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嵐可不就是你的好兄弟,也可以叫帶頭大哥。”
這是劉軒朗根據趙學嵐被擊斃時的年紀推斷出來的。
趙學嵐比趙曉明大了五歲,生前的履曆和趙曉明的差不多,農村出生,初中綴學,沒有文化知識,更沒有一技之長。
而趙學嵐的那份履曆,不知道是誰做的,最下麵還有一段分析他性格特征以及他為何走上了綁架之路的話,“一無是處,卻又不甘平庸,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視為了至理名言。認為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劉軒朗注視著趙曉明的表情變化,冷淡地說出了他腦海中突然想起來的那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趙曉明的眼皮兒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就喊了出來:“同誌,我冤啊!”
“哦,你和趙學嵐不是不認識嗎?你知道他犯了什麼罪,你就喊冤?”
想法得到了證實,劉軒朗的心情是雀躍的。這正應和了警察係統裡流傳很廣的那句至理名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看老天,到底會放過誰!
想到這裡,他大喝了一聲:“說說你和趙學嵐是怎麼實施綁架的?”
趙曉明是還想要掙紮一下的。
可他的腦子轉的很快,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也不是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
他們的套路雖深,但沒有證據也不會亂說話。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以至於那麼多年的事情被挖了出來。
頃刻間,就看明白了形勢,戰戰兢兢地開始述說。
那是個富家子弟出門還不興帶保鏢的年代。
可以說,勤家的案子一出,香島乃至全國的所有富人開始一窩蜂地請起了保鏢,甚至出現了一擲萬金的局麵。
那時候的受害人之一,也就是被綁架的孩子的媽媽,腿腳靈便,愛說愛笑。
那時候的受害人,年紀很小,聰慧可愛。
趙曉明的故事講得很長,在整個故事裡,實施綁架,帶著受害者逃亡,以及最後把受害者扔進大山的人都是趙學嵐。
而他在整個事件中乾的違法事情,隻是偷車和隱瞞不報。
可以說,這是一個死無對證的事情,除非能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說的是謊話。
一籌莫展之間,劉軒朗想起了艾果兒的未婚夫,艾果兒的電話就打來了。
“咦,我正要找你,咱們是不是心有靈犀?”心情還算不錯的劉軒朗打趣地說。
“師兄,我有未婚夫。”艾果兒很嚴肅地拒絕這樣的玩笑。
“搞的好像我沒有女朋友似的!”
“那你一個有主的草兒,就彆跟我這個有草兒的主瞎白話。我就是問問你小偷抓著了沒!”
“抓著了。”劉軒朗停頓了一下,又說:“哎,我有事兒找你啊!”
“又篩指紋?”
“不是,能不能把你未婚夫的電話告訴我。”
艾果兒很警惕地問:“你想乾嗎?”
“總不會是想找他借錢,哈哈哈!”劉軒朗笑的不那麼張狂的時候,就代表了他很心虛。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心虛的,隻是他這會兒的思緒還留在十幾年前。
十幾年前的受害人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對待弱小,他一向不那麼自信。
若是當年他就能抓住案犯的話……哦,忘記了,當年他可能也就七八歲,還是正玩塑料木倉的年紀。
一時間思緒總算是回到了現代,電話的那邊艾果兒很顯然是沒有幽默感的。
他尷尬了片刻,正色道:“我們抓到了313大案的犯罪嫌疑人,希望他能夠來辨認一下。”
艾果兒倒抽了一口氣,懵了很長的時間。
她是本著這個初衷上的警校,可當犯罪嫌疑人真的擺在眼前,她又覺得是那麼的不可置信。
“我一個小時之後到。”艾果兒不容反駁地掛了線。
她又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至少有五分鐘的時間,這才衝進了屋子,奔上了樓。
勤簡並沒有睡的很熟。
陽光從窗戶裡曬進來,這暖洋洋的午後讓他不由自主就夢見了大青山,母狼背著他在大山裡恣意的奔跑。
冷不丁被艾果兒上樓的聲音吵醒,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狼看著她笑的眼神兒很甜蜜。
勤簡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艾果兒讓他送她去警察局,很急很趕。
一上了車之後,她就在和彆人發信息,很忙很亂。
艾果兒在和劉軒朗發信息。
[我現在帶我未婚夫去。]
[喲,趕的真巧,他在呀!]
[我沒告訴他去乾什麼,你把犯罪嫌疑人帶到辦公室,先讓他看一眼。]
[什麼意思]
[我希望有個緩衝。]
過了很久,劉軒朗才發過去一個[理解。]
大約是他這人比較硬漢,下意識就把那位素未蒙麵的“未婚夫”當作了一個文質彬彬的斯文人。
心裡說不好什麼感覺,總感覺好好的警花插在了一灘未明的物質上麵。
從艾家驅車到二局,一共花了三十分鐘的時間。
兩個人踏上二局刑警隊的地界兒,剛好離艾果兒說的一小時的時限,餘了五分鐘。
艾果兒和刑警隊的人很熟了,可沒人認識跟在她後麵的高冷帥哥。
李晶晶正好出門給副局送文件,劫了道,把她拉到了一旁,擠眉弄眼地問:“誰啊?”
“我老公啊!”
“滾!”
李晶晶一個大齡未婚狗,被沒出校門的學妹虐到了,憤恨地一把推開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刑警隊最大的那間辦公室裡,奮鬥了一夜的行動小組多半都窩在宿舍裡睡大覺,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人,還有一個帶著手銬的家夥,坐在那裡很喪的表情,欲哭無淚著。
艾果兒的眼皮兒一跳,指著那位很喪的嫌疑人,一本正經地和勤簡說:“你坐他對麵。”
勤簡皺了皺眉,可還是坐下了。
艾果兒一句話都沒再說,就走開了。
勤簡心想著,警察局真有意思,百貨商場裡有男友寄存,警察局裡也有。
就是位置安排的很不好!
勤簡一抬眼睛,就看到了對麵帶著手銬的家夥。
那人的長相有些問題,倒不是長得奇醜,五官沒有一個難看的,但聚在一起總給人一種不是善類的感覺。
趙曉明也不知道這些警察在賣什麼關子,他很緊張,渾身上下克製不止地發抖。
對麵的年輕人穿著很是考究,他忽然咧著嘴小聲問:“小兄弟,你是因為什麼進來的?”
勤簡聽到了此生最好笑的一句話,他淡淡的眼神從那人的臉上瞥過,隻見那人忽然抬了手又問:“兄弟你有煙嗎?”
那人抬起的右手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疤。
勤簡盯著那道疤看了很久,瞳孔一緊,眉眼一蹙。
有什麼不美好的東西,嘶吼著、擁擠著要從心底跳出來。
他知道不遠處的艾果兒一定在偷偷注視他的神態,他冷淡地搖了搖頭,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