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褚歸提著心大聲呼喊賀岱嶽的名字。

或許是心有靈犀,

不知走了多久,褚歸終於找到了癱在樹下的賀岱嶽,在他身旁,一匹死去的灰狼長大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齒。

灰狼的獠牙離賀岱嶽的腿僅僅幾毫米,從褚歸的角度看去,猶如灰狼咬住了賀岱嶽的小腿,褚歸大腦一片空白,他飛撲過去,一刀砍在了灰狼的腦袋上。

狼是銅頭鐵骨豆腐腰,柴刀砍破表皮,骨頭反震的力道令褚歸左手發麻,柴刀脫手而出,接著賀岱嶽抱著他一個勁安撫:“狼死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褚歸突然察覺他露了餡,這輩子的他還沒吃過野雞肉來著,賀岱嶽炒的兔丁倒是蠻不錯。

“好,那我給你捉兔子。”賀岱嶽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野雞肉確實柴。

為免壓到賀岱嶽的大腿影響他小腿的血液循環,兩人目前的姿勢是褚歸屁股坐在床沿上,上半身倒在賀岱嶽的懷裡,賀岱嶽的雙手緊緊從後麵把他抱住,正好環在褚歸的腰上。

褚歸每天正經的運動僅一套五禽戲,他身上的肉不像賀岱嶽那般全是肌肉,放鬆時候尤其軟彈,賀岱嶽赤著的手臂隔著薄薄的布料箍著褚歸的腰,溫軟的觸感讓他漸漸有些心猿意馬。

昨夜賀岱嶽流鼻血的模樣他仍曆曆在目,出於人身安全考慮,褚歸今晚穿好了襯衫才進的賀岱嶽這屋。

腰間的手臂存在感越來越強,褚歸掙了掙:“鬆點,腰快被你勒斷了。”

賀岱嶽瞬間鬆開胳膊,褚歸始料未及,上半身失了力,一下歪倒在賀岱嶽的大腿上。

他似乎砸到了啥關鍵部位,賀岱嶽悶哼一聲痛苦皺眉,褚歸慌張地撐著手坐起來:“沒事吧?”

“沒事。”賀岱嶽咬牙,幸好他給褚歸做了肉墊,不然痛的就是褚歸了。

“要不我給你看看?”同為男人,褚歸對賀岱嶽的遭遇勉強能夠感同身受,見賀岱嶽忍得脖子上冒起了青筋,他不由得心下惶惶。

看?怎麼看?賀岱嶽一把捂住,臉紅到耳根:“真的沒事。”

年輕的賀岱嶽簡直純情得令人心動,配上他硬朗的外形,劇烈的反差讓褚歸不禁笑出了聲。

“好好,我不看。”褚歸找回身為罪魁禍首的自覺,他收斂了笑意,“咳,你多注意,千萬彆諱疾忌醫。”

痛楚來得尖銳,但去得也快,賀岱嶽緩過勁臉色恢複了正常。褚歸沒準備跟他睡一屋,見此放下心,跟賀岱嶽道了聲早點休息,起身欲走——

沒走動,賀岱嶽把他拉住了,在褚歸驚訝的眼神中親了他一口:“早點休息。”

天光大亮,褚歸做了半夜被賀岱嶽追著親的怪夢,醒來時腰酥腿軟,打五禽戲的力道都弱了幾分。賀岱嶽差不多和他同時醒,褚歸在院子裡打五禽戲,他便在回廊上看。

看了半天,他拋出一個疑問:“你打的是什麼?”

賀岱嶽在部隊進行的是高強度訓練,訓練時多流汗,上了戰場少流血,褚歸打的五禽戲他從未見

過。

“五禽戲。”褚歸打完最後一個動作收勢,目光掃過賀岱嶽的下半身,“沒壞吧?”

