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2 / 2)

不怪她問得外行。對於一個對娛樂圈不甚關心的人來說,一提起電影的獎項,不是奧斯卡就是戛納。

應隱笑起來:“這個很難,因為奧斯卡有很厚的文化和政治壁壘,而且商業性也更強,藝術片還是更適合征戰歐三,就是柏林、威尼斯和戛納。”

“不過柏林的政治性很強,所以是不太適合這部片的。”緹文補充道:“而且明年二月份的柏林已經趕不上了,後年的話又太遲。”

“其實……”商陸用餐巾擦擦嘴,在所有人目光望過來時,舊話重提:“奧斯卡女主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曆史就是用來被創造的。”

他說得散漫篤定,但很是他的風格。

“我沒想過。”應隱不吃他這套。

“你可以回去看一下近三十年來的奧斯卡女主角,關注她們的片子類型、風格和角色,你會發現同一個事實。”

“什麼?”緹文不自覺跟著問。

“她們基本都出自於以女性為故事中心的影片,從女性視角出發,或以女性的人生、生活、心理為故事底色,在此基礎上,影片百分之八十的鏡頭都圍繞她。你要相信,相比於最佳影片來說,最佳女主角的商業性並不是那麼強。我認為雪青這個角色的氣質是貼合的,它的故事和思考角度也是迷人的。”

話都聊到這兒了,溫有宜便問:“是什麼樣的故事?”

“是……”商陸剛開口,在桌子底下被柯嶼踢了一腳。

“Tanya,”柯嶼鬆弛地笑了一笑,把話輕巧地揭過去:“其實,電影的最終故事取決於剪輯,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溫有宜突發奇想:“那不如把婚禮定到電影拿獎後?也算是雙喜臨門。”

“不行。”緹文、商陸和應隱異口同聲。

電影拿獎,那麼勢必已經在電影節首映過,屆時國內外數千媒體和業內都已看過。雖然《雪融化是青》並沒有裸露激情戲,但有賴於鏡頭和動作的設計,那裡麵的情.欲氛圍十分曖昧濃烈,如果和婚禮撞在一起,不知道那些營銷號和八卦會怎麼添油加醋。

溫有宜被他們三個唬了一跳,半笑著問:“怎麼呢?”

就連應帆也似有所感,隔著圓餐桌,看了應隱一眼。

緹文硬著頭皮支吾:“是因為……太晚了!”

她靈機一動,“對,太晚了,二月份的柏林是趕不上了,戛納在五月,威尼斯在八月,邵哥哥肯定想快點辦婚禮,怎麼能拖這麼久?對吧,邵哥哥?”

商邵不動聲色,略帶微笑對他母親道:“確實,婚禮越早越好。”

這回答是讓溫有宜高興的,幾個年輕人一起合力,把話題自然地往婚禮上引去了。

一頓午飯邊吃邊聊,吃到了一點多,席散,各人或忙去或閒聊,等著晚上更正式的家宴。

栗山將中午的情形都看在眼裡,趁單獨相處,與應隱歎道:“看來你為了這部片,確實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沒有的事。”應隱抿了抿唇:“我那時沒想過走到最後,雪青這個角色無論接與不接,都是為了我自己。”

“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現在的身份,公映雪青這樣的角色,對於商家來說,會是很大的影響。”

應隱失笑一聲:“栗老師,這不像是你會考慮的事情。當初可是您親口說的,這些東西你通通不管,誰也彆想在你的片場裡指手畫腳。”

栗山笑著搖一搖頭:“我說這句話,並不是出於對商家的考慮,而是對你。”

他斂了笑,看著她的雙眼,“生活在這個豪門富貴裡、生活在公眾眼中的,是你。雪青是一部清白的片子,但隻怕人言可畏。”

·

商檠業鬆開折著百葉簾的手,將目光從花園裡的他們身上收回,看向被升叔請進來的緹文。

緹文心想大事不好大事不妙,硬著頭皮叫了他一聲“uncle”,實際上腿肚子都軟了。

商檠業在皮椅上坐下,將一支雪茄磕了磕,垂著眼眸道:“先坐。”

