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世兄(2 / 2)

紅顏不辭鏡 卉苗菁彩 8008 字 6個月前

“那四哥,似八哥每嘗請了大哥、九哥、十哥、十四弟、綺仁、綺義、綺禮、再加上門下文士一起賞花聽戲,席間江南歌舞伎助興,也都是文會!”

我點頭:“孺子可教!”

……

皇阿瑪忽然宣布謁陵。對於皇阿瑪心血來潮的出行我早已習以為常。何況冬至給過世的先人燒寒衣是傳承千年的風俗。

我隻是感慨皇阿瑪再次拋下了胤祉(),此趟點了胤禔、胤禟、胤祥和胤禎隨扈。

或許這就是世人推崇的多子多孫的福氣吧?(),我尋思:一個不滿意,就換一個!

至於被替換,被忽略的子孫,則無人在意。

作為被忽略的子孫,我想我將來一定好好對待我的兒女,不使他們經曆我經曆的委屈。

胤祉在京,太子就不大想起我來。當然為了明哲保身,我也巴不得如此。臨近年關,我在刑部幾乎無事,所以也不必去衙門,日常我都在家待著。

天寒地凍的,我喜歡待在暖和的炕上,溫一壺酒,就兩個簡單的下酒菜,看刑部留檔的陳年老案,間或望望梅瓶,想想綺羅。

相思兩年,如今我也想開了。自古一家有女百家求。綺羅婚事未定,我想她就是《詩》開篇講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三歲就在母後的教導下背熟的詩篇,沒想如今才解其中真味……

“爺,”戴鐸忽然拿著邸報回稟:“皇上諭旨:馬齊、佛倫、熊賜履、張英為大學士,陳廷敬為吏部尚書,李振裕為戶部尚書,杜臻為禮部尚書,馬爾漢、範承勳為兵部尚書,王士禛為刑部尚書。”

我……

大學士類似於唐朝的中書省,皇阿瑪一切諭旨都從此出,日常不過五六人。今兒倒好,一氣增補四人——似張英也就罷了,李天馥原是漢官,滿官,皇阿瑪即使因為順天府鄉試的事對伊桑阿、王熙不滿,補馬奇、熊賜履也就罷了,乾什麼又提拔佛倫這個明珠黨?

眾所周知,曾經的武英殿大學士明珠跟保和殿大學士索額圖兩大權臣各有所擁。

明珠是惠妃的堂伯,跟大哥胤褆的關係比索額圖跟太子彆無二致。

佛倫作為明珠一黨,天然地跟太子不大對付。康熙二十七年,明珠倒台,佛倫跟著被革職查辦。

康熙二十九年,皇阿瑪親征準格爾途中患病,將軍權賦予福全。福全領大軍跟準格爾會戰烏蘭布通。大戰中大哥胤褆貪功冒進,福全拚死相救,最終救回了胤褆。

本來這隻是大戰中的一個插曲,沒想凱旋後在此戰中九死一生的佟國維堅持認為他哥佟國綱此役戰死完全是索額圖設計陷害,一紙訴狀遞到皇阿瑪禦前,自此跟索額圖勢不兩立。

皇阿瑪雖將折子留中,但宮裡自此也有了索額圖陰謀殺害皇長子胤褆,誤傷老國舅佟國綱的謠言。

最可怕的是我以為這謠言並不全是空穴來風——至此之後,福全不再似早前一般萬事不開口,一問三不知,家常沒事就給皇阿瑪薦些索額圖的政敵,比如早前被革職查辦的明珠黨,佛倫一類。偏皇阿瑪都準了,甚至於還重用了——皇阿瑪起複福倫為川陝總督,索額圖立就失了對邊境軍事的控製,

() 太子對福全的態度跟著也變了。

及等去歲葛爾丹大捷,皇阿瑪遷佛倫為禮部尚書,太子就更不待見福全了,見麵都是全套的君臣之禮,再沒一點叔侄之情。

現福全隨駕,太子看到皇阿瑪這份旨意,一準又記福全一筆。

太子跟福全,感覺這輩子都好不了了,跟大哥胤褆,也隻是沒公然撕破臉而已。

再除了佛倫,滿漢十二尚書,這一下子就遷了六個,整一半。

這麼大的官員變動,皇阿瑪若早前沒跟太子商量,太子肯定又要忙活了。

“戴鐸,”我吩咐:“抄了王士禛的履曆來。”

王士禛早前是戶部的官,隻去歲遷都察院左都禦史後才跟我刑部有了些來往。王士禛官聲不錯,正好我也懶怠交際,如此兩便,竟沒一點私交。

現王士禛升了刑部尚書,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就不能跟早前一般,該走的禮還是得走起來……

次日一早我日常往東宮請安,巧了,除了隨駕的滿人官員外,昨兒升遷的陳廷敬、李振裕、杜臻、範承勳、王士禛等漢官都在。

“四貝勒吉祥!”見我過來,幾個人齊齊請安。

“各位大人請起!”

叫起後,我一步不停地繼續前行,直等走進我兄弟堆裡方暗舒一口氣。

請安歸請安,寒暄則是萬萬不能的——太子可是比皇阿瑪更忌諱我兄弟結交大臣。

請安出來,太子方叫進廊下的群臣。胤俄見狀不滿地哼了一聲。

我知胤俄意思,無非是皇阿瑪在京都許我兄弟參與早朝,偏太子監國,卻是連皇阿瑪的諭旨都不告訴一聲,想知道都得自己看邸報。

早年我也曾似胤俄一般不平,現今我已明白“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甘願避嫌——命這個東西,不認不行。

想著王士禛現為太子招去,我一個人去刑部沒意思。我回了府邸書房。進院聞到一股清香,我有些驚喜:廊下的臘梅開了。

臘梅大概是臘月寒冬,京師室外唯一能開的花了。

我喜歡臘梅,不止喜歡臘梅沁人心脾的芬芳,更喜歡天地蕭殺中臘梅無畏綻放的勃勃生機。

端詳良久,我方不舍的剪下兩支花枝,叫管家:“高福,將爺那對唐三彩花瓶拿來。”

玉婷的病久不見好,至今未能出屋。我送一支梅給她,望她見花心喜,走出悲傷。

再琴雅是我嫡妻,日常操持家務,也不宜冷落。

插好兩支花,我吩咐明茶天酒:“你兩個將花給福晉、側福晉送去。”

丫頭抱著花歡歡喜喜地走了,我回望向架子上的梅瓶——明春紅梅花開的時候,綺羅想必也將嫁為人婦了吧?

到時我就真的連想都不能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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