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1 / 2)

“你再仔細看看。”柏永航說, “難道不覺得他很熟悉嗎?”

楊方駿偷瞄了外公好幾眼,想了想自己印象中本專業內的行業大拿,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

“森教授!他是森原宏教授!就是那本老師推薦給我們的那本生態必讀書目的作者啊!”柏永航說, “就是跟磚頭一樣厚的那本, 還記得嗎?”

“那時候我還提過可惜他退休了, 不然我特彆想考他研究生的那位教授!”

“是他嗎?”楊方駿有些震驚, “可是他家的小孩明明告訴我是他是林學的前輩。”

“也許是小孩記岔了。”柏永航猜測道, 心裡冒出了些許的期盼, “前兩天我去醫院看望導師, 以他的病情來看還得繼續治療很久, 我覺得自己要畢不了業了。”

“但現在上天給了我一條活路, 你說如果我現在求他帶帶我的畢業論文, 他會答應嗎?”

“要是你不問他, 他就永遠不會答應你。”楊方駿說。

“說的也是, 我也沒其他法子了。”柏永航又偷偷瞄了眼森教授,“待會我找個空子找他聊天, 說不定他真的會答應我呢。”

森芒注意到不遠處的兩個人一直偷偷瞄過來的眼神,疑惑地望了回去。

然後又被外公敲了腦袋,“不準分心!認真聽課!”

*

這時候門鈴響了,市動物研究所的老師們來了。

他們剛進門就被院子裡陣勢極大的工程吸引了目光, 通通過來圍觀。

“森老師早啊!”

“森老師,家裡在搞裝修嗎?”

“對啊。”外公森原宏暫停了講課, 豪爽地笑道,“他們想在這棵樹上弄個樹屋, 我剛好借這個機會給家裡的孩子上課。”

“好有雅致!”外公的好友胡穀添誇道, “我也想給自己弄一個, 可惜我們家小區裡的物業不允許。”

“就算允許也沒有那個條件。”森原宏自豪道, “我們家的這棵樹幾十年的樹齡,跟市裡那種景觀樹不一樣。”

“這是打算把家裡的院子重新翻修一遍啊,這邊還打算弄個花藤架嗎?”胡穀添往周圍望了一圈,“大工程啊。”

“沒辦法。”外公故作無奈,實則炫耀,“年輕人愛折騰,我這把老骨頭隻能陪著他們折騰了,不過他們品味好,弄的東西大家都喜歡。”

“你不用說話,大家都知道你心裡美得很。”胡穀添打趣道,“在家過這悠閒日子,搞得我也想明天就退休。”

其他研究員跟著開玩笑,“胡老師,領導不會同意的,您還年輕,還得再戰幾年呢。”

滿地的落葉,整個院子兵荒馬亂,物品東一塊西一塊,一旁還擺著好幾塊大型的木板和膠合板。

胡穀添上手敲了好幾下,“這種是船用膠合板吧,摸著不便宜啊。”

“沒錯。”監工的楊方駿回答道,“這種價格貴了點,但是防止木材腐朽變色,防水性能也好,所以我們決定使用它。”

“而且采用的木材是防腐木,這些可以經受多年風吹雨淋不腐爛的。”

外公點頭,熟練地見縫插針教導森芒,他招手讓森芒過來摸摸這塊板,“國內防腐木可以分成三種,分彆是人工防腐、天然防腐和炭化木。”

“人工防腐會用高壓滲透的方式把防腐劑注入到木材中,然後再壓力處理,便宜廉價,適用性廣。炭化木則是用物理的方式在高溫條件下對木材進行炭化處理,減少木材內的含水量,增強防腐性。”

“天然防腐木的價格是最貴的,它的防腐功能原自於木頭內部的一種酶,所以不同種木之間的防腐性能是不一樣的,但同時這也和產地有很大的關係。”*

森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胡穀添開懷大笑,站到森芒旁邊揉了揉對方毛茸茸的腦袋,對外公說,“我說森老師,我家小朋友到森芒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認真地背乘法口訣表和abc呢。”

“您這麼個教法,把我襯托的一文不值。”

說著,還壞心眼地問森芒,“芒芒,告訴阿伯我你今天想乾什麼嗎?”

“遛狗。”森芒耿直地回答,“今天我還沒遛狗。”

“去吧。”胡穀添把他往狗房的方向推了推,“待會你外公被我們征用了,今天一整天你都是自由的,去玩吧。”

森芒抬頭小心地瞅了外公一眼,確定對方臉上沒有生氣的意思,小聲地歡呼一聲,快步跑到狗房找亞曆山大去了。

外公無奈地歎口氣,收起了手中的油性筆,看向自己的好友,“今天大駕光臨,有何貴乾啊?”

