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歆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小圓，就說有些話不能說吧！
小圓一拍自己的嘴巴：“我這烏鴉嘴！”
衛月歆趕緊一口乾了咖啡，又猛灌了兩口水，確定嘴裡沒殘留了，這才跑出去。
剛把工位上的東西整理整理，外頭，經理已經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小圓站在衛月歆邊上，低聲嘀咕：“你看老張，那臉都快笑爛了。”
衛月歆臉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嘴巴微微翕動：“老張也不容易，都是打工人。”
不過她看著被張經理等人簇擁著的，一身白色西裝裙的女人，心裡閃過一抹疑惑，這人，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小圓低聲驚呼：“禦姐哦，這是什麼頂級大美人？不過我們的大老板不是個男的嗎？”
衛月歆隨口道：“不知道，難道換人了？”
她總覺得這女人好像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張經理道：“這位就是我們宣樂文化的新總裁，喬女士，大家歡迎！”
員工們忙熱烈鼓掌。
衛月歆也跟著鼓掌。
那位喬女士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那通身雍容卓越的氣質，就感覺是一個特彆金枝玉葉的人，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小公司裡，而是應該出現在精英雲集的上流社會的晚宴上。
喬若初目光掃過一個個員工，最後停在了衛月歆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
時隔五年，喬若初除了不久前看過照片，還是五年來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個女兒。
可能是因為最近為衛香蘭憂愁，臉頰肉瘦削了下去，沒有了曾經的嬰兒肥，五官也略長開了些，除此之外，她和五年前剛成年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還是那樣一團稚氣，眼睛乾淨得一眼能看透，烏黑的頭發紮成馬尾，身上沒有任何首飾，衣服倒不像便宜貨，但看著也是低調得很，顯得很簡潔得體。
乾淨，簡單，俏麗，純澈，像窗台上盛放的太陽花，燦爛得肆無忌憚，看不到絲毫被社會磨礪過的痕跡。
顯然她被保護得很好，不然長得漂亮又無父無母的女孩子，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純粹的眼神。
喬若初想起衛香蘭當初對自己的苛刻要求、嚴厲教導，心裡湧起一絲絲不舒服。
同一個人的教育方式，居然可以天差地彆到這個程度嗎？
她臉上沒有露出分毫，隻是看著衛月歆，等著看她認出自己後，會流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是震驚，是激動，還是怨恨，冷漠？
然而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衛月歆似乎隻是有些疑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盯著自己眼前的工位，仿佛上麵開出了花。
喬若初臉上的笑容險些僵住。
她不敢置信。
她沒認出自己？她居然沒認出自己？！
五年前，自己來看她時，她們明明見過的。
還有她小時候，自己也回來看過她。
就算這些都忘了，難道她就沒看過自己的照片嗎？
不該對自己這個在她生命中缺失的母親格外在意嗎？不應該一眼認出自己嗎？
但她竟然不認識自己？！
而此時衛月歆的心裡活動是：這個老總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難道說，她要叫自己講話？
不要，千萬不要叫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她死死盯著桌麵，仿佛回到了課堂上老師點名時，恨不得把書本盯出一個花來，完全不敢和老師的目光對上。
張經理和其他人見這位總裁一直盯著衛月歆，也都不解了，張經理很善解人意地介紹說：“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衛月歆，業務能力很不錯。”
衛月歆心中哀歎一聲，笑著抬起頭：“喬總好，您叫我小衛就行。”
喬若初：“年輕人，朝氣蓬勃的樣子，真叫人羨慕。”
衛月歆：她一定是在陰陽我精神不振的狀態。
她隻能笑得越發虛假，乾巴巴地說：“多謝喬總誇獎。”
喬若初：“……”
她完全沒有了說話的欲望，覺得自己特意買下這家公司，特意過來試探衛月歆的舉動，簡直是浪費時間。
喬若初：“大家繼續忙吧，我們隨便看看。”
