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邢曜氣勢洶洶地走進教室,黑沉著一張臉氣壓極低,讓周圍的富二代們驚慌,“邢少。”
想到了鬱覓和邢曜之間的矛盾,不由都有些緊張。
邢曜這是來找茬了。
鬱覓和邢曜一樣都是豪門子弟,雖然不是繼承人,但上頭有個精明能乾的哥哥。
顧忌著這一點,邢曜大概率不敢真的對鬱覓做點什麼。
兩家鬥法,波及的是沒有背景的江辰。
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下,江辰緩緩抬起眼簾,望向站在不遠處像是頭怒氣衝衝的獅子的邢曜,那雙亙古無波的眼眸沒有半分的畏懼,平靜之下的水麵湧動著危險的暗流。
他讀得懂邢曜的憤怒,那是種被吸引卻不願意放下所謂的少爺身段,掙紮,矛盾,苦苦支撐。
可是機會從來都不會留給沒有準備好的人。
想要的隻能自己爭取。
他要讓鬱覓心裡的天平,一點點朝他的方向傾斜。
江辰在邢曜的凝視下緩緩勾起唇角,像是示威又像是挑釁般,這抹笑意隻有邢曜一個人接收到。
邢曜自然對這種挑釁忍不了一點。
圍觀的同學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見邢曜忽然暴怒,快步走上前一把扯住了江辰的衣領。
“啊啊啊!!”
“邢少!冷靜一點!”
在眾人驚慌失措的叫聲中,邢曜的動作頓了下。
盤旋在鬱覓身邊的係統嚇得破音,連忙道:【宿主!趕緊救人!邢曜要打攻略對象了!!】
鬱覓卻坐著沒有任何動作,揚起眉頭,眼底帶著幾分興味,“我為什麼要去打擾他的表演?”
係統懵逼:【啊??】
表演?
真的會有人這麼做嗎?
江辰沒有躲閃和掙紮,靜靜被他扯著衣領,用平靜到詭異的眼神看向那雙怒氣四溢的眼睛,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緩緩道:“他是我的。”
邢曜瞳孔緊縮,尚未平息的怒火重重燃燒,一拳砸在江辰的臉上,將人摁在桌麵上,掐著他的脖子狠狠道:“你跟誰得意呢?覺得我治不了你嗎?”
就江辰居然也敢這麼和他說話?
他有的是手段可以讓人從這所學校消失!
然而本該痛苦求饒的江辰卻輕笑了聲,那一瞬間,邢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江辰在他的手裡艱難地扭過頭,淩亂的墨色碎發下原本病態蒼白的臉,因為缺氧而泛著一層病態的紅意,麵對他時冷漠的眼睛也泛起了霧氣,瞬間變成了膽怯柔弱的麵孔,沾著血跡的嘴唇張合,斷斷續續吐出兩個字:“鬱,鬱少……”
邢曜的身體一僵,瞬間明白自己被江辰擺了一道。
他回頭看向坐著的鬱覓。
在鬱覓的臉上看到明顯的不悅和厭惡,邢曜渾身沸騰的血液迅速倒流,他手腳變得冰涼。
短短走神的兩秒,江辰捏住他的手腕,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讓邢曜反射性的收回手。
邢曜握著酸麻的手腕,死死盯著逃到鬱覓身邊的江辰,作勢還要上去抓人。
卻被鬱覓擋住了。
“邢曜,你差不多得了。”
這句話冷冰冰的,連名帶姓,是鬱覓隔了這麼多天和他說的第一句話,但實在和邢曜預想的畫麵大相徑庭。
他在知道鬱覓來學校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在上趕著犯賤,但在見到江辰那副卑微討好的模樣,邢曜完全不可能冷靜得下來。
這一切根本就是江辰裝出來的!
居然耍這種小手段害他。
這讓邢曜根本就咽不下這口氣,死死盯著鬱覓背後的江辰,“你讓開,我隻找他的麻煩。”
江辰微微低下頭,修長脖頸上的手指印掐痕,聲音克製著絲絲顫抖,“鬱少,您彆管我了……”
這句話對於時常沉默的江辰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邢曜卻捏緊了拳頭。
演技真不錯,如果不是他清楚江辰隻是為了博得鬱覓的同情,簡直也要被他這幅柔弱可憐的樣子給欺騙了。
而他越失控,越是江辰想要看到的。
邢曜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寸步不讓的鬱覓道:“今天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不和他計較了。”
他丟下這句話,離開了教室。
原本緊繃的氣氛也因為他的離開而鬆快了不少,比較熱心的幾個同學圍上來,“江辰,你的傷沒事吧?”