賀岱嶽想到早上的情形:“沒。”

張曉芳今早做了花卷,發好的麵團抹上香蔥花椒鹽,卷成了螺旋狀。花卷做起來比饅頭稍微多兩道工序,張曉芳喜歡弄吃的,從不覺得麻煩,她要讓褚歸的朋友好好嘗嘗他的手藝。

熬成了沙狀的綠豆湯在井裡鎮了一夜,安書蘭加上白糖攪勻,喝進嘴裡清甜適口,跟昨天下午完全是兩種口感。

褚歸笑自己是沾了賀岱嶽的光,平日裡哪吃得到這麼多好東西。

衝著張曉芳的手藝,回春堂的員工上班從來沒遲到過。八點半上班,幾個員工為了一口吃的,八點前就陸陸續續到了。

“我瞧著太陽是打東邊出來的啊。”一人玩笑著瞅了瞅天上的太陽,自向浩博進醫館以來,他首次在門口把人碰上。

向浩博問了聲早,腦子裡尋思開了,莫非褚歸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罵了他一通,私底下卻幫他做了隱瞞?向二嫂早上依舊是那句話,錢不是她拿的,向母鬨著要去她娘家,向浩博借口上班,腳底抹油溜了。

其他員工態度如常,向浩博漸漸露出了發自內心的輕鬆笑意。

薑自明嘴裡嚼著花卷,眼睛盯著廚房大門,看到向浩博,他舉著剩下的半個饅頭朝其揮手示意。

向浩博領了花卷走到向浩博對麵:“薑師兄早。”

“嗯,你趕緊吃,吃完了跟我進倉庫。”薑自明催促向浩博加快動作,“你前天咋值的夜,下雨——待會兒跟你說。”

食堂人多,薑自明似是顧及向浩博的麵子,一句話隻說了前半段,守夜與下雨兩個關鍵詞讓向浩博頓覺不妙,他食不知味地咽完花卷,跟著薑自明往沒人的庫房走。

待聽不見外麵的人聲,薑自明一邊掏鑰匙開倉庫一邊數落向浩博:“你說你也是,值夜怎麼能偷懶呢,要不是我跟小師弟說情,你等著挨處分吧你!”

向浩博諾諾認錯,不要錢的好話使勁往薑自明身上拍,末了左右望望:“薑師兄,我們來庫房乾啥啊?”

說話間薑自明帶向浩博到了庫房一角,指指存放藥材的架子:“想不想長長見識?”

意識到什麼的向浩博眼神蹭地亮了起來:“想!”

“去搬梯子。”薑自明指揮向浩博搬了把木梯,他在下麵扶著,向浩博爬上去把頂上的箱子取了下來。

“薑師兄,您前幾天不是才帶人盤過庫房嗎?”向浩博小心翼翼地下了梯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價值連城的藥材隨便放在庫房,如此輕易就讓他接觸到了?

薑自明沒吭聲,另拿了把鑰匙打開箱子上的銅鎖,向浩博探著頭,見箱子裡全是普通藥材,不由滿臉失望,這算哪門子的長見識。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薑自明把麵上的普通藥材捧開,底下是一層油紙,掀去油紙,內裡大有乾坤。

古樸的木盒鑲著銀扣,揭開銀扣,三指粗

的大人參用紅繩固定在金黃的錦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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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自明仔細檢查了一番,道了聲沒受潮,然後將蓋子扣上。

“薑師兄,這人參得有幾十個年頭了吧,放在庫房,不擔心被人偷麼?”原來是怕受潮,向浩博咽了咽口水,三指粗的人參,得賣多少錢啊!

“幾十年?嗬,一看你就不識貨,這是真正的百年野山參。至於偷,你來醫館三年多,要是今天沒我領著,你能猜到這下麵放的是老山參嗎?”薑自明甩了甩手上的鑰匙,“走了,見識長過了,該上班了。”

向浩博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庫房,他自認從未露過馬腳,因此完全沒想過薑自明在給他挖坑。他跟薑自明走得近,前夜又剛聊過珍貴藥材,薑自明正好要上庫房,順道帶他長長見識實數情理之中。

薑自明把向浩博的神態儘收眼底,暗自嘲諷向浩博白在醫館待了三年,連野山參和種植參都分不清楚。

不過三指的粗度,即便是種植參也很難得了,他小師弟上哪弄來的?