然後真就隨便看看，轉了一圈就走了，也沒說要開個會什麼的。
大家都摸不著頭腦。
“這總裁過來是乾嘛的？”
“就……來看看？”
“……”光這麼看能看出什麼來？
大家看向唯一和老總說過話的衛月歆。
衛月歆很心虛：“你們看我乾嘛？我也什麼都不知道啊。”
總不會是被她的精神狀態氣走的吧？
她隻糾結了一下下也就把這事丟開了，繼續忙活自己的。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午休有三個小時，她買了飯就回出租屋去了。
因為公司離家有半個小時車程，姥姥就給她在公司後麵的小區裡租了房子，讓她有個午休的地方，平時下班不想坐車回家，也可以在這兒住。
租金一交就是一年，她急需錢的時候倒是想退租來著，無奈聯係不到房東，就繼續住著了。
現在就是午休在這裡，晚上去醫院。
房子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被姥姥布置得舒舒服服的。
她這會兒進了出租屋，放下包，打電話問了護工姥姥的情況，得知一切如常後，就打開電腦，一邊吃飯一邊做視頻。
文案已經做好了，素材也都挑選好了，剩下就是剪輯、配樂和配音，午休時間足夠她做完視頻了。
不過想到什麼，還是發信息問HR。
衛月歆：這本小說開篇是在末世開始半年前，我這視頻的切入點選什麼時間呢？
HR很快回複：基本上，選末世開始前三天之內都行，畢竟，遊戲就是差不多從這個時間點開始的。
衛月歆點頭，和她想得差不多。
那頭，HR放下手機：“果然，喬若初一來，她就有賺錢的動力了，這不就積極起來了？”
邊上一人道：“喬若初似乎在讓人查前麵幾個視頻的發布人是誰。”
HR嗤笑：“她想查，也得查得出來。讓衛月歆在抖抖上發，本來就是哄她玩的，那些視頻實際上是通過她手機裡的神鑰，傳到了小說世界去。”
她不想讓衛月歆察覺到神鑰的存在，就把神鑰的界麵和抖抖後台的界麵做了一個融合。
“既然喪屍的那兩個視頻因為太血腥被平台鎖了，她也沒有懷疑什麼，之後的視頻，都不用在抖抖前台展現了。另外，你再弄些類似的視頻，發布出去，混淆視聽。”
“明白。”
……
“OK，大功告成！”在下午一點半的時候，衛月歆就把視頻做完了。
拿起牛奶吸溜一口，自己把視頻看了一遍。
想了想，她的女主（原女主姐姐）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被關著，想要看到天幕應該需要費一番功夫。
於是，她在視頻開頭又加了十幾秒鏡頭，加錄幾句廢話進去。
嗯，這樣就能給人家更多反應時間啦。
其他沒什麼問題，上傳抖抖後台，發布出去。
她等了幾分鐘，跑去抖抖搜索框搜索這個視頻，卻搜索不到。
不會又被鎖了吧？
果然怪怪的。
她咬扁了吸管，在四顆門牙間磨來磨去，琢磨了好一會兒，關上筆記本。
“算了，不管了，上班去！”
……
彩霧世界。
葉澄站在窗邊，透過窄窄的縫隙看著外麵。
淡淡的餘暉透進來，整個房間昏暗冰冷。
這窗戶被釘死了，自從她上次帶著軒軒逃跑被抓回來後，張文燁那個混蛋就把他們母子關進了這裡，把所有窗戶都釘死了，隻留下門口一個送餐的通道。
平時，也隻有她那個好妹妹葉冰冰來看望她，或者，張文燁需要帶著她去看望葉冰冰的時候，她才能得到片刻的自由。
她嗤笑一聲。
曾經幸福的家庭，因為丈夫和妹妹的JQ，四分五裂不說，自己和兒子還失去了自由，過著猶如囚犯一樣的生活。
就這樣，張文燁還說是為了她好，說什麼馬上世道就要變了，把她留在家裡，是善良的葉冰冰想要保護她，不然他肯定是不管她的。
葉澄的指甲掐進肉裡。
所以，她還需要去感謝葉冰冰是嗎？
一對賤人！
可惜，葉冰冰不知道怎麼搭上了幾個男人，那裡麵有道上的什麼太子爺，還有紅色背景的公子哥。
之前和張文燁鬨離婚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教訓過她，說她讓葉冰冰傷心了。
摸著自己骨折過，現在還隱隱作痛的右腕，葉澄眼裡如同染了墨一樣的幽沉，繼而苦笑一聲。
和他們對上，自己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忽然，一聲小小聲的“媽媽”傳來。
葉澄趕忙走到床邊，剛睡醒的兒子揉著眼睛，伸出兩隻小胳膊要抱抱：“媽媽，餓餓。”
葉澄摟著兒子瘦弱的小身子，心疼不已：“好，媽媽給軒軒拿吃的。”
她去按了鈴，過了一會兒，一個傭人在門外出聲，聲音帶著不耐煩：“什麼事？”
葉澄已經對這種態度免疫了，沒有自由的人也是沒有尊嚴的。
她道：“今天晚飯什麼時候能送來？”
傭人：“張先生吩咐了，今天沒有晚飯。”
葉澄臉色一變：“你們午飯就已經隻送了一半的份量！”
傭人更加不耐煩：“這是張先生的意思，你有意見，就跟張先生去說。”
說完就走了。
葉澄臉色難看至極。
這張文燁不知道又在葉冰冰那裡受了什麼氣。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他有什麼不順心的，尤其是從葉冰冰那裡得到的不順心，轉頭就把氣撒在自己母子身上。
斷水斷食都是家常便飯，有時候大半夜過來砸門，或者在他們熟睡的時候，突然在外麵放鞭炮，把兒子嚇得哇哇大哭。
