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二合一(2 / 2)

這個畫麵將長樂刺激到更是不顧一切地使用能力。

根據回溯的片段,他跌跌撞撞緊追過去。

頭痛欲死。

長樂雖並沒有麵目扭曲,但額角和脖子間的青筋,以及細密布上的一層汗,都彰顯出他極致忍耐下的痛苦。

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路,腳步淩亂卻堅定。

快一點,要再快一點。

那種緊急的壓迫感,讓監視器後的林鬱函導演都跟著捏了把汗。

同時暗自高興,沒想到除了夏林知這匹黑馬,新人的爆發力也這麼強。

雖然一些細節還有走位稍顯粗糙,沒什麼技巧,但不需要醞釀,更不需要事先往臉上噴點水來充當汗水,就能自然而然地掌控住節奏,遵循著角色的情感體會,達到完全入戲的表現。

顯然更加難得。

在幾位好演員的加持下,林鬱函導演拍得酣暢淋漓,忍不住點了根煙叼在嘴裡,牟足勁想將更好的畫麵和情緒張力呈現出來。

唐思菱在二當家震駭又驚怒的眼神當中,正要劃下去第二刀時,長樂從門外不顧一切衝了進來。

他狠狠撞向二當家,將其撞翻在地,一把狠狠掐向對方的脖頸。

二當家很快也反應過來,仗著武功高強,抬掌便打向他胸口,想將他震飛。

然而一掌,兩掌……

二當家整個臉被掐到漲紅,逐漸不耐發狠,再次重重一擊,血順著長樂嘴角溢出,他也依舊緊咬著牙關,不肯鬆手。

就好像不殺死麵前這個人,渾身已然徹底無力,癱軟在地的唐思菱就會變成預知裡的那樣。

可惜,五臟六腑火燒般的劇痛提醒他,這已經是極限了。

長樂被打得倒飛出去,屋子裡陳舊的木桌,還有破爛的瓦罐,被砸得四分五裂。

一大口鮮血忍不住吐了出來,他看向旁邊不遠處的唐思菱,強撐著想要爬起,卻被憤怒撫著脖子的二當家,重重踩在腳底,“簡直找死!”

唐思菱那張漂亮的臉,已經被血跡徹底弄臟,她很想過去幫一把,但在藥效下,她甚至連匕首都握不住了。

兩人就那麼躺在灰塵堆積的地麵,目光看向對方。

絕望的情緒籠罩。

【嗚嗚嗚當場爆哭,這兩個人也太慘了吧】

【看唐思菱拿匕首直接劃臉的時候,我人都傻了,長樂一來,我還以為能瞬息扭轉局勢,沒想到他也被打得這麼慘】

【長樂能通過預知能力找過來,已經很不錯了,誰讓他們兩不是男女主呢,隻有被虐的份】

【啊啊啊啊啊不行了,真的太心疼了,這裡要再次說一句,我恨沈卿玉!】

【沈卿玉也是受害者啊,可恨的是這個二當家,我好想捅死他】

【雖然是短劇,但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到尾聲吧?快來個人告訴我,他們兩不會有事】

【+1,求求了】

就在以為要死在這裡時,誰都沒注意到,長樂脖子上那顆黑色珠子,不知何時有隱隱光華流動。

一聲空幽的歎息響起。

二當家陡然就像丟了魂一般,雙眼發直,呆滯僵硬地轉過身,向外走去。

【!!!】

【喜極而泣,是誰來了???】

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長樂趁機爬起身,來到唐思菱身邊,踉蹌著將她抱起來。

“我們……回家。”

本意是安撫的話,家這個字卻一下觸動了唐思菱的情緒。

不管方才她表現得有多果敢堅強,但到底隻有十六七歲,以前也從未經曆過什麼危險。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在提醒她,此法雖保住清白,卻也毀了容貌。

哪有碧玉年華的姑娘會不愛美?

“不回去,不能回去。”此時的唐思菱脆弱不堪,靠在長樂懷裡,極力想將自己沾著血汙,皮肉翻卷的那半張臉給藏起來。

她這副醜陋的模樣,怎麼能回去被師兄看到呢?

“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長樂心裡一揪。

唐思菱沒有掉眼淚,隻是目光空洞,就像是原本鮮亮的一個人,瞬息間褪去了顏色,“頂著一張出門隻能用麵紗遮住的臉,那活著和見不得人的老鼠,又有什麼區彆?”

長樂嘴裡血腥味發苦,“不要怕,會有辦法好起來的。”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在我眼裡,無論你是什麼樣子,都很美。”

沒有任何回應。

長樂低頭一看,懷裡的人竟是暈了過去,他忙抱著人要往外走,卻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道身影。

看到前麵那位戴著半張金色麵具的神秘女子時,他一下明白過來,先前聽見那道歎息聲時,為何會覺得熟悉。

也明白二當家為何會突然跟著了魔一樣,自顧自撇下他們,走了出去。

不需要問結果,長樂也知道,那二當家多半是死得不能再死,並且身體已經被這神秘女子煉化成了血水。

“彆擔心,隻是讓她睡著了,”女子麵具下的嘴並未翕動,聲音也不知是從何處發出,仿佛玉器輕擊般空靈,“你是為了她,才死活不願繼承我的衣缽,成為聖子的嗎?”

長樂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聖禪宮宮主,怔愣過後,他沒有像以往那樣,隻顧著遠離和逃跑,而是抱著懷裡的唐思菱朝她走去,想也不想便跪在了地上,“不,拒絕您是我自己的意願,我知道很冒昧,但如若可以,我求您出手救治她。”

這一跪應該是從未有過,聖禪宮宮主垂眼看了他一會,“她隻是一點皮外傷,你卻是嚴重的內傷,還是要先給她救治?”

