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最後一個離開派出所。
他那幾個講義氣的朋友早就灰溜溜地被表哥堂姐們各自領回家去,隻有他,還因為一個突然冒出來疑似老爸私生女的小孩,在派出所被教育了半天。
小孩強烈要求“和爸爸一起回家”,於是登記了各種信息的在野得以將她領走。
時間已經有些晚,小孩困得東倒西歪,在野不得不在熱心女警的指導下將小孩抱起來。
十八歲的大男孩一臉古怪,姿勢奇怪地抱著小小的孩子走出派出所。
等到轉過一條街,離開了派出所的視線範圍,在野忽然停下腳步,拎著那個小孩的後衣領,單手將她從懷裡拎起來,放在了路邊的花壇上。
花壇邊緣雖然有高度,但孩子太矮,站在上麵仍然隻到在野的腰部上方一點。
突然被放下的餘千搖搖晃晃地站穩,困得有點懵地看著眼前突然變臉的大男生,本能地張開雙臂。
在野橫著胳膊攔住她的動作,神情譏誚地打量她,居高臨下地問:“你叫千?我爸的哪個情婦生的?你是在延的女兒吧?連自己的爸爸都認不出來?”
餘千用死機一般的表情看著他。小孩子困起來真是不講道理,腦子也不會轉,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更彆提理解意思,現在就隻想睡覺。
在野看著小孩蠢蠢的表情,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拿出手機想要翻找在延的照片給這個小女孩認一認,但是翻了半天,他才發覺自己手機裡根本沒有自己親爸的照片。
他們的父子感情淺薄到已經快半年沒聯係了,他就算臨時想要去微信翻一翻在延的朋友圈找個照片,都一時分不清哪個是親爸的微信。
好不容易找到,他點開圖片,懟到餘千的眼前:“看看,這個是不是你爸?”
餘千隻看了一眼,對這個有些走形的中年男子照片不感興趣,轉向在野,又向他伸出手,毫無感情地喊道:“爸,抱。”
“嘖,你是不是有點傻,會不會說點其他的話?”在野有點後悔自己把她帶出來了。
要不還是直接聯係他爸的秘書過來接好了。
剛這麼想,困到懶得站直的餘千已經做了個起跳的下蹲預備式。
拿著手機翻找聯係人的在野眼皮一跳:“你乾什麼?!”
“跳!”餘千往前一蹦。
在野“操”了一聲,眼疾手快地將她撈住,結果就是他為了接到人,手機不幸脫手摔在花壇邊上,又砸進了旁邊的小水窪,發出令人心碎的聲音。
而餘千,已經在被他接住的瞬間,腦袋一歪,睡死過去。
在野一手攬著小孩,很不爽地搖晃她:“喂!喂!”但睡著的小孩像豬一樣,再怎麼晃動她,對方軟軟的小腦袋轉上幾圈,仍然不醒。
“操!”忍不住在嘴裡罵了幾句,在野撿起自己的手機甩了甩水,不出意外地看到碎裂的屏幕。還能開機,但看不清了。
在野閉了閉眼:“……”
差點沒把這倒黴孩子就地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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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翔玩吧,李岫正和兩個朋友一起打桌球,他拄著自己的球杆正和表弟講八卦,笑得前仰後合,忽然聽到前麵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誰在敲門?”李岫抬起杆子敲了敲自己的後頸,起身去開門,表情有些不爽,“誰啊,沒看見門上掛著不營業……喲!是小野,今天怎麼有空來這?”
李岫看著在野的臭臉樂了,邊開門邊問:“怎麼著,又和你爸吵架了,來找哥哥們玩呢?剛好,你表哥今天也在這玩。”
在野:“開門。”
李岫將大門完全拉開,這才發現在野懷裡還抱著個孩子,小小的孩子坐在他的手臂上,兩手下垂,腦袋鑽在在野的肩膀上,隻能看到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你這是在哪撿到的小孩?”
李岫覺得這場麵萬年難得一見,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感,下意識就摸出手機拍了一張,嘴裡還說著:“撿到小孩可不能往我這裡送啊,要送警察局知道吧?”
在野揮手擋住他的鏡頭,臉色更加難看,抱著小孩走進了大廳,嘴裡說著:“是我爸的私生女。”
“嘶!”李岫重新關好門,聞言咋舌,“弟弟啊,你是又和你爸鬨了什麼矛盾,不至於偷他的私生女出來折磨吧,還這麼小,真不大好,犯法的事咱可不興做。”
在裡麵打球的青年聽到聲音,也放下球杆出來看。
李岫立刻招呼他過來:“溫承你快來看看你的小表弟,咱們的在野弟弟,他把他爸的私生女偷來了!”
溫承湊過來:“什麼情況。”
在野糟心地找了個沙發,把懷裡這團軟軟熱熱又黏糊的小孩放下去,瞬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對上兩雙八卦的眼睛,無語道:“在路邊撿的,把我當在延了,喊我爸……嗤。”
李岫溫承這才看清小孩的正臉,兩人都怔了,稀罕地圍過去。