他說，都是他們母子的存在，才讓葉冰冰對他心存芥蒂。
仿佛覺得他們母子的存在，是他貞潔的汙點一般。
葉澄從一開始的匪夷所思，無法理解，到現在已經再也沒有了一絲驚詫，反而覺得無比可笑。
這麼嫌自己臟，怎麼不把jb割了？
那樣葉冰冰肯定就不嫌棄他了，說不定還會和他親親熱熱做姐妹。
隻是，每次張文燁發瘋，她還是忍不住火氣上湧，恨不得手裡有一把斧頭，把他劈成十八段喂狗！
小小的手摸上她的手：“媽媽不生氣，軒軒不吃了。”
葉澄看著兒子瘦得凹了進去的小臉，差點鼻子一酸掉下淚來。
這麼小的孩子，這麼關鍵的生長期，卻已經連著兩個月吃不飽飯了，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刻，她對張文燁葉冰冰，還有葉冰冰身後那些男人的恨意幾乎到了頂點。
“沒事，軒軒，媽媽還藏了一些好吃的。”
她從桌子底下拿出半個用紙巾包著的饅頭，這是上午她沒吃完，剩下來的。
因為常常被克扣飲食，她早就有了偷藏食物的習慣，可惜最近天氣熱，東西放不了多久。
軒軒眼睛一亮：“哇，饅頭！”
說著趕緊壓低聲音，還睜大眼睛四下看看，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葉澄更加心酸：“快吃吧。”
“媽媽也吃。”
“媽媽不餓，軒軒吃。”
看著兒子小口小口無比珍惜地吃著乾巴巴的饅頭，掉下一塊碎屑都要趕緊撿起來塞進嘴裡，然後衝著自己傻樂的樣子。
葉澄隻覺得心疼得無法呼吸，捂住嘴背過臉去。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救她的孩子？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歡快的音樂，然後是一個輕快的年輕女聲【當當當當！彩霧世界的人們，大家好啊！】
葉澄愣了一下，什麼聲音？
這彆墅平日裡沒彆人回來，張文燁也不許彆人靠近這裡，傭人們也都是輕手輕腳，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是住在鬼屋裡，安靜得可怕。
可是這個聲音，很陌生，也很大聲很歡快，甚至感覺是從天上傳下來的。
她來到窗邊，透過那窄窄的縫隙，朝外看去。
傭人們的驚呼聲響起。
“天上那是什麼？”
“天上怎麼會出現畫麵？”
天上？
葉澄忙往上麵看，但她這個角度，實在是看不到，哪怕打開窗，視野也被外麵那合金擋板擋住了。
【我知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我是誰，這個視頻是乾嘛的？不要著急，馬上解惑哦~】
那女聲還在繼續，葉澄團團轉想辦法，她想看到天上的情況。
【首先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叫你們彩霧世界，彩霧，就是七彩的霧氣，這也是你們世界即將迎來的天災類型。
【好了，進入主題，我是天災預報員，你們可以叫我薇子，本期節目，我們就來說說，你們這個世界，即將發生的彩霧天災。】
葉澄一震。
天災！
張文燁說過，世道要變了，她不知道是個什麼變法。
但他這些日子很忙碌，似乎是在囤積物資，為以後做準備。
葉冰冰和那些男人們，似乎也都是為這個忙碌，她偶爾幾次和葉冰冰見麵，依稀也聽到她說什麼末世。
難道就是這天災？
葉澄的心狂跳起來。
葉冰冰他們那幾個少數人知道的秘密，現在，自己也能知道了嗎？
她更加急切地想看到天上的情況了。
轉了一圈，她搬起一張椅子，進了廁所，往那麵鏡子上狠狠一砸。
鏡子碎了。
她用毛巾包著手，摳下一塊比較大的碎片，再次來到窗邊，把鏡子伸出縫隙，調整了一下角度，就看到了天上的情景。
下一刻，她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那是一片巨大的畫麵，就像有一個視頻在天上播放一樣。
難怪那些傭人那樣驚慌。
這、這簡直是神鬼之作！
……
城市郊區，一個正在建設的基地裡，一個容貌俊美，眼神邪肆的男人雙腳正翹在桌子上，看著下麵送上來的資料。
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冰冰說，明天霧氣就要來了，接著就是末世。
末世啊，這不是現成的稱霸天下的機會？
感謝上天的饋贈啊！
還有，冰冰手裡那隻大蟾蜍又要生小蟾蜍了吧？小蟾蜍可以吸收霧氣，凝結出精華，而大蟾蜍的作用更大。
他都要！
龍坤勢在必得地一笑，忽然外麵傳來女子的聲音。
他眉頭一皺，誰在喧鬨？
然後是人們亂起來的聲音。
他不悅地來到窗邊，正要嗬斥，結果抬頭一看，天上好大一副畫麵，而且還是能播放的！
【……我們就來說說，你們這個世界，即將發生的彩霧天災。】
龍坤臉色大變。
這是什麼東西，居然也知道末世即將到來？
不行，不能讓她繼續說，這事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還算什麼秘密？自己還怎麼占得先機？
他沉聲喝道：“是誰搞的鬼！快把畫麵給我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