長樂小心翼翼將懷裡的人放到一邊,朝宮主鄭重地磕了幾個頭,然後抬起問道,“她臉上的傷,能完全治好嗎?”

“怎麼,你嫌棄她毀了容貌?”

“不,她怎樣我都不會嫌棄,隻是她生得漂亮,也最是愛惜這張臉,無法接受留下痕跡。”

“我出手隻會殺人,能讓我救治的,這世上不超過三個,我可以治你的傷,至於她,”聖禪宮宮主微停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藥方,你自行去搜羅藥材。”

長樂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聖禪宮宮主羅列了十多種算是常見的藥草後,說道,“有一味藥,隻在寒潭邊生長,這附近我倒知道有個地方,不過那裡有片毒瘴林,很是危險,還有一味藥,隻在數百米的懸崖峭壁間生長,同樣獲取不易,你如果能在十天之內找齊所有藥材,到永福客棧來找我,我給你用秘術製成藥膏,給她連續敷上七天,臉上的傷自會逐漸消除,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長樂再次叩謝,“多謝宮主大恩,日後若有需要,烏逖古絕不推辭,即便以命相償。”

宮主輕笑,“我要你的命做什麼,當然是要人,如果我讓你隨我回聖禪宮呢?”

長樂不說話。

“看來有了牽掛,更是不願同我回去,罷了,”宮主幽幽輕歎,“今日於你的恩情,那便用你預知的能力,幫我一個忙。”

長樂抱著昏睡的唐思菱從屋子裡出來時,臉色更是蒼白,顯然一天之內接連使用兩次能力,帶來的傷害極大,如果不是宮主替他治了內傷,現在恐怕連站立都難。

【唐思菱臉上的傷可以完全治好?】

【太好了,不然我真怕女鵝會想不開】

【長樂說無論你什麼樣子,都很美的時候,好好磕,可惜唐思菱昏睡過去根本沒聽到】

【還有還有,他跟宮主說的那句,她怎樣我都不會嫌棄,嗚嗚嗚,他明明自己受傷更重呀,想的卻全都是唐思菱,還要去涉險搜尋藥材,這不比師兄卓非好一萬倍嗎】

【希望兩人能有個好結局】

“哢。”這個場景的戲份,大半天下來,總算是拍完了。

中途NG過幾次,畢竟有數位群眾演員,又是要打,又是要吊威亞,林導的要求又高,稍微達不到要求,就得重來,也幸而是這幾個群演找得也都很不錯,吊威亞很穩,打戲上也知道該怎麼去配合。

至於夏林知和謝盛風的表現,自然更沒得說,可圈可點。

接下來要轉場,拍女主沈卿玉那邊,時間比較緊,林導安排著現場的工作人員,一時整個忙亂。

來來往往,沒有人發現夏林知去找屋裡的鞋時,稍翹起右腳腳掌,姿勢略有怪異。

剛才屋裡和二當家的對手戲,她鞋子被脫,後麵又有瓦罐木桌之類的被砸爛,碎片四濺,就是那麼不巧,倏地刺痛,她猜到腳應該是被傷到了。

不過當時正在拍攝,她仍讓自己處於入戲之中,神色沒有顯露出分毫,此時她想的,也是趕緊把鞋子穿上,趁著休息回去簡單消個毒就行。

然而還沒等她跨過門檻,手肘突然被人拽住,回頭一看,謝盛風竟把導演的小馬紮拿過來了,彎腰放在她身後,不由分說便將她按著坐下。

夏林知疑惑看著他,正要問,謝盛風的動作卻更快。

隻見他蹲下身,捉住她右腳腳踝,抬起擱在了他的膝蓋上。

夏林知一下明白過來,有些難為情地想躲,“沒事,你彆——”

謝盛風卻已經褪去她腳上的足衣,落在她腳心仔細查看的目光,讓她的臉開始燒得通紅。

夏林知忙轉著腦袋往四下看了看,好在工作人員都忙著搬設備,並未注意這邊,隻有林導抱著個膀子站在不遠處,樂嗬嗬的看著。

“流血了,疼嗎?”

謝盛風的話,讓她再分不出心思去在意那麼多,細聲道,“真不礙事。”

“你坐這等一會,我去拿碘伏跟藥膏過來。”

看著謝盛風起身朝節目組的後勤人員走去,夏林知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到節目錄製第一天,蔣箐依因為撿地上杯子的碎玻璃,被劃傷手時,謝盛風當初的反應。

他非常冷酷,沒有任何安慰,更沒有要幫忙處理的意思。

同樣是被碎片傷到,對她的態度卻截然不同,這種偏袒,叫夏林知心裡某塊一直空著的地方悄然被填補。

她從未體會過這種細微的、隻給到她的在意。

小時候繼母張芸隻會找各種理由打她罰她,家裡沒人會關心她,生病難受了,也習慣捱過去。

這讓她養成了獨立的性格,破了塊皮,流了點血,崴到腳摔一跤等,這些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事,都用不著去處理。

可真就有那麼銅牆鐵壁般的無所謂?

看到那些被紙張劃一下便要嘟囔著叫痛的女孩子,她從不會覺得矯情,反而很羨慕。

因為她知道,這樣的人都是泡在愛裡長大的,正因為身邊有人關心,有人在意,才會肆意表達出情緒。

夏林知神遊的思緒,隨著腳踝再次被一把握住,而快速清醒。

謝盛風依舊像剛才那樣,將她的腳抬起放在膝上,拿蘸了消毒的棉簽輕輕擦拭她的傷口。

夏林知看著他認真仔細的動作,隻覺得抓握在腳踝的寬大手掌,灼得她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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