蹲著院子邊上鋸木頭的柏永航聽完了全程,心臟砰砰地跳,胡穀添這位大佬的名字經常出現在雜誌國家地理上,他拍的照片一絕,他出版的好幾本書也在業內小有名氣。

柏永航深吸了一口氣,控製住不讓自己激動的眼淚落下。

自己真的轉運了。

“看哪呢。”這時楊方駿走過來喚回了他的魂,“木鋸很鋒利,乾活的時候要小心點。”

楊方駿觀察了自己兄弟的狀態,真怕他在自己這兒出什麼事故,“算了,你彆做了,你的心都不在這上,做這行不專心,很容易出事故的。”

“你坐著休息下,想想待會怎麼和森教授說明來意就行了。”

柏永航隻能答應了。

院子裡不斷地傳來機器的運作聲和施工人員的說話聲,連以往持續不斷的蟬鳴聲也被掩蓋過去了,但這沒有打擾到書樓裡的人。

森原宏在廚房準備了些水果準備端過去的時候,柏永航在門口攔住了他,手裡拿著的做工用的手套快被他抓出洞來了。

“森教授您好,我有件事想求您幫幫忙。”柏永航心裡緊張得不行,怕森原宏開口就拒絕他,整張臉緊張得紅了大半。

“你是過來工作的孩子把,臉紅得有些不正常,是不是中暑了?”外公森原宏說,“要不要進屋我給你拿點藿香正氣水?”

“不,沒有中暑。”柏永航更緊張了,剛組織好的詞措完全想不起來了,腦子一軸,“森教授,我讀過您編寫的書,我當初特彆想考您的研究生!您太厲害了!”

“可是小夥子。”森原宏哭笑不得,提醒道,“我已經退休好幾年了,不帶學生了。”

“……我知道。”柏永航說著,聲音變得有些沙,“您認識徐貫教授嗎,他是我的導師,今年他生了一場大病住院了,我的畢業論文因為意外導致研究的昆蟲全死了,論文沒法寫了。”

“我延畢了。”

“那你現在?”森原宏看看他全身上下的模樣,詢問他。

“我出來跟我朋友一起工作,賺點錢。”柏永航有點發窘,“讀了幾年了,我真的想拿到畢業證,森教授您能幫幫我嗎?”

“我認識你的導師徐貫,他也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了,我聽其他朋友說過他生病的事情。”森原宏歎了口氣,“我也很想幫你,但我現在已經很少做研究了。”

“這樣啊。”柏永航覺得自己剛湧起的希望的火花被掐滅了,“那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不過也不是說完全沒有希望。”森原宏把果盤中的幾顆車厘子摘下來遞給了這位沮喪的小夥子,“最近葡瀘山出現了狼,市動物研究所弄了一個新項目專門研究它。”

“剛好我這裡有一些設備和資料可以提供給他們,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就把你介紹給他們,他們應該會很歡迎你。”

“我願意加入!”柏永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森教授太謝謝您!”

“不用太客氣,我也很開心能幫到你,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柏永航!”

“好,小柏那你待會是跟我一起去書樓,還是先把今天的工作做完?”

“我現在就跟我朋友說一聲,教授您等我一會就好!”

*

在書樓裡的研究員們爽快地接納了柏永航,在聽過他的遭遇後紛紛過來安慰他。

“一切都會過去的,當初我也很倒黴,當初我已經準備好實驗樣品就在實驗室開始測試了,結果半夜實驗室停電了。”

“你這算什麼。”其中一個研究員笑了,“我有個倒黴朋友,碩士畢業論文專門種的水果,被路過閒逛的阿叔摘了吃了,搞得他直接自閉了。”

“真遇上這種不可控的因素,自己也沒辦法。”胡穀添說道,“總之歡迎這位年輕人加入我們,現在開始把手頭上的數據整理好,然後我們開個會討論討論接下來的計劃。”

幾個人坐在電腦前打開了數據監測軟件,電腦上顯示GPS頸圈的剩餘電量不多了,可能隻夠再監測1-2周。

在那之前,他們在狼群的附近做好紮營觀測,以及安裝好跟蹤攝影機,方便他們長期偵測研究。

“它們現在的活動範圍依舊在葡子江南段支流的峽穀中,這隻狼的傷勢應該快好了,這幾日的活動範圍較前些日子要大些。”

“我猜它們沒離開的原因是找到充足的食物來源。”

一位姓洪研究員加入了討論,“國內對狼的研究比較少,主要集中在對狼的分布、食性、生態習性和圈養狼的繁殖育幼行為學等方麵,國外的研究比較多,但比較集中在繁育學上。”**

“我也想從野狼育幼方麵進行研究。”

“我倒是對它們的群體行為比較感興趣。”

“哈哈。”胡穀添笑了,“我和你們的想法都不一樣,我想住在它們的棲息地旁邊拍攝一部華北亞種狼群的紀錄片。”

*

麥克白不見了,麥克白又雙叒叕不見了!

以這隻狗子熟門熟路的行為來看,它已經是個慣犯了!

森芒和其餘三隻狗子都很不滿,麥克白走的時候悄無聲息,家裡沒有一個人發現,它甚至等外公喂完了早飯才離開,簡直是過分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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