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2 / 2)

戒煙 仙貝瑞拉 10390 字 6個月前

“排除他殺。”

話落,曹叮當抿唇,閉嘴安靜。太興奮了,老是先入為主。

話題到此為止,時見微垂眼,視線落在死者的頸部。

沒有任何疾病因素和毒物,這一處的傷害就是致命傷。外部表征除了那個麻繩的痕跡和瘀斑,再無其他。然而解剖之後發現,死者的頸正中部位形成橫形的皮下出血,舌骨大角內向性骨折,折痕在頸部左側。

“師姐,你不覺得這個瘀斑很奇怪嗎?還有舌骨的裂痕,不像是勒出來的。”

“掐斷的。”時見微說出猜測,抬手,“你把脖子借我一下。”

曹叮當:?!

他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往後退了一步,擺手:“不是,師姐,你等會兒……”

“我又不會掐死你。”

上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劃一番,時見微擰眉,難怪在現場的時候總覺得她脖子上除了勒痕,還有點彆的痕跡。但印記已經淡去,乍眼一看,的確模糊信息。

這不是麻繩能勒出來的,是扼頸所致。

“所以不是勒死,是扼死。”曹叮當安撫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現場還有第二個人在。”

“是至少還有第二個人。”時見微說,“看看痕檢科的具體勘測結果吧,現場腳印太多太雜了,說不定還有第三第四個人。”

腦子裡不由自主地腦補了一些大尺度的東西,曹叮當扯了扯嘴角:“不能吧,這麼變態?”

時見微笑著看他一眼:“世界奇案不夠你震驚?多出現場你就和我一樣百毒不侵了。等會兒出去吃點東西吧,我請客。”

解剖基本完成,也明確了死因。縫合好屍體後,她打算犒勞犒勞自己,早就饑腸轆轆了。

曹叮當的臉色變了變:“這台跟完我先去萱姐那裡做兩天物證緩緩吧。”

“你彆做著做著跑路轉物證了,那我可少了一個得力助手。”

“我這麼重要啊?”

“為什麼不重要呢?”

曹叮當略微羞澀地撓了撓腦袋:“說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時見微揚眉往外走:“那這頓飯你請吧。”

“……”曹叮當噎了下,師姐的套路簡直是山路十八彎。應了聲好,他猛地想起,“雷隊不是欠你一頓飯嗎?你都沒有吃午飯。師姐,你真扛餓。”

時見微閉了閉眼:“不知道吧?看起來我還在喘氣,其實我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曹叮當:“……”

“死者手腕的勒痕可能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你想一想,痕檢科那邊沒有找到物證。我這會兒餓得不行了,還有點困,腦子已經不轉——”

走出解剖室,時見微低頭摘帽子和口罩,打著哈欠順勢轉頭。猝不及防撞見走廊裡、靠牆站著的男人,她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吞了回去,張得圓圓的嘴巴倏然閉上。

婚宴會場的那個男人。

死者的新郎。

他叼著沒點的香煙,和雷修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什麼,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察覺到她直勾勾的視線,嚴慎偏頭。

霎那間,四目相撞。

他的眉宇間夾雜著室外凜冽的風,神色較淡:“看什麼?”

時見微盯著他出神,微微仰著頭,仿佛找到綺麗瑰寶般,語氣驚喜:“你的頭好圓啊,頭骨一定很漂亮。”

嚴慎:“……?”

沒料到她會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右眉微微挑了一下。

見狀,雷修握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

時見微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對一個新婚失去妻子的陌生人說了什麼蠢話,表情抱歉:“抱歉,我沒有彆的意思。屍檢結果暫時不能……”

“小時,介紹一下。”

生怕她不清楚情況又語出驚人,雷修乾脆站出來,對她介紹道,“這位是桐江大學犯罪心理學教授,嚴慎。”

時見微:“……?”

什麼?

所以他不是新郎。

她還以為……

再看向對方,發現男人眉眼含笑,朝她頷首一下,算是打過招呼。她還沒有摘下手套,的確不適合握手之類的。

上個星期就聽說隊裡要請一位外援專家。

原來是他啊。

嚴慎。

名字聽起來不太好惹,人看起來溫和又冷淡,有點矛盾,而且他眼裡的笑意似乎不及眼底。她感覺,眼前這人表麵好說話,實則心狠手辣,在學校裡學生的掛科率穩居第一的那種。她上學的時候,最不喜歡這種老師,太可怕了。

“我能看看屍體嗎?”簡短的介紹後,嚴慎直入主題。

時見微疑惑:“你在現場沒有看嗎?”

嚴慎:“我到的比你晚。”

哦了一聲,時見微笑著說:“可是我現在好餓,連午飯都沒有吃,已經到晚飯的點了,等我吃飽了再帶你看吧。”

嚴慎點了下頭:“好。”

聞言,時見微摘下手套,越過他往前走,曹叮當走在她身側。

感覺身後有人跟著,她扭頭,不解地看著他:“我沒有說要和你一起……”

“我請。”嚴慎沉聲道。

時見微意外地揚了揚眉,順勢改口:“人多熱鬨。”

曹叮當:“……”

雷修:“……”

變臉的速度比今天的天氣變化還快。

清理之後,時見微低頭扒拉著手機,和曹叮當一起往外走。

嚴慎和雷修在門口台階上等他們。

把屍檢結果發給老師,時見微向他請教手腕的勒痕,抬頭看了眼門口的嚴慎和雷修:“走吧。”

下了台階,走出幾步,她倏地頓住,轉身。

頃刻間,周身帶起來一股風,撩起她的發絲,淡淡的茶香從她的鼻尖略過。

嚴慎及時停下腳步,渾身的肌肉繃緊一瞬,放鬆下來。低頭垂眼,看著身前的人。

她差點撞進他懷裡。

“怎麼了?”他問。

時見微的視線聚焦,盯著他胸口的黑色領帶。他沒有扣西裝外套的扣子,帶著幾分衝破禁錮的不羈。

伸出手,她覺得不妥,又收回。

嚴慎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小動作,他的西裝左胸口袋,正放著那張她給的紙巾。

抬眸看他,她眉眼含笑,語調微微上揚:“可以把你的領帶借我用一下嗎?”

她眼底的光亮仿佛月色下的湖水跳躍的波光,嘴角的梨渦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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