三指粗的野山參啊,向浩博心頭火熱,以至於乾活時頻頻走神,旁邊同事抓了三副藥,他手裡的藥方一半都沒配齊。

“同誌能麻煩快一點嗎?”抓藥的病人家屬在案台外等急了,連聲催促。

向浩博麵色不耐地看了眼戥稱就要關抽屜,幸好同事眼尖拉了他一把,壓低聲音嚴厲提醒:“抓多了!”

一副藥折騰了二十分鐘,總算到了病人家屬手裡,向浩博放了戥稱——

“向浩博!”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人停穩自行車,來勢洶洶地衝進回春堂,一聲怒吼吸引了回春堂內所有人的目光。

接待的員工將他攔住,被他用力推開:“向浩博你給我出來!”

認出來人,向浩博心知對方來者不善,正想裝作不認識,他已越過了接待的員工。有人鬨事,員工們的第一反應是製住對方,保護向浩博這個自己人。

“我姓鐘,我姐姐是向浩博的二嫂!”對方喊出他與向浩博的關係。

接待員工瞥了向浩博一眼:“有什麼事上外麵說,彆耽誤病人抓藥。”

向浩博無奈跟鐘家小弟去了醫館外麵,剛要說話,被鐘家小弟一把揪住了衣領。

“有話好好說。”向浩博比鐘家小弟大兩歲,但個頭與身板皆不如鐘家小弟,衣領勒著脖子,他抓住鐘家小弟的手腕用力拉扯。

近一千塊錢,放在哪個家庭都不是個小數目,向母嘴角一夜長出了兩個燎泡,她托同事請了假,夫妻倆叫上大女兒,上親家家討說法去了。向二嫂更沒心思上班,追著回了娘家。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老東營,向二嫂他爸在老東營的廠裡燒鍋爐,她媽沒工作,在家做點雜活,掙幾分針頭線腦的散碎錢。

向二嫂能嫁給向二哥,老東營的街坊鄰居全說她攀上了高枝,周圍的姑娘數她嫁得最好。向二嫂當初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難堪。

老東營臨湖,鐘家

小弟想拜托彆人幫他介紹工作,空著手不好上門,想來湖邊試試運氣,看能不能釣兩條魚。魚鉤剛下水幾分鐘,沒見魚兒咬鉤呢,同院的小孩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鐘哥,你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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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完前因後果,他幾乎要氣笑了:“你說你家丟了錢,是我姐拿的,證據呢,你們有證據嗎?”

“要什麼證據,把錢還我!”向母若是有證據,也不會像潑婦一般鬨了,“我是看在你姐是我向家兒媳婦的份上才找你們還錢,否則我早報派出所了。”

“你報,你現在去報,誰不去誰是孫子!”鐘家小弟眼神凶狠,那模樣仿佛恨不得從向母身上咬一口肉下來。

直到此時此刻,向母已沒了之前的堅定,她強撐著麵皮:“要是不還錢我就讓老二跟你離婚!”

“我不離婚!”向二嫂瞬間束手束腳,離婚二字使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瑟縮了身體,“我不離婚。”

向母得意仰頭,限令向二嫂不拿錢不準回家,接著趾高氣昂地走了。

向二嫂跌坐在凳子上,鐘家小弟瞅著家裡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氣得來回踱步:“姐,錢不是你拿的你乾嘛受她拿捏啊,照我說索性離了拉到!”

老東營的人羨慕鐘家女兒嫁了個好人家,其實不過是穿綢子吃粗糠表麵光,他姐嫁過去除了一份臨時工,根本沒撈著什麼好處,更彆提補貼娘家。

向二嫂有苦說不出,她嫁進向家幾年,肚子始終毫無動靜,如果在這個節骨眼離了婚,向母指定會到處編排她,她還怎麼另嫁。

“錢肯定是向浩博拿的。”向二嫂眼裡浮上狠色,錢她是拿不出的,誰偷的誰還!

