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拜金的你】(2 / 2)

上車落座定,商邵紳士地問:“我問了我香港的一些藝人朋友,聽他們說,內地的藝人沒有行動自由,不能隨便出入公共場合,所以今天安排了一家私房會所,應小姐有沒有問題?”

應隱點點頭,將口罩收進西服口袋裡,對商邵微笑道:“商先生安排就是。”

車子從街道開上海濱公路,之後進到一家私家莊園裡。說是莊園,也很勉強,因為應隱還沒見過哪座莊園裡有高爾夫球場的。

從正門口進去,又換乘了園內的高爾夫電瓶車,沿著綠地開了足足十五分鐘,才抵達到一間白色玻璃房前。門童和管家顯然已提前得了叮囑,正在門口恭候:“商先生,應小姐,歡迎光臨。”

從餐廳門口遙望,綠地起伏如匍匐的獸脊,如此整潔濃鬱的綠,天衣無縫得像一張上帝的地毯。

“這是陳又涵的私人會所,柯嶼和商陸也來過的,所以你不必擔心出問題。”商邵周到地介紹。

他沒有請應隱回自己的房子,是因為初次相約一位女士便帶她回自己家,無論多冠冕堂皇問心無愧,都實在不符合他從小到大所受的教養。

“柯老師和商導,在青藏那邊已經快一個月了,商先生有無聯係過他們?”既然提到了,應隱順便問。

柯嶼和商陸正在拍攝一部半紀錄片性質的人文電影,講的是喜馬拉雅山脈的守山人,從川藏青海到尼泊爾,兩人已經帶著劇組一頭紮進去一個多月,處於完全失聯的狀態。

提到弟弟,商邵的眼神顯然柔和了些:“隻是偶爾用衛星電話聯係。應小姐有什麼話想帶給柯嶼的,我可以幫你轉達。”

“沒有沒有沒有……”應隱嚇得斬釘截鐵:“希望商先生千萬不要跟柯老師提起我。”

商邵端詳她:“為什麼?”

“因為……”

她臉上怔色一劃而過。

因為,她還不想誰知道她跟他的這一場緣分,像守著牆角意外的一抹野春。

它不是長大,便是夭折,但在夭折抑或長大來臨的前夜,她隻想自己看著。

商邵勾了勾唇,不再等她的“因為”。

“應小姐不必介懷,”他說,闔眸看她,不動聲色卻像是洞悉一切:“因為我也是。”

·

進到餐廳,商邵將西服脫了,自有侍應生接過,周全地掛到衣櫃裡。

他今天穿的沒晚宴那麼正式,但仍然低調而考究,白色襯衫妥帖地收入西褲腰線中,一條淡色忍冬紋的領帶,法式襯衫的袖口由一枚跟領帶同色係的寶石袖扣扣著,腕間的棕色皮質腕表看著很儒雅。

襯衫比西服更能體現一個男人身形的優越,何況是每年自薩維爾街量體裁衣一針一線手工定製的襯衣?更顯得他的肩寬而平直,襯衫下能看到肌群微鼓。

“商先生每天也有時間鍛煉麼?”應隱心裡想什麼便問什麼,問完才發現,似乎暴露了她的關注點。

商邵何其敏銳的人,勾起唇角笑了笑:“多謝你誇我。”

應隱覺得燥熱,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下。

·

主廚從香港某間三星米其林請借過來,擅長做中法融合料理。兩人剛坐定,他就從後廚迎出來,為應隱一一介紹餐牌上的明細講究。

“我們今天準備的冷盤是白葡萄酒香草青口貝,熱前菜是芒果紅酒梨煎鵝肝,很獨特的風味。湯是爽口的鬆茸燉竹蓀清雞湯,更適合我們中國人。”

應隱跟著他的介紹一一過目。

“我們一共是8道主菜,主食是黑鬆露和牛焗飯,甜點我們為您準備了黑巧配菠蘿丁,如果您有任何忌口或食材過敏的情況,都請告訴我。”他最後笑了笑,不失禮節的幽默:“畢竟我擅長的拿手菜不止這幾道。”

作為明星,應隱出入過太多高級的場合,也接受過禮儀培訓,因此並沒有局促的感覺,落落大方地表示自己很期待,並告知自己沒有忌口。

“根據今天菜單裡的食材和口味,我推薦您這六支酒,您可以多款搭配,也可以餐前、肉類主菜、海鮮主菜、餐後甜品各配一支。”

“我選甜起泡。”應隱將餐牌折頁合上,“就這樣。”

雖然主廚沒說什麼,但從表情看,他覺得有些遺憾。

甜起泡不能算是正經的佐餐酒,最起碼,不是那些到店來舉止高雅、談吐得體、對各種香料頭頭是道的客人們的首選。

商邵搭著腿,脊背鬆弛而挺地貼靠著餐椅背,先是垂目過了眼餐牌,繼而對主廚點點頭:“就按應小姐的喜好安排。”

既然大少爺願意將就,主廚自然也沒話講。等他退下,俊儀也被康叔帶去一旁的包房用餐,偌大的餐廳隻剩下兩人,唯有蘇繡屏風後透出人影綽綽,是一名侍應生在隨時聽候差遣。

甜起泡酒在冰桶裡冰鎮著,起開後稍醒一會兒便可入口。很輕盈的酒體。商邵抿了一口,笑著輕搖了搖頭,“妹妹仔。”

是粵語,應隱不太能聽懂,問:“什麼?”

商邵便用普通話重複了一遍:“是小女孩的意思。”

應隱明白過來,他是在取笑她,笑鐘情的酒是小女生的酒。

她一板一眼學他的粵語:“妹妹仔。”

發音不標準,充滿著一個粵語初學者的該有的彆扭。

“好可愛的字。”應隱又默念了兩遍,不知道她喃喃自語的模樣,落在商邵眼裡也是如此。

“我還想請教商先生,官仔骨骨,這四個字怎麼念?”應隱客氣地問,但誰都聽得出她客氣裡小女生般的雀躍。

商邵便用標準的港府粵語為她念了一遍。

“真好聽。”應隱學著,微微垂首,淡妝的眼眸裡流光婉轉:“官仔骨骨,官仔骨骨。”

“應小姐可知這四字是什麼意思?”

應隱抬起眼眸,氣息和聲線都輕微:“我知道。”

商邵兩手搭在交疊的膝上,略頷了頷首,請她講。

應隱的目光便越過餐桌,徑直地望向他。那一眼很長,似更正那日婚宴上,人潮中陰差陽錯的一眼。

“是清俊儒雅,貴氣玉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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