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澤城的建築明顯不如湖省氣派,深夜,下車的旅客麵容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抱著棍子坐在台階上打瞌睡的挑夫們一擁而上,操著濃重的鄉音拉客。

火車站的招待所在出站口對麵,幾步路的功夫,褚歸兩手提著箱子,艱難護在賀岱嶽前麵。在一眾灰布衣衫青布褲子中,穿著白襯衣的他們充滿了大城市體麵人的氣勢。

“麻煩讓一讓,我們去前麵招待所。”褚歸肅著臉,挑夫們回頭望望招待所,麻木地散開了。

褚歸遞上介紹信,接待員拎出鑰匙:“要一間房還是兩間?”

“一間,謝謝。”褚歸交了錢,跟著接待員往裡走。

同是招待所,火車站邊上的與京市醫院的差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麵積小了近三分之一,床上的枕巾洗得發黃,搪瓷盆破了皮,處處透著寒酸。

褚歸掃了掃床上的灰,放鬆地坐下,比這更差的地方他都住過了,沒啥好矯情的。

“辛苦你了。”賀岱嶽替褚歸捏肩揉腿,心疼地親了親他疲憊的眉眼。

褚歸搖搖頭,緩過勁去水房打了盆熱水,接待員說太晚洗不了澡,他們隻能將就擦擦身。

擦身得脫衣服,褚歸本想讓賀岱嶽扭過頭去,又覺得似乎多此一舉,算了,早晚是要坦誠相見的。自我說服後褚歸解開了襯衣扣子,賀岱嶽把帕子擰到半乾,殷勤地舉起:“我幫你擦背。”

褚正清打的鞭痕已經消散,褚歸的皮膚恢複成了光潔平滑的模樣,天花板上的燈照得他後背發亮,凸起的蝴蝶骨宛如振翅欲飛。

勁瘦的腰肢弧度柔軟,相比賀岱嶽,褚歸少了幾分力量感的身體略顯單薄,像細弱枝頭上攀手易折的嫩芽,任憑風雨如何欺淩,始終保留著一股不屈的韌勁。

濕熱的棉布帕子擦過潤白的皮膚,很快浮起一層淺紅,賀岱嶽呼吸一滯,以為自己力道重了。

感受著後背上若有似無觸碰,褚歸無奈轉身,賀岱嶽是要給他擦出一朵花嗎?

前方風光更豔,賀岱嶽嗓子眼裡燒了一把火,往上口乾舌燥,往下……

褚歸擦完了上半身,套上乾淨的汗衫,他身上的肉仿佛全長在了一處,等褚歸穿上了褲子,賀岱嶽那把火差不多也燒穿了。

“我重新換盆水。”褚歸的帕子精準命中賀岱嶽的下腹,賀岱嶽悶哼一聲,愈發精神。

褚歸第一盆水磨磨蹭蹭地打了一十分鐘,估摸著賀岱嶽該完事了,敲敲門:“我能進來了嗎?”

“能。”門後傳來賀岱嶽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絲緊繃。見他衣衫齊整,褚歸愣了下,委婉地暗示憋久了對身體不好。

“再給你十——”賀岱嶽脫衣服的速度永遠令褚歸猝不及防,他接下褚歸手裡的搪瓷盆放到板凳上,說了句“不用管它”便動作豪邁把帕子浸到了水裡。

褚歸抬眼,真的不用管嗎?

吸引從來不是單方麵的,褚歸眼睛黏在賀岱嶽的身上,其實他有點想管一管了。

在褚歸意動的瞬間,理智及時上線,提醒他明早得繼續趕火車,走山路。褚歸立刻清心寡欲,他打了個哈欠,催賀岱嶽擦快點。

火車站附近向來是嘈雜的,尤其是褚歸他們住的是招待所一樓,馬路邊的動靜清晰地破窗而入,告訴趕路的人該起床了。

吃了碗熱乎乎的麵條,褚歸鼓起乾勁將行李提上火車,趙方德兄妹倆的人情照拂到了澤城,讓他們得以在人潮湧動的車廂中擁有一席之地。

澤城到漳懷花了兩小時出頭,上午十點,褚歸站上了漳懷火車站的地麵。

“你以前是怎麼從公社到縣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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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岱嶽回憶著他僅有的幾次上縣城的經曆,“我到農資站問問有沒有車能捎我們一段。”

賀岱嶽他們青山公社在漳懷縣的十三個公社裡常年吊車尾,至今未通公路,公社裡的人上縣城多數靠步行,更多的人活了一輩子,沒見過縣城長啥樣。

這事隻能賀岱嶽來,褚歸寄存了大件行李,提著竹箱隨他一處處打聽。

漳懷縣的糧站、農資站、供銷社等單位集中分布在火車站的東麵,包括縣衛生院,褚歸以後少不了要跟這裡的人打交道,他記住位置,打算等安頓好了再來一趟。

烈日炎炎,褚歸汗濕了後背,他們連問了三個地方,今日均沒有往公社方向的車。

“你們上衛生院看看吧,昨天青山公社有人摔到了頭,他們要是回去,你們正好一塊。”最後是糧站門口的人給賀岱嶽出了個主意,他媳婦是衛生院的護士,晚上吃飯時提了一嘴,所以他有印象。

賀岱嶽謝過對方,到供銷社稱了一兩白糖,去衛生院找人總不能空著手,何況他有求於人。

縣衛生院是由三棟排成一排的兩層小樓組成的,大門在中間,賀岱嶽杵著拐杖到谘詢台:“同誌你好,請問昨天青山公社送來的病人在哪個病房?”

“青山公社?”不知為何,褚歸在護士眼裡看到了一絲同情,“左邊直走第五間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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