“看起來好嚴重,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麵對這些關心的聲音,江辰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目光依舊灼灼地留在鬱覓的身上。
看起來十分感激鬱覓的幫助。
鬱覓淡淡地丟下一句,“跟我出來。”
“好。”
江辰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遠,教室裡的同學們細細討論道:
“沒想到國王居然也會做好事。”
“什麼好事啊,看他前麵對江辰的那個態度,根本就是覺得邢曜和他作對不爽而已。”
“不過最慘的還是江辰,無緣無故挨揍,還要被國王當成小奴隸使喚,要是換了我可絕對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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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並不知道鬱覓要去那裡,但他亦步亦趨,默默地跟在背後。
直到他聞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抬頭發現居然是醫務室。
他看向鬱覓的背影,眼底亮著。
鬱覓徑直推開醫務室的門。
醫務室裡開著暖氣,室內擺著幾張空病床,用藍色的長簾隔開,格外安靜。
藥架前坐著兩名醫生,
醫生抬頭看到鬱覓,連忙站起來。
“鬱少,您哪裡受傷了嗎?”
“不是我,是他。”
受傷的不是養尊處
優的鬱少爺,醫生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看向他背後江辰的傷口,“不是什麼大問題,開點藥擦一下過幾天就好了。”
鬱覓從醫生的手裡接過藥膏,走向內裡角落的一張空病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示意江辰過來坐。
江辰坐下後,鬱覓伸手刷的拉動病床旁藍色的長簾,讓這兒暫時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鬱覓側過身,抬起手,指腹落在江辰脖頸處的傷痕,經過了一段時間沉澱,這傷口紅得嚇人。
他毫不憐惜地用力碾了碾。
江辰頓時皺起眉頭,但他卻沒有躲開,抬眼對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驟然有種被看得清清楚楚的錯覺,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像是他看錯了。
眼前的人重新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鬱少爺。
“原來你也會怕疼啊?”
鬱覓的語調裡帶著不爽,明知故問道:“邢曜碰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躲?還是你更想待在他身邊。是不是把你要過來委屈你了?”
江辰整個人一僵。
緊貼在他頸側脈搏的那隻手拿開時,他連忙反應過來,伸手主動拉住小聲祈求,“鬱少,不是的。”
他隻是想要鬱覓對他再專注一點,再偏愛一點。
但他太貪婪了……
忘記了自己的本分,鬱覓並不是非他不可,隨時可能嫌煩離開他。
江辰的心態劇烈波動,攻略值源源不斷地往上升。
鬱覓輕嗬一聲,像是看不懂江辰解釋的慌亂緊張,自顧自繼續道:“我不喜歡有人碰我的東西,太臟了。”
這並不是什麼愛欲。
而是鬱少爺的嬌縱性子在作祟,他喜歡的東西向來隻挑最好的、最貴的,有一點不順心意都會毫不留情的丟掉。
同理,對待他也是如此。
江辰此刻更加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他在鬱覓這兒什麼都不是,鬱少爺想要的隻有一段舒適的上下級附庸關係。
他必須滿足鬱覓的心理需求,不然隨時會被換掉。
人際關係是江辰最薄弱的地方。
幼時便自我封閉,寡言少語,沒有朋友,長大後他能通過觀察學習,偽裝成正常人。
但實際上,他並沒有和誰建立過私人關係,朋友、家人,在他的世界裡都是一種虛無的關係,多餘的存在。
所以他也不懂怎樣才算是有效的行動。
他隻能確定鬱覓厭惡被其他人碰過的他。
於是江辰抬手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突然而來的動作讓對麵的少爺看傻了,後退一步站起來,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皺眉,“你做什麼?”
“鬱少。”江辰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我很乾淨的。”
他這種行為像是為了證明什麼。
隻是因為鬱覓剛才一句話的不悅,他便不顧正常人無法接受的自尊,以這種略帶殘忍的方式自證。
江辰微微低頭時額前的碎發遮掩住他的眼睛,唇角帶著一抹
可憐的破損,聲線顫抖。“鬱少,你可以檢查的,我沒有騙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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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江辰肩膀被一股毫不留情的力道推了下,他往後倒去,砸在病床上發出略微刺耳的鐵架挪動聲。
鬱覓的手撐在他的臉側,膝蓋更是擠了上來,壓在病床的邊緣,陷下去一些弧度。
江辰幾乎被他整個人壓製住。
這樣近的距離讓他幾乎可以感受到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臉頰,頸側,以及遊走在他身上的視線。
離得越近,那極具衝擊力的美貌就越能擾亂理智。
甚至聞到了少爺身上極淡的幽香,帶著點薄荷尼古丁的味道,很冷,卻又很誘人,就像是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那般,讓他沒有來由的心跳加速。
鬱覓的神色看起來一如往常的懶洋洋,動作看起來從容不迫,僅僅是指尖劃過皮膚表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江辰的眼睫便開始劇烈抖動。
“鬱少……”
他聽著係統從剛開始就不斷播報的攻略度提示,眼前的江辰儼然和眾人口中那個冷漠的天才少年相去甚遠。
江辰眼角緋紅,胸膛的起伏明顯。
鬱覓嘴角帶著笑,笑裡卻無儘的傷人,“你抖什麼?不是要祈求我的原諒嗎?你就隻有這點誠意啊?還是害怕我會對你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