“我去找向浩博。”鐘家小弟扭頭問人借了自行車,直奔回春堂找向浩博算賬。

鐘家條件不好,鐘家小弟的力氣是實打實乾活練出來的,向浩博的拉扯對他而言跟撓癢癢一樣,他手上使勁,把向浩博拽到身前,低頭眼睛對著眼睛:“你媽他們上我家撒潑,威脅我姐不還錢就跟你二哥離婚。”

向浩博眼神躲閃,鐘家小弟懟著他到柱子上:“你猜我在來的路上碰到誰了?向浩博,紙牌好玩嗎?”

聽到鐘家小弟最後的那句話,向浩博的表情瞬間失控,他驚悚地睜大眼睛,肚子裡的辯解化作一團廢氣排了出去。

老東營是京市有名的窮困地兒,人口繁多魚龍混雜,向浩博的那點子經曆,在鐘家小弟麵前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上麵風頭越來越緊,鐘家小弟因此萌生了找個正經工作的念頭,近日安分了許多,可人脈還是有的。

打聽向浩博昨日的動向幾乎沒費鐘家小弟多少功夫,他用手背拍了拍向浩博的臉:“你媽偏心眼,我姐想跟你哥好好過日子,所以你偷了多少錢,三天之內給我還回來,否則我打斷你的腿,明白嗎?”

鐘家小弟渾歸渾,卻不似向浩博那麼沒人性,他看重血脈親情,雖然

很不讚同,

但仍照顧了他姐的意願。他鬆開向浩博的衣領,

厭惡地看著嚇破膽的向浩博失力倒在地上。

自行車鈴聲叮當遠去,向浩博心有餘悸地扶著柱子站起,他失魂落魄地回了藥房,進櫃台時碰落了邊上的戥稱,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向浩博慢慢清醒,同事撿起戥稱:“咋了?你嫂子家出事了?”

同事的詢問未得到準確的答案,向浩博用勉強的笑容打發了他,鐘家小弟讓他三天內還錢,他三天內上哪弄那麼多錢!

金黃緞麵上的三指粗野山參再次浮現在向浩博的腦海,這麼貴重的藥材,找點路子賣出去,至少能值個一兩千吧?

大門外鑼鼓喧天打斷了向浩博的沉思,領頭的兩個中年男人一左一右抬著麵錦旗邁上醫館的台階,身後敲鑼打鼓的人停下。

“請問褚歸褚醫生和薑自明薑醫生兩位醫生在嗎?”中年男人喜氣洋洋地踏入醫館,紅底的錦旗用金線繡了大大小小幾列字,中間兩列大字是“懷懸壺濟世之仁心,行救死扶傷之善事”,小字繡著贈與人、槐花胡同全體和日期等內容。

“在的。”接待員看向被鑼鼓聲驚動的褚正清幾人,“褚醫生、薑醫生,槐花胡同的人來給你們送錦旗了!”

烏壓壓的一大群人把褚歸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粗略點點人頭,當時在那場火災中被救的人差不多全來了。

其中幾人身上帶著顯眼的傷疤,病人們顧不上看病,通通擠在藥房湊熱鬨。

在奏響的鑼鼓聲中,雙方完成了錦旗的交接,薑自明笑得見牙不見眼,他行醫二十年,從沒有如此風光過。

向浩博杵在人群外圍,視線不由自主地從薑自明的臉上下移向了他裝鑰匙的褲兜,一把銅製的小鑰匙掛在褲兜上搖搖欲墜。

薑自明卷起了錦旗,錦旗上的絲絛不經意間把鑰匙勾落在了地上。

無人注意到這個小細節,向浩博咽了咽口水,上前兩步踩住了鑰匙。

槐花胡同的人有大堆的感謝話要說,為了維持醫館的正常秩序,褚正清讓褚歸將人帶去了他的問診室。

人群散開,向浩博彎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飛快撿起腳底的鑰匙:“哎喲我肚子疼,我去上個廁所!”

向浩博飛也似地跑到了廁所,他嘭地關上門,舉起手中的鑰匙呼吸急促,他拿到了!

被簇擁著的薑自明垂手摸了摸褲兜,轉頭給褚歸使了個眼色,他褲兜深得能塞下整個手掌,放好的鑰匙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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