緹文隻好在沙發上坐下。

“你來說說,這部電影,都演了些什麼?”他開門見山,不與小輩兜圈子。

緹文兩手拘得緊緊的:“就是一部愛情片。”

“你不用跟我語焉不詳,”商檠業瞥她:“你們桌上緊張成這個樣子,是以為能瞞得了我,還是能瞞Tanya?她隻是不說。”

緹文一時詞窮,吃不準是不是該當這個小告密的。

“你表哥沒有教過你,不打無準備之仗?”商檠業把雪茄抿進嘴裡,散漫笑了一下。

緹文隻好全招:“是一部有些尺度的愛情片,應隱演的角色,設定上是一個妓.女,因為得了絕症,時日無多,所以決定去一個牧村裡自殺。但是在那裡,她遇見了男主角,然後相愛了。”

說完電影內容,她一口氣沒敢喘,立刻追著解釋道:“妓.女隻是人物的背景設定,在電影裡,她是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努力洗乾淨自己、渴望愛情的女人而存在的,她不是妓.女。uncle,我們拍的也不是三級片,所謂的尺度是相較於普通電影而言,並不是毫無節製的床戲和大段大段的裸露戲,隻是那種氛圍……”

緹文比劃著:“氛圍拍得很好,所以……”

商檠業不置可否,而是問:“既然這樣,怎麼沒在大陸立項?”

“這個說來話長,有很多牽製因素。當時是栗山主動找了隱隱。像這種大導演為女演員量身定製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我們都認為這是一個衝獎的片子,所以我作主投了錢,當了出品人和製片。”

緹文急於往自己身上攬鍋:“是我的錯,我當時沒想到他們會結婚。”

其實她現在也不覺得有錯——對於應隱本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天賜良機。隻不過她也必須要承認,什麼身份做什麼事,處於什麼地位就有什麼樣的思考角度,商檠業的所思所慮,當然跟他們不同。

“我怎麼不知道,拍一部電影,投資這麼便宜?”商檠業夾著雪茄,似笑非笑。

緹文:“……”

“阿邵給了你多少錢?”商檠業直接問。

緹文聲音小得很,頂嘴也顯得很氣弱:“那這個是商業機密……”

商檠業點點頭:“他在新疆,每場戲都在?”

“不在,他在外麵,要清場。清場不是說這個戲就很色.情,隻是對演員最大程度的保護,同時方便他們入戲。”

商檠業問完了話,半天沒說話,冷肅的麵容上看不穿任何情緒的波瀾,深黑的眼眸裡也捕捉不到任何思考的痕跡。

緹文吃不準他,想到一個可能,眼睛驀地瞪大:“uncle,你不會想跟我買母帶吧。”

“然後呢?”

“然後買斷、銷毀什麼的……”

商檠業:“哦。”

在他漫不經心的笑意中,緹文打了下自己的嘴。

她知道,對於商家這樣龐大的家業來說,應隱拿不拿戛納,拿不拿奧斯卡,根本是無關緊要的一件事,他們不需要一個奧斯卡影後的女主人,而隻需要一個形象正麵、穩重、不染纖塵的女主人。如果商檠業真的找她買母帶,並勒令永不見光,她其實沒有任何權力或能力拒絕。

商檠業卻沒再為難她,放她回去喝茶。

緹文走出門前,心裡仍然惴惴不安,握著門框回首:“uncle,這是一部清白的電影。她是一個可以創造曆史的演員。”

商檠業十指交扣:“我會讓集團公關聯係你。”

緹文眼淚都嚇出來,又覺得委屈,哼著鼻音道:“我不賣,你不然讓爹地斷了我的信托。”

扔下這麼有骨氣的一句話後,飛快地跑了,以至於等商宇公關副總裁找她對接電影上映後的一係列公關節奏、議題議程設置時,她臉紅了個底朝天。

升叔也來找她。

緹文見升叔如見商檠業,拚命吞咽著,問:“舅舅又要乾什麼?”

“董事長的意思是,慶賀他們新婚的禮物,珠寶不缺,車子沒新意,房子到處都是,所以,”他遞出一張卡:“這裡有三千萬美金,不知道用於一位女演員創造曆史來說,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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