到市裡，奶奶年紀太大了，這樣的路途奔波她已然承受不起了。
其實局裡之前也想過接奶奶去城裡養老，但是奶奶不願意，她一定要留在這裡，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去城裡玩嗎？”阿傑跟著訓導員，它小心翼翼注意了一下阿凱，確定阿凱沒有攻擊意圖，這才敢靠近一點道：“我能吃骨頭嗎？”
“彆亂跑，等會繩子打結了。”阿凱訓導員牽著兩隻犬，這下過暴雪，小路上的積雪無人清理，走起路來的確很難，訓導員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了及膝的雪堆裡，緩慢行走著，旁邊的兩隻犬跟在他身邊，狗狗倒是不覺得雪天路滑難行，隻是覺得有些好玩。
走到半路的時候，阿凱訓導員休息了一下，他轉過頭看著身後的小屋，忍不住笑了一聲，總算了回家的路了。
洛九和奇樂本來是晚上執勤，但下午執勤的拉布拉多臨時被借過去執行任務了，奇樂和洛九便提前去執勤，還是安排在了中央大街。
大年初一，這太陽倒是極好，曬在人身上暖和，要不是為了執勤，奇樂和洛九兩個是準備在訓練場曬太陽的，翻著肚皮出來，彆提多舒服了。
洛九輕輕晃動著尾巴，它戴著嘴套，盯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
由於是新年第一天，這中央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穿著都非常講究，其中以紅色居多，洛九訓導員隨意看了眼，就覺得似乎都是紅帽子紅圍巾之類的。
他思考著要不要回去也給洛九和奇樂弄一個紅圍巾，沾沾喜氣。
“洛九新年好啊！”
“奇樂新年好啊！”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洛九和奇樂都會打招呼，奇樂和洛九的耳朵微微動彈了一下，低下頭輕輕舔了舔爪子，有的甚至乾脆就在旁邊誇著它們兩個，難得都快把它們兩個誇得不好意思了。
“新年好啊，洛九，奇樂。”阿凱訓導員和人群擠在一起，他笑著道：“拜年了。”
旁邊的阿凱緊貼著訓導員，阿傑則是觀察了一下，試圖去嗅一嗅奇樂，差點被洛九
給凶了，立刻夾著尾巴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